10 故事最后的答案
桃二篇
早木留下了遗言,他乃自杀身亡,声言因为杀死夏木愧对父亲,他没有请求父亲原谅他,但请求父亲万万保重,请父亲饶恕他的自私,今生的罪孽只有来世再偿还。
经过证实,早木是服毒死亡,自杀千真万确。
另一检验结果:夏树死于中毒,并非溺毙。
夏树的妈妈在看到雪花的时候全身颤抖,像见到了一个天外来客般惊慌失措,她食指哆嗦地指着雪花,口中喃喃地念叨:“你,你,真的,竟然真的是……”
雪花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早木,像一个雕塑一样伫立着,我叫桃幺抱着雪花的脖颈,以免他生出突如其来的举动。
我跟小龙哥讲过雪花原本就是一只独角兽,在场的人除了我,小龙哥,桃大,风梭,桃幺之外,无不惊讶非常,尤其是夏树妈妈,像中了邪一样。
夏树在死之前曾经来过大运屋找桃幺,我和桃幺是最后见过他的人。
他不是来找茬儿,当他看到桃幺的时候眼里有说不出的惊讶,就像他妈妈见到雪花一样,当时我深感奇怪。
之后他便死了。他身上有一把钥匙,能够开启他家药铺的专柜。
早木身上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是个什么样的专柜?”风梭问夏树妈妈。
她犹自处在悲痛中,说不出话来,但她的样子更像不想说。
小龙哥叫来了药铺的陈掌柜。
“是装毒药的专柜。”陈掌柜回答,“我的钥匙不见了,原来是早木拿了去。”
显而易见,早木偷了陈掌柜的钥匙,服了专柜的毒药。
“你能不能把专柜里每一样的毒药都拿一点给我看看?”
陈掌柜望了望夏树爸爸,获得准许后,拿来了毒药。
风梭的右手放平在夏树的胸口上,我看到了手掌下的黑光,当然这间房,只有我,桃大和桃幺才能看到这些光。
然后他又对早木做了同样的动作。
他拿起了第三幅毒药,嗅了嗅,“无色无味,夏树中的毒就是这个。早木也是服食它身亡。当然他们服食了同一种毒药,只是巧合。”
夏树妈妈大叫一声,额上已有冷汗冒出,瘫坐在地上。
“除了你,还有谁保管专柜的钥匙?”我问陈掌柜。
“这,这,除了我,还有老板,老板出差后,就是老,老……”陈掌柜迅速瞧了瘫坐在地上的夏树妈妈一样,她的脸色异常苍白。
桃大走近夏树妈妈,问她:“你知道这只独角兽是谁?”
夏树妈妈睁大了眼睛,惶恐地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龙哥不得其解,“桃大,桃二,风梭,你们知道些什么,赶快说出来呀。”
“夏树是被自己害死的,也可以说是被他妈妈害死的。”
“你,你说什么?”夏树妈妈失声痛哭。
“夏树一直都在怀疑雪花不是萨摩耶,而是他曾经见过的那只独角兽。直到他跟踪雪花去了森林,看到了雪花的洞穴,就更是深信不疑……”雪花和早木曾经都跟我说出这层隐忧,但我认为他们太过忧虑,夏树还没这层本事,一个凡人怎能看到雪花的真身。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失误就能造成这么大的悲剧,当初实在是应引起重视,现在唯有感叹。
我陷入往事的回忆里,风梭代替我说:“于是夏树就把这个怀疑告诉了他妈妈,”风梭看着一脸惶恐的夏树妈妈继续说道:“你当然最初还是不信,但最后也相信了夏树的话,于是跟他想出了个法子,其实这法子应该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才对。夏树只是一个顽劣的小孩,他想不出这种诡计。
“你支走掌柜,叫夏树取出毒药,然后你把毒药溶进了巧克力蛋糕里,叫夏树拿着蛋糕向早木赔罪,早木中毒后不会立刻死去,你料到早木如果中了毒,雪花一定会救他,独角兽的犄角能解这世上任何一种毒,到时就能证实雪花是否就是那只独角兽。”
夏树妈妈面如死灰。
“这药难道你们自己没有解药?”桃大问几欲晕倒的夏树爸爸。
“有的。”
“等雪花变回独角兽的样子,你肯定已经设了埋伏,将他抓起来。照你的计划,有没有想过替早木解毒呢,还是就这样将他毒死呢?”
夏树妈妈没有回答桃大的问话。
“没想到的是,你做的巧克力蛋糕被桃幺吃了。夏树下午来找桃幺,看到桃幺依旧活蹦乱跳的样子才会那样惊讶,之后我从窗户里看到夏树在吞一种什么东西……”应该怎样对众人解释桃幺并非人类,这些毒药根本对他无效呢?
“桃幺从小尝了很多草药,药常常当水喝,所以这种毒药根本毒不了他。”桃大急中生智,说了这么个谎话,大家的心思全都集中在案件中,对桃大的话并不怀疑。
桃幺为了使大家深信不疑,接着说:“是啊,是啊,拉出的尿尿全是药的颜色。”
“夏树看到桃幺没事,自然会怀疑到毒药,于是他亲口试药,可能他吃得多,当走到河边的时候,毒性就已发作,他站立不稳掉进了河里。”
众人都被这一事实震颤。
夏树爸爸晕了过去。
“因为你的贪婪和自私,你害死了你的儿子,你必须跟我回去。”小龙哥的手铐拷上了夏树妈妈的手腕。
“只可惜……”风梭摇了摇头,“只可惜,早木……”
早木以为夏树是被雪花推到河里淹死,为了保全雪花,他出来认罪。
选择了自杀,身亡。
我们全都看着躺在地上的早木和立在他身旁的雪花。
我抱开了吊在雪花脖子上的桃幺。
雪花的眼中没有一滴泪水,他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直直盯着冰冷的早木,像一个雪白的幽灵,这样子令大家心寒不已,但我们谁都没有去劝他。
天空下起了大雪,一片一片地飞舞,今年的冬天,雪花毕竟来早了。
尾声
“风梭,你,你撒了什么在他们嘴里?”我想起了风梭在发现夏树和早木的尸体那一刻,将一层银粉注入他们的口中。
“那是续命粉?”
风梭点了点头,“能吊住半个月的命,但毒性入里,其他任何解药都是徒劳,唯有独角兽的犄角才能解。”
他走到雪花身旁,轻轻抚摸雪花的脑袋,“雪花,你的角能治好他们中的一个,你会救谁?”
雪花终于移开了盯着早木的眼睛,他望着风梭的眼突然溢满了泪水。
“你想好了?”
雪花点了点头。
“你真想好了,雪花?”我和桃大异口同声地问他。
雪花再次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
我们尊重雪花的选择。
风梭给雪花吃了麻药,割下了他的角,雪花失去了独角兽最珍贵的犄角,风梭有办法让雪花不会死去。
但失去犄角的独角兽从此不能生活在独角兽的族群中,他会遭到永远的唾弃。
但他无怨无悔。
桃大佩服地说:“雪花,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其实雪花是男是女,我们都没有弄懂,但雪花是伟大的雪花,是无私的雪花,是独一无二的雪花。
当晚,雪花不见了,早木也不见了。
第二天,整个城市全被白雪覆盖,今年的雪花毕竟下得太早了,每个老百姓都感到奇怪。
我和桃大、风梭进了森林,找到了雪花和早木栖息的洞穴。
我们看到了雪花和早木,雪花紧紧抱着早木,他头上还有一个大大的伤口,他们睡得很香。
天空竟然又下起了大雪。
风梭的红玉有了异动,他摘了下来,我们闭着双眼感受到了雪花最后的记忆。
雪花是无怨无悔的,他这样的选择了却了早木死不瞑目的心愿,早木不想让爸爸伤心,雪花选择用自己的犄角救活夏树,雪花这样做,爸爸就不会伤心了。早木也不会孤单的,因为雪花会永远地陪着他。
雪花和早木得到了永远的自由,他们放肆地奔跑在树木丛生的森林中,奔跑在无边无际的原野上,奔跑在星空璀璨的夜空下,只有他们两个,无论在哪里,无论在何时,这只没有角得独角兽身旁,都有一个拿着横笛的少年,和他一起奔跑,少年的脸上绽放着笑容,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少年一直在笑着。
一直在笑。
回忆结束,我们睁开眼睛。我走到他们身旁,食指触到雪花的鼻尖。
雪花没有了呼吸。
迷途的孩子
快忘了忧伤
我调好琴弦
为你歌唱
流浪的孩子
不要再悲伤
我驾着马车
带你回到家的地方
夜空里的那一颗星
你最闪亮
我永远看着你
将你仰望
从此不必再担心
你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