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非常作弊
第二天方雨早早就醒了，其他四位室友仍沉沉地睡着，毕竟昨晚玩笔仙时，就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折腾完后，虽然没人看表，只怕也快到凌晨了。
可是方雨一睁眼，就觉得头脑清清亮亮的，根本就跟睡透了一般。
无论换做谁，都铁定会诧异，凌晨以后才睡去，现在还不到早晨七点，即使醒了，脑子也肯定是昏昏沉沉的，何况方雨从初中开始就被神经衰弱困扰着，夜里睡不着，上课打瞌睡，要不然怎么就堕落成差生中的差生了呢！
不过方雨没有心思追究自己的变化，今天月考，对于他来说如临大敌。
除了来自学校的压力，舅妈早有言在先，若是这次月考在班级仍排在倒数十名以内，她就要联系方雨的母亲，怂恿方雨的母亲为方雨办理退学，压根没希望考上大学，这书还念什么念！
可是方雨清楚，这些年来母亲独自带着他，一直把他当成最大的希望，尽管在上高中前母亲去了外地，将他托付给舅舅一家，但他清楚母亲的心从来没远离过自己，虽然因为赌气，他从来不主动跟母亲联系。
方雨尽管不甘心这次月考以后，八成会失学，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受怕、不甘都是多余的，总不能因为害怕考试就龟缩在某一角落里、不进考场吧！
在洗漱时，方雨甚至幻想着出题老师仁慈一些，别出那么难的题，使他的成绩能好上这么一点点儿。
吃早饭时方雨只喝了一碗粥，就吃不下了。方雨出了食堂，在操场一处甬路边，坐在道牙上独自发呆，不断打量着校园秋色，对于方雨来说，昔日的校园沉闷，压抑，但一想到也许就此离去，心里多了几分留恋，不知不觉这校园变得分外吸引人。
时间无情流逝，方雨带着自己的演草纸和文具，走进了月考考场。
方雨到达模拟考场之前，在走廊内遇到了班主任焦老师。
“方雨，看样子你很紧张啊，没事的，好好考着，不就是一次月考吗，老师相信你能发挥出你自己最好的水平。”焦老师面带微笑看着方雨。
“老师，我……”方雨其实很喜欢自己的班主任，这跟焦老师的年纪和母亲相仿不无关系。
“别怕，进去只管答题，别有包袱。”焦老师自然看出方雨的焦虑和无助，耐心地安慰着。
良言暖人心。方雨自然领了焦老师的好意。不过方雨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焦老师内心中的念头：方雨啊，这回只怕过不去这一关了。
一开始方雨并没在意，焦老师内心这句话的确是事实，方雨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方雨进了模拟考场，坐在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时，突然身躯一震。
方雨啊，这回只怕过不去这一关了。
我心里明明没在想这句话啊，难道……难道这句话是焦老师心里想的？可是焦老师心里话，我怎么会知道？
方雨的诧异写在了脸上，于此同时高三八班的班花林菲进来，吸引了考场中大部分男同学的视线，当林菲在方雨斜前方坐好时，方雨仍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之中，对眼前的风景视而不见。
“方雨，你发什么呆啊。”林菲见方雨的神色有异，只道是方雨紧张，回头搭话。
“啊。”方雨如梦初醒，一看是林菲在跟自己说话，忙稳了一下心神，说道：“我……我昨晚睡晚了，精神有点儿不好。”
“呵呵，方雨，不就是一次月考吗，不用贪黑用功吧。”林菲打趣了方雨一句。
方雨暗自苦笑，哪是什么贪黑用功啊，要是跟林菲说，昨晚他跟室友们玩笔仙祈福，林菲非得笑掉了银牙不可。
林菲见方雨没再说话，最后送给方雨一个甜美的微笑，便回过头去。
方雨再一次震惊。
因为在林菲对方雨微笑的同时，方雨感受到这样一个念头：方雨，千万老天保佑，你过去这一关。
方雨这下肯定了，这个念头是来自林菲。
那个疑问再次被方雨摆在了面前：别人的心里话，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要想解答这个疑问，恐怕要比在这次月考中咸鱼翻身还要难。
就在方雨纠缠在这个疑问的同时，两位监考老师双手捧着试卷进来了，方雨的心砰然而跳，尽管第一科是语文，方雨的语文水平属于中上等，能使方雨暂时自信一下，但死缓同样是死刑啊！
方雨很顺利地考完了第一科，交了卷，该吃中午饭了，林菲交了卷后，几步赶到方雨的近前，问方雨：“怎么样？”
“还行。”方雨这句话是实话。
要是你其他科都跟语文一样就好了。
啊！方雨诧异的表情再次写在了脸上。
“你怎么了？”林菲不解方雨似乎有些怪怪的。
“哦……我突然想起来，有一道题本来答对了，后来又改错了。”方雨知道自己失态，可又没办法解释，只好搪塞这么一句。
“呵呵，不要紧的，不就是一道题吗，你的语文还不错，错一题没什么太大影响吧，我看你挺紧张的，要不我请你吃饭，缓解一下心情好不好？”
“不好！”
还没等方雨回答，一个声音骤然而至，粗暴地打断了方雨和林菲之间的谈话。
方雨知道是乔墨，这厮总爱针对自己。
林菲侧过头，白了一眼突然出现的乔墨。
“向来只有男生请女生吃饭，你一个男生让女生请吃饭，吃下的吗。”乔墨先损了方雨一句，继而一脸讨好地看着林菲，“菲儿，考试挺辛苦是吧，我请你出去吃烤串吧。”
“请叫我林菲。”林菲义正词严地回了乔墨一句，然后对方雨说：“你中午好好休息，别紧张，下午好好考着。”说完甩下乔墨，头一不回走了。
乔墨先是冲着方雨竖了一下中指，赶紧追林菲去了。
林菲怎么会关心方雨这种废物，他配得上吗！
这是来自乔墨的念头。
因为方雨几次三番能感知到别人的内心，一回生，两回熟，已经不怎么诧异了，两年来在一个班级，谁都能看得出来，乔墨喜欢林菲，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加上林菲总是对方雨表现得特别关切，乔墨看方雨自然是不爽，他这么对待方雨不奇怪。
方雨本想琢磨一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可一想到下午的考试，心情一下跌落到了低谷，连午饭都没吃，回到寝室躺着去了。
闻天和张让不见踪影，不知上哪鬼混去了，李代和吴保回到寝室，想跟方雨说话，问一下昨晚玩笔仙时，他到底是什么感受，为什么好长时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跟中了邪似的，但一看到方雨的样子，只得作罢。
下午这一科是文综，就是历史、政治、地理三科加在一起。
方雨的语文很好，这三科也应该不差，不过方雨因为一直被神经衰弱困扰着，一天到晚精神不集中，在文科背功方面一直是力不从心，因此这三科实在是有点儿差，试题只不过答了二十分钟，就进行不下去了。
看着试卷上的大片空白，方雨似乎看到自己的前方也是一片空白
不怕道路崎岖，就怕前途空白。
方雨心里好笑，都到了这种处境，自己还有心思想出这么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来。
眼看着考试进行了大半，不知道其他同学的卷子答得怎么样了。
方雨抬头看了看斜前方的林菲。
两个人的距离至多是三步远。
这怎么回事？原本是空白的脑海里，关于试卷的答题思路突然如同雨天屋檐滴水一般断断续续地流淌。
就像是来了救星一般，方雨心中一喜，也不管这个思路是来自哪里，赶紧运笔如飞，填写着试卷的空白处。
写了一阵之后，方雨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其实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上午方雨发现自己能捕捉到别人脑海中的念头，此时林菲正在答题，她头脑中的念头，自然是关于试题的解答思路，虽然断断续续，方雨还是悉数捕捉到了。
这……这真是太神奇了，不过……不过这是作弊啊。
而且，还是从林菲这里“偷”来的，尽管方雨没像乔墨那样，想跟林菲谈恋爱，但清纯丽质的林菲，在方雨心目中是不容亵渎的，在林菲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她的脑海里窃取试题答案，方雨的心里霎时有了负罪感。
停下！
方雨在心里命令自己停笔。看着写了满满的试卷，方雨暗自苦笑，虽然有负罪感，但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试卷作废了吧。只好先这样了，明天考试时一定不能这样做了。
考试结束时，方雨交了卷，跟做贼一样灰溜溜离开考场，本想跟方雨说话的林菲奇怪方雨怎么这样一副神态，难道说他认定自己过不去这一关，心情差到极点了吗？不行，得去看一下。
“方雨！”林菲沿着方雨离去的路线追了过去，喊住方雨。
方雨一下僵立，就像是被发现了秘密一样，不敢回头。
“你没事吧，方雨。”
“我……我没事。”方雨不敢跟林菲对视。
“没事就好，我没别的意思，就怕你想不开……”林菲不知道该怎么说，一反平时的伶牙俐齿。
“你放心吧，条条大路通罗马，东方不亮西方亮。”方雨讪笑着敷衍这一句。
“希望你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真的没事，我先走了，有困难一定要联系我。”林菲关切的神情，使方雨越发的羞愧。
“谢谢，太谢谢……我明天一定好好……行了，没事。”方雨语无伦次转身离去，丢下疑惑不解的林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