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 萧爆菊的逆袭
周虎赫平静的看着车阵前陷入混战的步骑两军,眼眸中不带半分感**彩。在这短短几十步的战线上,每分每秒都有人倒在血泊中,或快或慢地失去他们宝贵的生命。生在这个时代,随时去死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人类又哪里有什么高贵之处呢!
弩车组成的战线、散布地上的陷马坑,将阿鲁剌惕骑兵的速度优势完全消抵消了,使战场之王失去了克制步兵的能力。几乎静止的轻骑兵在长矛步兵面前是毫无防护的婴儿,是任人宰割的猪羊,他们高踞马背上,挪腾不便,受敌面积又大,完全是步兵练习刺杀的大号靶子,!训练有素而个人武艺强悍的念唐寨步兵三俩人一组,配合对敌,在挺过骑兵第一轮冲击后,这些精锐步兵的强悍战斗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迅速展现出来。在他们的长矛移刺下,短兵交接的阿鲁剌惕牧骑纷纷落马,流尽鲜血。
自己的士兵在快速缩水,一个个惨死阵前,马嘶人嚎,塔布的心都在颤抖!他两眼赤红,口中发出嗬嗬地怒吼,抵挡杨衡手中大枪诡异有力的刺挑。塔布的运气很不好,在看到须发灰白的杨衡后,他一眼就判断出这个老头可能是个头领人物,立即策马过去,想斩杀了他。可谁料老家伙春秋鼎盛,一杆长矛舞得虎虎生威,力沉势猛,刁钻老辣,招招都往要害上招呼,竟将塔布逼得无法脱身。
“胡狗,给老子下马受死!”杨衡大枪斜挑,虚晃一招后,闪电般刺进塔布坐骑的颈上,雪亮的矛尖戳入战马柔软的喉咙,矛杆带力右斜,划破皮肉而出,战马喉颈撕开了一个恐怖的伤口,热血喷洒而出。
胯下坐骑一声悲鸣,轰然倒地,而早有准备的塔布已经把双脚从马镫上退出,借住坐骑倒地的冲势来了个懒驴打滚,摆脱杨衡长矛的连番戳刺。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脚步灵快的后退几步,翻身爬上一匹无主战马,张望战场上的情况。
阿鲁剌惕牧骑付出了惨重的伤亡,阵前,往往是三四个长矛步兵在围攻一名几乎无法移动的骑兵,他们分工明确,有人刺马颈,有人刺马脯,另有一人攻势凌厉的刺杀骑手,让他手忙脚乱,无法招架。在这样的打击下,最优秀的骑兵也会在几息坠马丧命!
塔布看着这一幕,眼角欲裂,只这片刻功夫,他的三百骑兵一半丧失了战斗力,大多是精壮男子!本来以为可以轻松破阵杀敌,却不料死伤累累却毫无战绩。他长嚎一声,像是受伤的头狼,厉声喝道:“撤退!后方掩护,前锋与敌脱离,速速撤走!”
号手吹响了短牛角,撤退的指令回荡在阵地上空,听到命令后,阿鲁剌惕骑兵顿时感到一阵放松,许多有名的勇士差一点流出了眼泪。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窝囊的战争,轻悍迅疾的游骑何曾遇上如此难缠的对手,多少驰骋草原的汉子在狭仄的车阵前被儿戏般刺死!
正跟步兵恶斗的阿鲁剌惕牧骑摆脱纠缠后,调转马头,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坐骑吃痛扬蹄狂奔,迅速将念唐寨步兵甩到了后边。
敌骑的狼狈逃窜让步兵们一阵愕然,等他们回过神,敌人已经跑出了打击范围以外。步兵击败骑兵只能发生在有利的局部范围内,一旦离开这个小环境,战斗形势就会发生根本逆转。步兵依托严整的阵列击败骑兵,在趁胜追击时遭到惨败的战例数不胜数。
“不得出击!折彦冲,你带领一团寨兵将阵前未死的敌人统统杀掉,打扫战场,拖走人马的尸骸。其他人原地休息,随时准备再战!还有,赶紧把伤员送到河边医救所包扎!”战斗结束后,杨衡阻止了寨兵们追击逃敌的行动。第一线的山寨老兵死伤很多,塔布的三百骑兵固然折损了过半,可念唐寨步兵为此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大约八十名寨兵或死或伤,不少人死在了敌骑第一轮冲击下。
目送塔布的残兵从容离开,周虎赫自始至终没有下令待命的合剌赤惕骑兵主动出击,因为对面的乌戈耐心很好,他在寻找战机,等待周虎赫贪图小利。
乌戈也在看向周虎赫,他本以为塔布能够轻松的摧毁念唐寨步兵,却不料竟惨败而归。在塔布所部落败后,乌戈没有率兵出击的因为是合剌赤惕的那些精锐骑兵稳如泰山,这两百多名装备精良、战力惊人的骑兵如果正面应战,阿鲁剌惕部就算胜利也将沦落为三等部落,这还是不考虑念唐寨步兵的前提下。
两方兵马的决策者同时做出了等候寻觅的决定,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河湾的战场就这样沉静下来,两头凶兽都在舔舐伤口,等待它们期待的决战良机。
话说脱朵延将周虎赫的答复转告萧铁奴以后,为出征做好准备的木昆部行动了。格鲁日和古出尔命令部落士兵一人准备双马,在熟练地理的老牧民带领下火速开拔,向着阿鲁剌惕人的营地绕道行去。
一路上,萧铁奴万分小心,唯恐被发现了行迹,其他书友正在看:。这次偷袭行动最重要的就是不被发现,阿鲁剌惕人的后方营地空虚,为了防备可能的袭击,乌戈放出了为数不少巡哨,在主要的路段来回巡查。木昆骑兵的运气显然不错,前锋精骑扫荡了所有发现他们的阿鲁剌惕巡哨,严密的遮断了信息,萧铁奴一行顺利接近了阿鲁剌惕部营地。
“萧铁奴,二十里外就是阿鲁剌惕人春夏季的主要牧场,那是一块水草肥美的河川草地,可以蓄养牛马十万。我以前作为木昆部的质子曾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多,记忆深刻啊!”格鲁日坐在马背上,伸出马鞭指着前方说道。
“这里我也来过,不过只能远远看着,未曾靠近,嘿嘿,这一次老子亲自杀来,要把阿鲁剌惕部的营地变成血海一片。让大家下马休息片刻,喂喂战马,哨骑机警点,别让发现了。”缓丘后,萧铁奴命令道。一路狂奔,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吃不消,等会冲杀敌人的营地,马力不足时会是大患。
小半个时辰后,天色晦暗下来,傍晚悄悄来临。此时群鸟归宿,蚊虫夜舞,灰色天穹上一弯月牙斜挂天边,几颗明亮的星辰闪烁眨动。
“休息够了就都起来吧!众士兵,我们风餐野宿,告别家人,不是来给蚊虫叮咬的,而是要建功立业,抢掠欺压我们的阿鲁剌惕部!现在,敌人的亲眷就在前方,那里有肥嫩的牛羊,有艳丽的妇人,还有无数财货等待我们去夺取!儿郎们,打起精神,拿出勇气,跟我杀过去,征服阿鲁剌惕人,用你们的勇敢和功勋获得一份赏赐吧!”萧铁奴做了热情洋溢的战前鼓动,众人听闻后,果然个个两眼发绿,放射出狼一样的贪婪光芒。“不过,你们谁若敢不听号令,私自抢掠而误战,我必然斩下他的黑头,悬于马尾之下!”
众人凛然,夜袭的狠辣果决让木昆人见识了萧铁奴冷酷的一面,建立起了他的威望。现在,谁也不敢将这句威吓不放心上,去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用毡布绑上马蹄,出发!”萧铁奴发号施令,三百木昆骑兵借住夜色冲向阿鲁剌惕人的牧场。
晚饭后,习习凉风中,阿鲁剌惕部的营地沉浸在一片思念中。男人出征,留在营地的女人们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没有强大臂膀保护的弱者,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忐忑中。牛羊进圈后,忙碌一天的女人们总算闲暇了片刻,她们回到简陋的帐子里,吃点煮熟的野菜,靠在床榻边微微打盹,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丈夫粗豪的笑声。那死鬼在家时招人厌,真正出了门又让人挂念,敌人的刀箭可不长眼,他会不会受伤啊……
阿鲁剌惕部营地也是倚着河流建设的,正门一边是竖起的木栅,平时部落里驻扎着一千多名壮丁,哪会担心被袭击,自然没有完善的防御设施。
当木昆骑兵冲来时,沉闷的马蹄声惊醒了营内众人,一些留下的老人和半大孩子慌乱的操起木枪弓箭,飞快的跑向木栅后,惊恐的看着已经冲到营外的来敌。他们张弓射箭,恐惧让他们射出的箭矢轻飘飘地,毫无杀伤力,而敌骑扔出套索,驱马拽倒了一根根木栅,打开一个个营地的防御。
当营地的木栅被打开足够骑兵冲锋的通道后,萧铁奴一马当先,挥起手中的马刀冲进了阿鲁剌惕部的营地。他一刀砍刀一名手持短矛的老者,荡开老者身后少年刺出的木矛,马刀平放腿部,借助马力的冲击,血腥的将那名少年斩成两节,鲜血浸透了他半边衣衫。
“不要纠缠,跟我杀!”萧铁奴放声狂吼道,两腿狠夹马腹,沿着营内大路冲向前方。他的身后,众骑融成一股洪流,已无可抵挡的架势咆哮着前进。
这一夜,是阿鲁剌惕人的血夜,三百木昆骑兵尽情的驰骋着、厮杀着,将任何抵挡他们的人和物碾成碎片。无数年轻或老迈的阿鲁剌惕男人丢掉了性命,呻吟着躺在血泊中,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片绯红下,惨嚎和惊叫此起彼伏。
这是萧铁奴的功勋,是阿鲁剌惕的灾难。
最近几天码字好像没感觉,脑袋空空的,可是故事情节又在心中,难道天冷还会冻结思维?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