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李义潮 入场
李义潮站在木制的屋里向窗外望去,红色的天空下耸立着高大的椰子树,树脚下长着茂盛的大叶热带植物,暖风吹过,夕阳照耀,一幅绝美的暹罗风情画面。李义潮已经在这个精致的屋里呆了大约2个多小时了,由于旅行社还没有给他配手机,李义潮现在联系不上任何人。李义潮并不知道巴色把自己留下来的原因,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命运。就在外面的天色从红转黑,百无聊赖的李义潮都要感觉巴色忘了晚餐这件事的时候,房门被人轻轻的敲响。李义潮立刻道:
“进!”他也没有考虑门外的人能否听懂他说的话。
房门打开,一个身材纤秀,气质文静的女孩子踏了进来,向李义潮微微弯了一下身子,开口说出的竟然是标准的汉语:
“李先生你好,巴色先生请你过去用餐。”
李义潮虽然对这个说汉语的女孩子有些好奇,但是也没有向女孩子做过多的询问。在这个女孩的带领下,李义潮来到一个四周被二层西式建筑围起来的花园里,这里的草坪上放置了一张圆桌,看来这是今晚的用餐地点了。李义潮到的时候,巴色正和汶仁坐在桌边交谈着什么,而那个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的管家则带着几个仆人在一旁服侍。在看到李义潮到了后,巴色和汶仁都站起来迎接,这让李义潮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俩人的动作是十分友好的表现。
“你好,李先生”,巴色伸出手道,“非常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汶仁也微笑着冲李义潮点头。
主客双方坐下后,巴色指着那位带着李义潮过来的女子说道:
“她叫娜塔玻,小的时候在中国生活过。我不习惯说英语,从现在开始就让娜塔玻作为我们之间的翻译吧!”娜塔玻应该是不懂英语,巴色跟李义潮说完后对着她又用暹罗语说了几句话,然后娜塔玻就侧过身子对李义潮说道:
“你好,李义潮先生,现在就让我作为您和巴色先生的翻译。”
在娜塔玻跟李义潮打过招呼后,巴色开口说道:
“李先生,我想再一次对你的行为表示感谢。刚才我手下的人告诉我:你的工作是在一家中国人开的旅行社做导游,作为一个没有经过相关训练的人,你的行为十分让人敬佩。”
“谢谢您的赞美”,李义潮犹豫下,决定还是对对方说实话,“其实我是把您的侄子当成了旅行团中一名走失的游客,事实上能帮助到汶仁是一个误会。而且我认为,就算没有我的帮助,汶仁这次也会有惊无险。”
巴色听完娜塔玻的翻译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而是欣慰地对李义潮说道:
“很好,你还是一个诚实的人。”
李义潮不得不在心里感到惊讶,巴色从第一次见到自己到现在,不过就是过去了4个小时左右。但是就是在这短短的4个小时里,巴色就摸清了自己的一些基本情况,这也让李义潮对巴色的势力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在曼谷都能排得上号的人物。李义潮想,今天晚餐的时间安排地相对比较晚,应该也是巴色给手下的人去调查自己的时间。
旁边的侍者开始有序的上菜,李义潮注意到,除了冬阴功汤、泰式绿咖哩、九层塔炒鸡、青木瓜沙拉等一些泰国名菜外,还有一些以白灼虾、白斩鸡等粤菜为主的中国菜式。
巴色客气地向李义潮一摆手道:
“李先生,请!”
吃了一会后,巴色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打算开口说话。李义潮见状,赶紧咽下自己口中的食物,准备倾听巴色讲话。巴色看见李义潮的反应,尴尬地说道:
“李先生不要这么约束,就把我当成亲家长辈一样就好了。”
见李义潮放松了点,巴色就接着说道:
“李先生已经看过我的庄园了,不知道李先生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李义潮连忙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庄园,对于我来说,能有一间三居室就不错了。”
“很好,只要我的庄园还能入李先生的眼就行了。”巴色说完又拿起了筷子,继续吃了起来。李义潮听得一头雾水,他知道巴色接下来应该还有话说,但是对方不吱声,李义潮即使心急也有没办法。
吃完晚餐后,侍者将盘子撤了下下去,然后端上了各式各样的果盘。在三人吃过一点水果后,巴色开口道:
“我知道李先生刚刚进入旅行社工作,但在我看来,李先生这样的人在那里工作有些屈才了。如果李先生愿意的话,我可以给李先生提供一份工作,就是作我侄子汶仁的助理。”
李义潮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如果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他当然不介意,但是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于是他问巴色道:
“不知巴色先生家里做的是什么生意?”
“我也不打算骗你,就算我现在对你隐瞒,日后你知道了真相也会想办法离开。我们家族的生意很广泛,简单的来说,我的生意不是以法律为准绳,而是以利润为准绳。”
李义潮点了点头,他听明白了巴色的意思,通俗地讲就是黑白两道通吃。虽然得到这份工作可以让李义潮在很短的时间积累大量财富,但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还是让他对违法的生意有些抵触,于是就开口拒绝道:
“不好意思,巴色先生,我还是想过安宁一点的生活。”
巴色听到李义潮的话,面上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安宁是上位者给予下位者的恩赐,不管你相不相信,如果你想掌控自己的命运,溯流而上将是你人生唯一的选择。”
可能是两种语言的语法问题,娜塔玻无法将巴色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但是李义潮还是被巴色的话打击到了,这句在他看来十分错误的话,却让他无法找到反驳的方向。李义潮仔细的品味这句话,感觉自己前二十年形成的三观正受到严重的冲击。
巴色看见李义潮脸上阴晴变幻,知道这个年轻人正在犹豫,于是又接着道:
“我这辈子没有子女,我的家族现在的继承人只有汶仁一人。但是汶仁对管理集团的事务不感兴趣,而李先生在大学学的又是经济方面的专业,日后汶仁成为颂汶他纳集团的董事长,你就是颂汶他纳集团的实际管理者。”
李义潮对于对方知道自己大学学的专业并不奇怪,只要找到旅行社的人很快就能知道这一点。但是李义潮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看重自己,于是他开口问道:
“我只是一个从中国来的大学生,我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既没受过系统的特种训练,也没有值得一说的人生经验。巴色先生为什么这么看重我?”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高估自己,但也有人在低估自己,而你就是低估自己的那种人”,巴色郑重地说道,“你作为导游,没有放弃寻找不守时的游客,这是仁;你在发现汶仁不是你要找的人后没有弃他而去,这是义;你能在那么多的杀手眼下把汶仁带到这里,这是智;到了这里,你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跋扈,这是礼;你刚才又诚实地对我讲你救汶仁是无意之举,这是信,仁义礼智信,这不正是你们圣人孔子说的君子五德嘛!”
哇靠,老子这么牛叉?李义潮感觉一种很爽的感觉传遍全身。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汶仁看到李义潮迟迟不答应,着急地说道:
“李义潮,你虽然说是做我的助理,但是我们实际上是朋友。”
因为有娜塔玻的在场,李义潮这是第一次听明白汶仁的话。巴色伸出手示意汶仁稍安勿躁,然后对李义潮说:
“李先生,请跟我过来一下。”于是李义潮站起来跟巴色向无人的地方走去,巴色阻止了包括娜塔玻在内所有想跟来的人。当巴色确认没有人能听到他们说话后,停下来用英语对李义潮说道:
“汶仁的父亲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一起从乡下来到曼谷,我们一起工作,一起做任何事。后来我们之间有了一些问题,我弟弟离开了我,我再也没找到他。后来我接到我弟弟的信,我看过才知道,我的弟弟已经去世了,他在信中把汶仁托付给我。我没有自己的孩子,汶仁就像我的亲生孩子。但是他小的时候,他父亲经常酗酒,喝多了就打他,所以他的性格非常孤僻,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朋友。我不希望他这样下去,经常带他去参加一些活动,但是汶仁是一个性格非常刚烈的人,后来他坚决不去参加那些活动。今天他认识你感到非常高兴,我也非常高兴,所以,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我祈求你能留下来。”
看着眼前眼角湿润,满脸期待地巴色,李义潮无奈地道:
“好吧,巴色先生,我答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