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死玄关
“魏来啊……”
老板娘端着一杯红酒，透过酒杯，盯着身体扭曲变形的魏来。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坐在书碟屋柜台里玩电脑的魏来闻言身体一直，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惊慌的表情。
“老板娘你别逗了，我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啊？”魏来道，“倒是你……能不能别一大清早起来就喝酒啊？”
“老娘喜欢，你管得着？”老板娘不屑的哼了一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给我好好看店，今天别再瞎跑了。”
（我也不想瞎跑啊……可郭去现在的情况……也不知稳定了没有）
魏来暗自焦急，不由的又想起了三天前那历劫生死玄关的惊险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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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也就是8月2日，第一场拳赛刚刚结束不到12个小时。
在一间简陋的小旅馆里，郭去坐在床边，咀嚼着一个对他而言始终有点陌生的词汇。
“双败淘汰？”
“对，这就是黑拳锦标与其他正规拳赛最大的不同所在。一般正规拳赛一旦被击败就会淘汰，因为你不可能要求一名传统武者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而如果实力没有提升，即便再给他机会，也还是淘汰的结果，”魏来耐心的解释道，“但黑拳锦标就不一样了，黑拳手们最熟悉的就是通过注入‘黑拳武学’来迅速提升实力，也正因如此，黑拳锦标的组织者们才会设立‘双败淘汰’这种赛制，小组赛败北的选手不会直接淘汰，而是进入败者组，与其他败者们争夺唯一的一个复活名额。这样不但能大大增加比赛的精彩程度，还能迫使跌入败者组的选手们不得不考虑注射新的‘黑拳武学’，以在短时间提高自己的实力。”
“越多人注射黑拳武学，就有可能催生出更多的黑拳武学，”郭去冷笑道，“这帮混蛋的算盘打的真精啊，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
“选择打黑拳本就是条铤而走险的邪路，我们也一样啊，”魏来满脸忧虑地望着自己的好友，沉声道，“你现在要面对的，是比那些要注入黑拳武学的败者们更加凶险的情况，稍有不慎……”
“小命呜呼呗，我知道，”郭去倒是显得有点满不在乎，他咧嘴笑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啦，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是跪着，我也要走完。”
“你现在倒不必跪着，不过得躺下。”魏来勉强笑了笑，示意郭去躺在床垫搬离，钢架外露的硬板床上。随后他自背包里取出了一批深棕色的牛皮皮扣，仔细地将郭去的双手双脚以及腰部扣死在了床上。
“怎么感觉像是在对付精神病似得……”郭去继续开着玩笑，他用力活动了一下手脚身体，发现根本挣脱不了，“嗯，挺扎实的，这些玩意儿你从哪儿搞来的啊？”
“卓三胖那儿借的，我也不知道他搞来这些东西是想干嘛。”魏来盯着郭去的眼睛，缓缓道，“好了，郭去，我们再最后确认一遍。之前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01’这门武学，是绝对的邪道，它不同于现今任何流派的任何一门武学程式，它没有级别，没有具体招式，它的本源是一段空白的斯坦恩粒子流，会在你与他人交手的过程当中，感应对方体内的粒子流动方式并自动模仿，说白了，就是盗取他人的武学程式。而且这种盗取不是暂时的，只要‘01’搜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这门武学程式就会种进你的武核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而且‘01’还会根据所盗取的武学的级别，为你自定义一条独一无二的‘树状图’，如果能够一直按照武学级别由低到高的顺序逐渐盗取并修习，其实与正统武学倒没有太大差别……”
“所以你才会让我去打十天的架，从最低级的武校学生打到最高级的讲武堂讲师……为的就是将1级到3级武学，逐步有序的盗入我体内。”郭去接口道，“但可惜的是，我还没有完全掌握那几门三级武学，将武核提升至3阶，就碰到了会《云龙九鞭》的左小梦……”
“没错，‘01’这门武学邪就邪在这儿，天下武学的修习无不受到武核层阶的限制，如果武核没有提升至3阶，是根本无法修习四级武学的。然而‘01’却不受此限，你跟一名掌握了四级武学的人对战，它就会模仿并盗取这门四级武学，而当它回过头来发现你体内的武核层阶与这门武学根本不符的时候，它则会反向催动你的武核迅速成长。这种完全逆正道而驰的做法会在短时间内令你体内的斯坦恩粒子流失控暴走，你会陷入短暂的疯狂状态，神志不清，行为失控，并且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说到这儿，魏来发现郭去早已答不上话了。他整张脸通红如血，额头与手背上青筋暴现，浑身就像过电一般不断抖动抽搐。
武学程式催升武核这一逆反天道的过程，已然发生。
郭去紧咬着后槽牙，显然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这条危险的路虽然是他自己选的，但“路”本身却是魏来铺下的，作为他的兄弟，魏来此刻当然也是心如刀绞，但却实在无能为力。
这生死玄关，只能靠郭去自己的意志闯过去。若能撑过这波暴乱的粒子流，待它们稳定下来，郭去将完全掌握一门四级武学，同时将武核提升至3阶，跨入一个全新的修武境界。
生死只在一念间。
蓦然间“啊”的一声暴喝如雷，郭去终究没能顶住体内五脏移位般的巨大痛苦，他扯着嗓子剧烈嘶吼，就像是濒死的野兽，疯狂而又绝望。他拼命扭动身子，想要挣脱皮扣的束缚，整张硬板床都开始抖动起来，魏来连忙冲上去压住郭去的身子，同样剧烈的嘶吼道。
“郭去！！你撑住！！一会就好，一会就好了！！”
只可惜魏来弱小的力量并没有起到任何压制的作用，反倒是让神志不清的郭去感应到了什么，转眼间，十倍于前的力量彭勃而出，看似坚固无比的牛皮扣带在巨力的拉扯中发出难以承受的扭曲悲鸣，最终，绑缚郭去左手的皮扣猝然崩断，魏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铁铸般的手掌扼住了脖颈，整个人被凌空举起！！
“死……呃……啊……死呀！！”
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自郭去口中不断蹦出，他的整张脸孔都已扭曲变形，凸出到极限的眼球里布满了恐怖的血丝。魏来知道自己的老友此刻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他想呼喊他的名字，却根本开不了口——扼住他脖颈的那只手在不断收紧，魏来根本连呼吸都已困难，他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会被折断。
（自种因……自食果，郭去要是就这么死了……我陪他下去……也挺好……）
因窒息而产生的眩晕很快袭来，在混沌的黑暗中，魏来好像听到郭去大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他虽然听清了，却怎么也记不住。颈部的压力在那一声大喊之后迅速消去，郭去的整支手臂都瘫软了下来，魏来顺势滚落在地，梗塞两秒，终于“嘎”的一声，呼出了一口浊气。
“郭去……郭去……”
魏来呼喊着郭去的名字，艰难地攀上床沿。明显出气多进气少的郭去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见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左手，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然后竖起一根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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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最艰难地时刻已经挺过去了，今明两天可能还会有一些短暂性的反弹，你注意点就好。”趁老板娘不在的空当，魏来赶紧拨通了郭去的手机，询问他今天的情况。
“嗯，我会注意的。”电话那头的郭去声音中气十足，显然已经恢复的相当不错了，“鬼古塘那边刚给我发来败者组比赛的邀请函了，我看了下，下场比赛是大后天晚上10点。”
“比赛的事情回头再说，关键是你现在得把身子调好。明天我找个时间过你那儿去，查看一下‘01’目前的运行情况……好了，不说了，挂了。”
挂掉电话，魏来盯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
（该不该打呢……）
犹豫再三，魏来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不愿欠人人情”的脾性，伸手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哈哈，我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你居然会主动拨我的号码。”电话那头，左小梦开朗的笑声依旧充满活力。
“那个……咳……先旨声明，我接下来所说的话都不是开玩笑的。”魏来认真道，他确实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不是吧，这么认真地开场白。”左小梦故意将声音拔高，显得好像很吃惊一样，“你该不会是……想向我表白吧！？”
（表白你大爷！！）
魏来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好不容易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魏来用尽量平静地声音说出了那句他“不准备开玩笑的话”。
“我建议你立刻把《云龙九鞭》给洗掉，不然……你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