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约法三章

石中远低调到达S市，随行的只有一个三十多岁、气场强大的女助理。

林夕和倩倩在酒店大堂迎接石中远时，女助理很不客气地和两人约法三章——第一，不该问的别问，不能说的别说。第二，不能对雇主造成任何搅扰。第三，二十四小时待命，随叫随到。

女助理的傲慢态度林夕能够忍受，倩倩则完全受不了，要不是林夕及时插嘴请石中远和助理先去房间，她肯定会和女助理打起来。

石中远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刚到房间就去主卧室休息了，女助理则坐在沙发上，掏出平板电脑开始处理工作，完全忘了林夕和倩倩还站在一旁。

林夕淡然一笑，主动上前，“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女助理这才想起两人，摆摆手，说：“现在没你们的事，你们走吧。”

林夕刚要离开，女助理又说：“等等，你叫什么？”

“叫我小林子吧。”

“嗯，就你了。你来做石先生的向导，随时待命。”

电梯里，倩倩以一声怒吼来宣泄她心里的不爽。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她可受不了别人盛气凌人的态度。林夕捂耳朵的速度慢了半秒，被高分贝的声波震得头疼耳鸣。

发泄完了之后，倩倩质问道：“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发作？”

林夕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我们是游枭，没有必要低三下四！”

林夕苦笑，他可不觉得自己是低三下四。他和倩倩一样，对女助理的态度十分不满，但不代表他赞同当场发作。在工作中，适当的忍气吞声并非软脚蟹，而是一种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这句话引自盛远集团的员工手册，倩倩肯定没看。林夕也不打算跟她多说，像她这样的大小姐脾气，即使换何芮来讲也没用。

林夕闷声不响，倩倩却偏要挑事。她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林夕，阴阳怪气地说：“对了，我们明明有六个人，为什么那女人偏偏选你当向导？该不会……呵呵呵呵……”

林夕被倩倩那一阵怪笑弄得汗毛倒竖，瞥了她一眼，说：“也许我的人格魅力精神面貌行事方式道德准则什么什么的正好符合委托人的要求？”

“切，你的人格有魅力？你的精神有面貌？你的行为有方式？你的道德有准则？你连节操都没了，这些玩意儿哪还存在？”

倩倩的毒舌让林夕无言以对，正好这时电梯到达一楼，门一开，他犹如鱼见了大海，以最快的速度溜了出去。

林夕买了杯咖啡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跷起一条腿，显得悠然自在。双眼注视着街对面的高楼和不断进出的人群，他的内心却实在悠然不起来。

红蜘蛛标注的第一个地点，林夕已经揣摩到她的心思并办妥了，可是这第二处地点，他怎么也猜不透红蜘蛛的用意。

这座别致的高楼是花旗银行S市总部，当一个所谓的猎人将银行标注出来，林夕脑海中产生的第一个设想就是——红蜘蛛想让他盗取银行财物。当然，他知道这只是条件反射产生的错觉罢了。

咖啡喝光了，林夕依然没有头绪。就在他要离开时，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大步向对面走去。

林夕钱包里那张不知道密码的银行卡是花旗银行的账户，反正都来到这里了，不如进去碰碰运气。

来到ATM机前，放入银行卡，林夕想了想，在密码盘上输入120214。他想，红蜘蛛会用这组数字做密码，说不定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也会呢，毕竟那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密码错误！

林夕翻了个白眼，看来，他高估了这个家伙跟红蜘蛛之间的默契。

取回卡片，林夕正要离开，突然看到ATM显示器角落的无卡存款按钮，让他心中一动，喜上眉梢。他脑子里蓦地灵光乍现，想起无卡存款功能会显示出持卡人的名字以供汇款人进行确认，这样一来，他不就能知道这张卡是用哪张身份证办理的了吗？

林夕想到就做，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输入卡号，放入一张粉红钞票，在确认汇款画面，他看到了一个名字——*夕。

尽管姓氏用星号隐藏了，但通过名字林夕便能猜到持卡人正是他目前所用的身份证。因为在那一大堆身份证里，只有一张的名字是“夕”。

确认了银行卡的信息之后，林夕顿时看到了一夜暴富的希望。作为一个热衷于向艺术品下手而且手法高明的国际大盗，这个家伙的存款数字一定是个漂亮的惊喜。但他没有立即去挂失银行卡密码，他仍有一些顾虑，反正现在钱也够花，所以还是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再来冒险吧。

一天过去了，林夕的手机始终安安静静，委托人没有召唤他。

到了晚上十点，林夕正在练习开锁，手机却在不该响的时候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果然是酒店套房的座机。

林夕向倩倩的外公道了晚安，然后就风风火火赶往市区。

林夕不喜欢形象气质很接近《终结者》中的女反派的助理，但对石中远的印象还不错。他看起来较为随和，尽管已经满脸皱纹，穿戴却丝毫也不显老。头上是一顶白色的巴拿马帽，身着宽松的浅色休闲装，不像珠宝公司的总裁，倒像退休后到处游玩的旅行者。

石中远把林夕找来也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让林夕带他到附近走走看看，逛逛夜市弄点小吃。

女助理没有跟去，这让林夕非常轻松。两人在闲聊中到达小吃街，随后石中远就自由自在地买这买那，走走看看，乐在其中。

石中远潇洒奔放，林夕心里却装满了事。

看石中远的五官，和红蜘蛛并没有多少相似，就算谈吐气质有几分接近，也不能证明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另外，石中远这么晚了神神秘秘地逛夜市，显然也不是观光游玩那么简单，肯定有特别的用意。林夕表面装作满不在乎，实际上将石中远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逛了好一会儿之后，石中远在一家小吃店里点了两份食物，美食还没上桌，他却让林夕先坐坐，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林夕履行不多问不多说的约定，但女助理没有说不能多看多想。他以小店的门框作掩护，目送石中远向小吃街深处走去。他知道，好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