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失踪的女人

何芮已经知道石中远S市之行的目的，不过出于职业道德，之前倩倩兴高采烈地找她分享这个秘密时，她没有放在心上，还叮嘱倩倩不要再提。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红蜘蛛的介入让何芮不得不保持警惕，为了不丧失主动权继而导致更大的麻烦，她立即召集团队，展开调查。

何芮电话通知王叔和石头，让他们想办法搜寻红蜘蛛的下落，再让倩倩暂时加入霹雳安保公司的小组，留意委托人的行迹。

几分钟后，小其的通讯车在距离希尔顿酒店不远的街角停下。为了方便，何芮让小其准备好了一切硬件设施，以通讯车作为临时办公地点。

林夕和何芮钻进车厢，正在摆弄设备的小其一脸冷漠，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哟，头号嫌疑人。”

林夕瞪眼，握拳，但这招只有倩倩用能起到威慑作用。

“小其！”何芮低声唤道。

小其立即老实了，调试好所需的软件之后将笔记本电脑递了过来。

林夕用蓝牙将偷拍到的照片传入电脑，何芮食指在键盘上一点，鹰网开始工作，通过面部特征分析在户政系统的数据库中寻找线索。

一分钟后，提示音响起，鹰网有了发现。

何芮打开搜寻到的图片，这是一张老旧的黑白证件照，从成色看来，和石中远保留的照片是同一时代的产物。证件照清晰度不高，但通过五官、发际线和头部轮廓可以判定出两张照片来自同一个人。

何芮顺藤摸瓜找到证件照所属的身份证存根，但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身份证已经几次更新换代，可是这份证件依旧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版本，没有更新。

何芮放大身份证存根，林夕看到，这张身份证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前办理的，有效期只有十年，早就过期了。

“应该是系统出问题了吧。”小其伸过手来在键盘上敲打了一阵，通过证件号码在户政系统里搜寻最新信息。

结果很快就有了，系统没有出问题，他们也没有看错，证件的主人在证件到期后没有办理新的身份证，所以存根也没有得到更新。

不论如何，有了身份证信息，就有了石中远的旧情?人的身份。

这个女人名叫张晓兰，现在有五十七岁了。户籍的确在S市，不过户籍地址所在的胡同林夕从来都没听说过。他打开电子地图进行检索，这条胡同确实不存在，在城市改造建设中永远消失了。

小其有些纳闷儿，嘀咕道：“怎么可能没有更新身份证呢？”

这不仅是小其的疑惑，也是林夕和何芮正在思考的问题。身份证信息没有变动，一般说来只有三种可能——死亡，但没有人向户政部门提交死亡证明，失踪，或是因为某些原因遗弃了这个身份。

林夕仔细分析，什么情况下一个人死了却没有人提交死亡证明呢？张晓兰没有家人，所以死亡之后没有人向户政部门提交死亡证明？

何芮和林夕想到一起了，“小其，搜搜张晓兰的家人。”

小其调出张晓兰的家庭信息，再找出她的家人的记录，结果却与林夕的想法不谋而合。张晓兰没有兄弟姐妹，从小丧父，三十多年前母亲也去世了。尽管有传闻说张晓兰怀了石中远的孩子，但她的名下并没有子女登记。

林夕摇了摇头，不对，就算没有家人，张晓兰应该还有亲人朋友。只要她被发现死亡，亲人朋友或户政部门都应该会提交死亡证明，除非她的死亡地点是深山老林或沙漠之类人迹罕至危机重重的地方，也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她死亡，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尸体——即使发现，也因为尸体**或野兽吞食等因素导致无法辨认出她的身份。但这样一来，她的亲人朋友必定会因为她的离奇消失报告失踪，然而鹰网检索过了，没有找到与张晓兰关联的失踪报告。

前两种可能形成了矛盾关系，暂时可以丢下了，接下来林夕又开始思考是什么样的特殊原因会让张晓兰放弃自己的身份。

偷渡出国、通过某些渠道改换身份、被国家秘密部门招安……林夕想了一大堆原因，靠谱的不靠谱的都有。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始终有一个前提——张晓兰的亲人朋友里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去向，否则早就有人报告失踪了。

林夕说出了他的想法，何芮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她拨通石头的电话，说：“石头，你暂时别管红蜘蛛了，去打听一个人，我马上把她的身份证信息发给你。”

调查的大方向有了，但要等石头找到了解张晓兰去向的亲人朋友才能确定结果。

林夕的思路再回到红蜘蛛的恐吓信上，看字面意思，红蜘蛛对张晓兰的下落和她身上发生过什么是了解的，那么她策划一个陷阱让他来跳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了利益么？不，不像，这不符合她往常的行事风格。那么……难道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林夕瘪了瘪嘴，这个猜测好像更不靠谱。

石中远当然也知道，不过从他发现恐吓信之后的态度就能看出，这是他不愿提起的秘密，想让他开口比找到红蜘蛛还难。

何芮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钻出通讯车，走到一旁去接听了。尽管她的动作很快，可林夕还是瞥见了来电显示，是王叔打来的电话，应该是要向何芮报告红蜘蛛的蛛丝马迹吧。

林夕耸耸肩膀，尽管觉得怪怪的，但红蜘蛛是他的委托人，何芮在这个话题上故意避开他也很正常。

为了分散注意力，林夕向小其的方向望去，发现小其已经通过张晓兰的照片模拟出了她四十多岁和五十多岁时的面貌，再利用模拟照片在鹰网中搜寻她的生活痕迹。他还抱有一丝侥幸，认为张晓兰放弃原来的身份之后还会在S市出现。

林夕双手枕在脑袋后面，眼看着小其折腾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结果，然后才提醒道：“张晓兰跟石中远在一起前曾结过一次婚，盲目地寻找她的生活痕迹还不如找找她的前夫。”

“我的事不用你多话！”小其狠狠地瞪了林夕一眼，手指却在键盘上输入了查找张晓兰前夫的命令。

林夕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节操呢？”

小其憋了十秒，似乎终于知道该怎么回复林夕了，却被显示器上突然弹出的信息惊得双眼瞪圆，脸色惨白，就好像被摄魂了一样。

林夕被小其的反应吸引着凑了过去，接着也瞪圆了双眼。

张晓兰的前夫名叫康俊，目前正在监狱服刑，入狱的原因是一场轰动一时的杀妻案。时间，二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