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红花凋残

红鸾受伤，在栖凤楼引起了巨大风波。凤老鸨对红鸾大骂一通，并且扣掉了红鸾每月的基本生活开销，甚至于想要把红鸾赶出栖凤楼，让她自生自灭，要不是柳梦寒和樱桃的苦苦哀求，恐怕现在红鸾早已暴尸街头。为此，红鸾的心情甚是低落，好在有柳梦寒和樱桃陪着，倒也让红鸾颇感欣慰。

柳梦寒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待在红鸾身边，看着红鸾的伤一日一日逐渐好转，才放下心来。而在柳梦寒的心中，却有了一个更为强烈的**。这些天在樱桃的耳濡目染戏啊，柳梦寒也渐渐明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俗世中，除非自身足够强大，否则却是只能忍气吞声。柳梦寒不愿意，她不愿做这样的人，她身上还有母亲的希望。

“梦寒，梦寒！”红鸾一连叫了两声，才把陷入沉思的柳梦寒叫醒。红鸾看着梦寒趴在自己的床榻前，双手撑着下巴的样子，不禁想起了与自己自小分别得孪生妹妹，那时候，父母因奸人所害，她和妹妹流离京都，像是乞丐一般，在这京都之地生活。后来，妹妹不知所踪，自己也被凤老鸨带入这栖凤楼中。现如今，一晃多年过去，妹妹的行踪，杳无音讯。

也许，是上天可怜，让她在这栖凤楼中，还可以再见到想妹妹那样的乖巧懂事的柳梦寒。是以，当日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便深深地喜欢上了她。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有什么好事，都想着眼前的这个可爱的小人儿，红鸾的心，在这五载岁月中，却也暖了不少。

“红鸾姐姐，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柳梦寒的神色，很是紧张。

“姐姐没事，你去睡会吧，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睡觉。”红鸾心疼地看着柳梦寒。见柳梦寒并不动身，继而又开口劝说道：“梦寒，去睡吧。睡醒了，姐姐和你一块送樱桃姐姐离开这里。她马上就要进宫了，不用再在这里受人冷眼了。”

“红鸾姐姐，那你叫我。”柳梦寒确实困了，这几日来，她确实累着了。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连几日不眠不休的，总免不了会累着。但是，这几天来柳梦寒却甚是开心，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樱桃姐姐。樱桃姐姐在那天宫中来选妃子的时候，被宫中差使看中，这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柳梦寒甚是羡慕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去过自己向往的生活。

柳梦寒在红鸾的劝说下，终于躺在了床上，现在已是深夜时分了，明日一早樱桃姐姐就要离开这里了，柳梦寒莫名的有些伤感。这些年来，樱桃姐姐一直在教她女红。几乎是手把手的教会了柳梦寒所有的技巧，现在柳梦寒犹如织女一般精湛的技艺，全是从樱桃那里学来的。把这些年来，所有的记忆回想了一遍，柳梦寒又莫名地想了那个叫做梓谦的男孩。

“亲王府，那到底是个地狱还是天堂。”柳梦寒心里想着那日在亲王府的事情，不由得自己低声絮叨了出来。如果是地狱，那红鸾姐姐为什么非要进去，如果是天堂，可是那个坏人梓奕，却又为什么那么坏，红黑不说，上来就责罚红鸾姐姐。这几日来，红鸾姐姐的情绪一直不高，柳梦寒知道，红鸾姐姐还想着那个坏人。可是，那个坏人有什么好想的，一点都不好，红鸾姐姐想了她五年，可是他却一见面就杖责五十，把红鸾姐姐打的卧床不起，柳梦寒的心里，恨极了那个坏人。

柳梦寒想着想着，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次日，天还未亮，柳梦寒就被红鸾叫醒。此时的红鸾，伤还没好利索，只能拄着一根拐杖，晃晃悠悠地走着。柳梦寒慌忙起身，扶住红鸾，两个人缓步走到樱桃的房间外。

樱桃房间内，现在已是一副忙乱之景，樱桃在梳洗打扮，下人在帮着樱桃收拾行李。自从那日樱桃被宫中的人看上，就给她配了一个丫鬟，这个丫鬟名叫晴儿，很是伶俐，深得樱桃喜欢。晴儿见柳梦寒和红鸾来了，急忙通禀了樱桃。

樱桃也急急地带红鸾和柳梦寒走进了香闺，屏退晴儿，三姐妹便坐在一起，聊起了家常，三个人从相遇聊到了现在，又聊到未来。柳梦寒和红鸾的心情，却突然变得糟糕起来，各自眼睛里都含着泪水，自然是舍不得樱桃离开。但是却有替樱桃高兴。

“樱桃姐姐，你会经常回来看我们吧。”柳梦寒并不知道宫中戒备森严，一入深宫似海深，重归自由望破天。她只是认为，这宫中肯定是犹如天堂一般，没有欺压，不用吃苦，每日可以自由的在那里玩耍。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去，那么多人费尽心机，想要进入宫中。

“梦寒，放心，姐姐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樱桃不愿打破梦寒的希望，宫中虽说没有自由，却也比这栖凤楼，每日对着那些色眯眯的臭男人，好上百倍，千倍。樱桃从饰品匣里拿出一根簪子，帮柳梦寒戴上。樱桃看着柳梦寒，笑着道：“真漂亮，梦寒，加油，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这里的。”

“放心吧，樱桃姐姐，我一定到宫中找你。到时候我还和姐姐在一起。”柳梦寒稚嫩的声音，引得红鸾也笑了。这是这些天来，红鸾唯一的一次微笑。

樱桃又从怀中掏出一块自己绣的手帕，递给了红鸾，叹了口气道“红鸾妹妹，这块手帕是我亲自绣的，这些年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什么苦都吃过。说实话，我还真舍不得你，我也没什么送的，这块手帕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留着。好了，你们两个都有礼物了，我的心，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樱桃，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你一切要小心。”红鸾轻声叮嘱。

樱桃点了点头，一手拉着红鸾，一手拉着柳梦寒，含着泪道：“走吧，送我出去吧，别让宫中的人等太久。”

姐妹三人手拉着手走出了栖凤楼，在栖凤楼外，早已等候了多辆马车，还有栖凤楼的姐妹们。凤老鸨见樱桃出来，急忙迎上去，谄媚地道：“樱桃娘娘，以后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个老妈啊。”

“凤妈妈，你放心吧，樱桃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要照顾好我这两个妹妹啊，她们要有点闪失，我可绕不了你。”樱桃知道她的话，并不会有多大作用，但是这却也是她可以为红鸾和柳梦寒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自然，自然。”凤老鸨嘴里应和着，却瞥眼瞅了一眼红鸾，满脸的不屑。

樱桃跟着宫中差使走了，柳梦寒和红鸾却站在栖凤楼门口，望着樱桃离开的方向，站立了许久。红鸾的心里，想着的却并不是那深似海的宫里，而是想着那个让她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人。柳梦寒年纪虽轻，却也看得出，在红鸾姐姐的心里，还想着那个人，那个冷面无情的坏蛋。

“红鸾姐姐，我们进去吧。”柳梦寒不想让红鸾再伤心了，她看着红鸾姐姐这样，自己的心里，也总是会有些不忍心，总是会觉得酸酸的，像是要烂掉一般。但是，接下来的几日里，红鸾的心情更是糟糕，每天被凤老鸨数落，每天晚上都会说梦话，梦中一直叫着“梓奕，梓奕。”

柳梦寒听在耳里，却急在心上，她也知道，如果红鸾姐姐一直这样下去，势必会出事，但是却也束手无策。如此这样，又是半载岁月。红鸾的精神日渐消弭，每天也支持一些小米粥强撑着。那一次的杖刑，给红鸾留下了后遗症，红鸾再也不能跳舞，连走路都带着瘸。

柳梦寒却知道，红鸾姐姐这所有的变化，都只有一个原因，她的气不顺，或者根本就是心结没有解开。柳梦寒下定决心，她要帮助红鸾姐姐，一定要让红鸾姐姐好起来。

柳梦寒的这一想法，却并没有让红鸾知道，要是让红鸾知道了，这件事，必是成功不了，红鸾姐姐更不会让让她一个人去。柳梦寒想了很长时间，终于还是从床底下的大箱子里，拿出了那个陌生的男孩送她的那柄金色匕首，他曾说过，只要有事，就去亲王府找他。柳梦寒信他，心里莫名地对那个男孩有了很强烈的信任感，从第一眼见那个男孩起就是。如今，她有事请求他帮忙，他应该是不会拒绝的，但是，柳梦寒的心中，却也打着鼓，那个男孩年纪尚小，又怎么能劝得动他的哥哥呢？

这日，春寒料峭，昨夜下了雪，窗外白花花的，柳梦寒早早的便起床溜出了栖凤楼，她要去找那个叫做梓谦的男孩，他说过，有什么事，到亲王府找他，所以她来了，。她为了红鸾姐姐的命，为了红鸾姐姐可以好起来，她还是想拼一拼，试一试，柳梦寒决心再入亲王府，去找那个叫做梓谦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