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给豆皮打电话想他能帮我找个房子。

“喂——”

“操，是我。”

“操，有屁快放，在加班呢。”

“FUCK，下班后回给我。”

然后我挂了电话。

结果没多久他就给我打了回来。

“下班了？”

“屁话。有啥事说吧？”

“帮我找个房子，便宜的。”

“叫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你他妈又不来。”

“还是给我找一个吧，我习惯了一个人。”

我习惯了一个人，一句多牵强的搪塞语。

豆皮，姓毛，单名一个豆字。豆皮应该是我们几兄弟中最出息的一个，爱情事业双丰收。程莎莎虽算不上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却也长得标致可人。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俩携手迈进婚姻坟墓的变数不大了。事业，一家国营大企业，这家企业在西藏算是数一数二的老大哥了。骚鬼毕业后回了陕西老家，听说在他三叔的关系下进了一个电器厂，也是国营。不过似乎混得不咋的，正打算重返拉萨。殇B的状况和我差不多，刚辞掉工作，沦为了无业游民。

豆皮刚分到单位一三居周转房时见我一个人可怜，就叫我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我实在不忍打扰他和程莎莎的二人世界，就拒绝了。

“成，我帮你问一下。”

“那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操，跟我还这么客气。我看也别下次了，就现在，叫上殇B出来聚聚，我们仨也好久没聚过了吧？”

“算了，还是下次吧。昨晚喝的酒现在还没吐完呢？”

“昨晚，和谁啊？”

“还能有谁，殇B啊，他把工作辞掉了。”

“操，你们喝酒也不叫我，不拿我当兄弟是吧？”

“你一大忙人，哪有时间陪我们喝酒？再说了，程大小姐容得了你夜不归宿？”

“少废话，叫上殇B，学校附近那家冒菜馆见。”

芙蓉冒菜馆。

门前停满了大大小小汽车，一青年与一中年站在一辆丰田越野车前正寒暄攀谈。青年西装革履，手持一男士公文包。中年身材矮胖，背对着我们，看不见容样。

青年自然是豆皮，中年我却没认出来。

殇B却拦着我，“等会上去。”

豆皮发现了我们，中年人也转过身来。

操，原来是这龟孙子。眯眯眼，肥下巴，右眉毛上边一颗大黑痣，黑痣上面还有一根又长又粗的毛。

龟孙子左嘴角一扬，轻声笑道：“哟，这不是刘大才子嘛，如今在哪高就啊？”

龟孙子原名孙子贵，应该是他爷爷取的名字。他是我们学校教计算机原理的教授，副教授，也不知道现在评上正的没有。我之所以会退学，完全是因为这龟孙子。

我礼貌地笑笑：“哪什么高就，只是工行的一个小客户经理，混口饭吃而已。”

要知道在整个西藏地区工商银行还只有国际大酒店那一家，所以这牛皮是吹大了点。

龟孙子虚伪地笑了，笑得很得意：“你少在我面前装大，不就是一无业游民嘛，有啥不好意思的。以后多向人家毛豆同学学习，别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不要给社会添乱。”

我正不知道如何应答，殇B上前道：“孙教授，好久不见啊。”

“你是？”

“我是你学生啊，我叫吴殇。你上的侦查学真让学生我受益匪浅啊，生活中处处实用。”

“这位同学，你认错人了吧，我是教计算机原理的，没上过侦查学。”龟孙子显然不记得殇B这样平凡的学生了。

殇B道：“不，龟教授，哦孙教授，你教得是侦查学，特别是侦查学中的偷窥学那堂课，学生我记忆犹新啊，难道老师你忘了，哈哈？”

殇B话没说完，只见鬼孙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紫，殇B也不理他了，拉了我走进冒菜馆。

豆皮还站那跟龟孙子聊了几句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