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喜欢上你
远处灯火阑珊，眼前潮浪叠涌。晚间的海风，透着侵入心脾的凉意，分外舒爽。
十分钟前，凡哥邀我坐上了一艘小游艇，亲自开阀，急速驶了五分钟，远离沙滩，到了海中间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面对这个一直沉默的男人，我终于没了耐心，开口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凡哥抬了抬头，良久，才道：“今晚就要走了，十点半的轮船，远洋货运，我们正好顺路。”
“去哪儿？”我脱口问了一句，问完才发觉有些不妥。
凡哥笑了笑，叹道：“去墨西哥吧！”顿了顿，又道：“当然，中途要在韩国呆一段时间。”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了。
凡哥看了我一眼，沉吟着，很久，终于说道：“临行前，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我呆了呆，沉默下来。毫无疑问，跟着这个男人混，应该是风光无限的，只是他要做的，或者正在做的，并不是我要做的，也不是我愿意做的。
“现在这个世界，遍地是黄金，有些人一辈子碌碌无为，任光阴蹉跎，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凡哥看着我，目光透着极致的蛊惑，“其实，很多人不知道，改变命运的抉择，有时候很多很多，但能抓住的，却很少很少。”
“然而，当机会摆在眼前，你能做的，就是不要错过。”这个男人缓缓说着，声音低沉，“我看得出来，你错过了很多，遗憾了很多，不过现在，只要你轻轻点一下头，那些失去的，一定可以捞回来的，甚至比以前更多！”
我继续沉默，内心却隐隐动了那么一动。是的，这么多年，我错过了挚爱，错过了至交，甚至还会错过至亲。我错过了金钱，错过了名利，错过了所有的繁华，也许还会继续错过，错过生命里，一盏又一盏琉璃灯火。
凡哥说的没错，我错过了许多许多。可是他也说错了，那些错过的，我知道，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也许楚林林是对的，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终究不在凡哥的道上，又如何去走他的道？
看着这个阴鸷的男人，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挣扎许久，终是摇了摇头，笑：“我不适合走这条路。”
“没错，你性格儒弱，缺乏主见，凡事优柔寡断，难成大器。”凡哥笑了笑，盯着我，叹息道，“我以前，也像你这样，甚至还不如你。”
我忍不住道：“很难看出来。”
“是啊！”凡哥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后来我家人全死光了，就剩下一个儿子。”
“……”
“如果我儿子还在，应该有这么高了吧！”凡哥笑着比划。
“你儿子也……不在了？”我皱眉问。
“不在了，十二年前，我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凡哥弹了根烟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接着说道：“我亲手……掐死了他。”
“……”
这个男人，狠的超乎想象！连亲生儿子都做掉，简直冷血到丧心病狂！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突然的，我觉得这个男人，很讨厌很讨厌。虽然之前没喜欢过他，但是现在，我真为他儿子悲哀！有这么一个爹，这他妈完全是在坑儿啊！
“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任何人，都只是你的包袱，牵挂，和绊脚石，只有清除干净了，你的路，才能走的畅通，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我挥手打断他，冷笑问了一句。
凡哥目光骤寒，森然看着我，冰冷的杀气，就这么溢了出来，越来越强，如同开闸的水龙头，哗啦啦喷涌而出，到最后，我感觉浑身寒毛直竖，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被刺了一下。
“你以为你很善良是吗？”凡哥看着我，森然道，“你以为你很正义，很重感情，是个好人，对吗？”
我摇头，轻轻道：“善不善良，从来就没有界限，好与不好也一样。”笑了笑，又说：“认为对的，我就去做；认为错的，我就不做，就这么简单。”
“你想一辈子就这样吗？做一个小员工，混吃等死？”凡哥想了想，劝导，“跟着我，你什么得不到？美女，美酒，美钞，哪一样不是你的？”
我疑惑道：“为什么看中我呢？你手下应该很多吧，你也看见了，我就是个打工的，办不成大事。”
凡哥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第一、你很能打，只要稍加训练，身手不会比我差。”
“……”我暗暗腹诽，老子这也叫能打？如果他知道老太爷是什么身手，估计他得当神来膜拜了。
“第二、你善于谋略，能统筹大局，遇事虽然瞻前顾后，但却能在最后时刻当机立断，是为将者。”
“……”这个男人，之前还说老子优柔寡断难成大器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也许这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越是善良的人，越容易狠辣，越是多情的人，越容易无情，越是悲悯的人，越容易残酷。两个极端的变化，从来就很容易，只是时机还没到而已。”
“我没办法理解你的话。”我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你还没变，而我，可以让你改变。”凡哥抓着我的肩，眼中带着希翼，“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改变一生命运的机会，跟着我干吧！”
漆黑的海面，倒影出天上的繁星，波光粼粼间，似乎能看见自己的影子。远处几点渔火，明灭不定，忽远忽近，仿佛梦想，难以捉摸。
凡哥编织的梦，有着热血的鲜艳，有着阴暗的乖戾，还有着紫醉金迷下，最纯粹的**。我承认，我抵挡不住。只是，我的梦，注定不会和他在同一时空。
“剑走偏锋的事儿，我干不了。”我沉默许久，才吐出口气，摇头，“老板说的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
凡哥目视我良久，阴沉的脸色，来回变幻数次，最后无奈点了点头，叹道：“我知道了。”拍了拍我肩，换上一副笑容。
我看着远处，茫茫的天色，望不到尽头，心绪却在此时，又沉又乱。
又坐了一会儿，凡哥拉动气阀，游艇低沉的嗡鸣中，划开一道雪白的浪花，向岸边射去。最后感受了一把超速的刺激，我跳下游艇，赤着脚站在了海边。
看着凡哥调转船头，我笑了笑，正要转身，凡哥却突然叫住我，我回过头，耳听凡哥道：“当心楚林林。”
“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凡哥沉吟稍许，苦笑：“这么说吧，以前跟她斗，一直是我吃亏。”
“……”
正想问问楚林林的事儿，凡哥洒然一笑，已调转好船头，呼啦一声，就冲出老远，就连传来的声音，也被风吹乱：“说不定……你以后……见识到那女……人的狠辣后……会觉得我是……一个好人……来找我呢！”
看着隐没在夜色中的浪花，我收起心头杂乱的思绪，甩了甩头，淌了五分钟海浪，才觉得脚丫冰凉，不敢再耍酷了，往岸上烧烤车走去。
还没走近，就听任小康在吆喝，一边翻弄着烤串，干的有模有样。烧烤车前围满了人，一盘盘烤串排队放在边上，等着上架，刘佳佳忙着收钱找钱，腰上居然还弄了个小挎包，鼓鼓的，塞进抽出，就能看见里面满满的一踏踏钞票。
生意如此红火，哥哥要不要转行卖烧烤呢？
还没凑近，就被任小康瞧见了，一把拉过我，张嘴贱笑：“乐乐啊！我今天才知道啊，原来不止卖身卖肾赚钱快，这他妈卖烧烤也是一门暴利的行当呀！”
“……”我苦笑，看样子，接下来不用我动手了，这个痞子这么起劲，肯定不会让位，哥哥乐的清闲。
正要往楚林林那边走时，耳听刘佳佳忽然飙出一句黄梅戏《天仙配》：“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带笑颜……”任小康愣都没愣，顺口接了一句，扭着屁股翻弄烤串。
“从今不再受那打工苦……”刘佳佳转眼就改了歌词。
“夫妻双双烧烤串。”任小康显然也不弱，高声大唱。
“你烧烤来我收钱。”刘佳佳捏着一张红扑扑，亲了一口，放开了歌喉。
“我是牛啊你是田。”任小康翘起了兰花指。
“流氓虽贱有一张脸。”刘佳佳横眉怒目。
“婊子收钱爽又甜。”任小康挤眉弄眼。
“你我好比牛耕田，耕来耕去在人间……”最后一句，二人合唱，贱气飞扬的**，就这样在人群中炸响。
“……”若是不改歌词，这首歌由他俩唱起来，倒是很好听的，任小康嗓子能粗能软，回旋转折，低音高音都能来；刘佳佳歌喉清脆，如玉石溪流，清新入耳。不得不说，哥哥很羡慕唱歌好听的人。就算不能做明星，做麦霸，绰绰有余。
我笑了笑，走到楚林林和张静那边，楚林林抬眼看了看我，没说话；张大美女却笑道：“那男人叫你去干嘛？”
“当然是坏事了……”我笑，“他想挖老板的墙角啊！”
“……”张静炸了眨眼，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笑的更欢，端正神色：“张姐，他看上你了，想上……想要你到他公司去上班啊！”
“看上姐姐了？不会吧！”张静一副怀疑的神色。
“哦不……”我突然想到一句很有歧义的话，“他是喜欢上你。”
“喜欢上我？喜欢上我……喜欢上我……”张静琢磨了几句。
“是啊，喜欢上你！”我捧腹大笑。
“……”张静看了看我，终于回过味儿来，忍不住爆了句粗：“靠！”作势就要揍我，我赶紧跑，这大美女就绕着桌椅追我打。
闹了五分钟，估计也累了，张静喘着气，躺在了椅子上，说道：“小弟弟，你跟任小康学坏啦……学坏啦……”
“我一直是这样啊！”我故作吃惊，“难道你到现在才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