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焉酸（十九）
青凤却学聪明了，亲自斟了一杯茶，双手捧倒江晓面前，细声细气地说道：“夫人勿怪，今日是我不对，请夫人原谅我的无心之失罢！今后我会好好学规矩的。”
耿去病满意地点了点头。
江晓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已经说此事就此揭过了。只盼你今后能安分守己，早些为耿家开枝散叶，莫要惹是生非就好。老爷可用过早饭了？”该上哪就上哪去吧，这一大早空着的肚子演了这么久的戏，当家主母也不好做啊！
耿去病笑道：“我已用过了。娘子好生休养，我这就不打扰你了。”
江晓也笑了，嗯，这才上道嘛。
于是，耿家从此就多了梦、香、青三位姨娘。
待闲杂人等走干净后，江晓胃口大开，一口气喝了一碗山药粥和一碗枸杞粳米粥，又吃了几块玫瑰莲蓉糕并绿豆糕以及藕粉桂花花糕。正在房里来回走动消食的时候，本该休病假的花妈妈却来了。
江晓不敢让花妈妈站着，叫莲月搬了张铺着垫子的榉木束腰圈椅，又拿了个姜黄色锦鲤缎面靠枕让她枕着。
花妈妈一叠声推辞，说是于礼不合，江晓佯装生气了，她才颤颤巍巍地坐下。
江晓问道：“奶娘，你不是腰不好么？我都给你放假了，怎么也不好好歇着？”
花妈妈叹了口气，道：“方才清月去看我了，说是姑爷今早来过了？”
江晓点点头。花妈妈这是想做什么？之前她不是已经明确表示不要她干涉她和耿去病之间的纠葛吗？
花妈妈看了一眼在一旁伺候的莲月，莲月知趣地离开了。花妈妈这才说道：“老奴不放心姑娘，所以就想过来看看。姑娘，您只记住一条，不管姑爷如何，您守住平哥儿，凭谁都越不过您去！”
江晓听了，心里暖洋洋的。尽管有的时候，她不喜欢花妈妈对她指手划脚，但不可否认地是，花妈妈对方紫芸的牵挂，却不是伪装的。于是，她说道：“奶娘，这些我都知道了。我可以处理好，你不要担心。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腰不好，就该好好歇着。今后还平哥儿指望奶娘看顾呢。”
花妈妈终于笑了，一张脸绽放出一朵盛放的菊花，道：“姑娘把云梦云香提为姨娘这步棋走得不错。不过，那青姨娘什么来历您打听过了吗？这可是姑爷第一次带人来给您敬茶。不可不防啊。”
什么来历？不就是只狐狸精么？不过这话可不好跟花妈妈说，江晓想了想，道：“奶娘，防是防不住的。横竖没有青姨娘，也会有红姨娘的。”
防有什么用？她还不是一直提防着不想让让耿去病和青凤相遇，结果人家隔天就手牵手双双来向她讨名分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提云梦云香为姨娘，也是存了试探耿去病的心思，要是他真爱青凤，就不会同意，而是让青凤一人独大。结果呢，呵呵，真爱千金终究不敌胸脯四两，可见耿去病的真爱也是有限的！
花妈妈说道：“话虽如此，可是人心易变呐。平哥儿现在还小，她们现在都还没有孩子，暂时可能不会有那么多的心思。看日后若是她们生下个儿子，到时恐怕就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所以，姑娘，她们的避子药可不能停了！”
药不能停？江晓忍住笑意，反正耿去病是不可能跟她们生出孩子了的，她也不相信那帮小妾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敢对唯一的嫡子动手。她沉默了一会儿，道：“奶娘放宽心，要是她们敢对子嗣下手，老爷头一个不会放过她们的。再说了，这后院都在我们手里攥着，要是这样还能让她们得手，那也太没有天理了。奶娘若是真这么担心，还不如早些养好身子，早日来帮我看着平哥儿。”
话妈妈蓦地生起一股斗志，道：“姑娘放心，老奴定会早些回来看着平哥儿的。唉，说来姑娘也是命苦。先夫人去得早，老爷后娶的夫人待您也不过面子情，娘家的兄弟虽多，也没个指望。好不容易成亲了，结果姑爷也是个不着调的。看来今后您就只能指望平哥儿了。”
啊？江晓脑子转了两个弯，这才明白花妈妈指的是方紫芸的生父生母。不过她没调查过，这个还真没有发言权，正想开口时，小七哧溜一声，钻了进来。于是，江晓打了个哈欠道：“奶娘，我困了，要再眯一会儿，你先下去吧。让莲月派个小丫鬟陪着你。”
花妈妈答应了。
待花妈妈走了，江晓便歪在罗汉床上，腰后垫了个葱绿底缠枝宝瓶杭绸大迎枕，懒洋洋地问道：“小七，你怎么来了？”
小七也跳上罗汉床，趴在垫子上，依旧先弄了个结界，然后说道：“小桃花，小兰说来了个美人？”
小兰就是那根爱翘兰花指的烧火棍。其实它对江晓并无恶意，先前对江晓的种种举动，却是学了它还只是一根普通的烧火棍时听到到的戏文。而它之前由于受了重伤，无法变为人形。跟着小七混了一段时间后，修为大涨，不过它化为人形时，总是时不时抽风唱一些她听不懂的戏，一会儿一副西子捧心的病弱模样，一会儿又一副穆桂英挂帅的彪悍样，江晓烦了，老早就把它发配边疆了。不过烧火棍童鞋还是十分热爱它的兼职工作的，经常窝在小厨房里听三姑六婆们说长道短，消息也算灵通。江晓估摸着原先耿家的主人估计十分爱听戏，或者是原来在厨房干活的有戏剧发烧友，所以才养出小兰这奇葩的性子。
江晓低声说道：“嗯，青凤来了。昨天喊你去打听你又犯懒。这会儿你又来问我。”
小七讪讪地说道：“我这不是累了么。就不兴我偷个懒么。再说了，就算打听到了又能怎么样呢？该来的还不是一样会来？”
额，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江晓愣住了，可是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被小七绕晕了！横着他的心眼儿全用在她身上了！江晓又好气又好笑，隔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这会儿又来问我干嘛？”
小七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不是跟你商量对策么？”
“有什么好商量的。小兰不是包打听吗，让它去青凤的院子待着。先探好青凤的虚实再说。小七，你法力恢复到什么程度了？好歹你也是天狐一族，到时不要连只小狐狸也打不过哟。”江晓看着小七揶揄道。
哼，小七傲娇地说道，头一扭，留给江晓一个高贵冷艳的肥屁股，瓮声瓮气地说道：“小桃花，你也太小看我了。”
江晓只得抱起肥小七，说道：“我哪有啊，只是先给你提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