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两个故事
这次来襄樊卡账的是鲁文智的父母,鲁松权和高红梅两个B级别老总,他们两口子来也是想借来卡账的机会看儿子升A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当然鲁文智不可能告诉他的父母自己住在南阳,对达不到那个级别和局外之人,就是再亲近的人,也要对她们保持行业的神秘感,这是行业的钢性规定;她们夫妻二人来卡账还有一项任务,就是鲁文智让她们把自己在下边时所穿的衣服带上来。在此之前满想着升A时会像包装B级别一样要换一套华贵的服装,其结果不是那样。不过鲁文智上来时本身就带的有点钱,一是大枝上发展的特别好,二是她们一家人都是B级别,全家每月都有几千元的收入,三是他们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好,从开始做行业就没有因为缺钱犯太多的难,客观的讲,他们一家人都能走到B级别和A级别的位置,与他们一家的经济基础和对行业的投入的确有很大的关系。况且他上来时表弟还给他5000元钱,所以鲁文智还是买了两套好衣服,穿著一套来卡账,平心而论鲁文智就在下边当领导时穿衣服也是比较上档次的,何况又升到A级别?
鲁文智是个很聪明的人,上来以后心里就明白上面又是个骗局,但只能会意不能言谈,事已至此,只能往前走,不能向后退。这个骗局究竟有多大?还能骗多久?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在交上线款时,鲁文智无意中问了表弟一句:“这么的钱都交到哪儿去了”?表弟愣了一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都交到哪去了”,鲁文智只不过是好奇想了解一下这么多的钱的大致去向。事后表弟对鲁文智问的这句花非常反感,红着脸对着我说:“鲁文智耍小聪明,怀疑行业”,其实我知道表弟是说给我听的,后来我才知道鲁文智的这句话戳在了表弟疼处。我升A半年了,表弟和其他老A们从来也没有在我面前流露过半点上线款的流向信息,我一直还是被蒙在鼓里。不过鲁文智当时还不知道每套单子要向表弟上交900元的事,只能到他接管财务时才能告诉他。
按照表弟的吩咐,谁管帐谁承担卡帐的全部费用,在与鲁松权夫妇分别的时侯,我给她们两口子掏出500元钱,鲁松权反复用手拒收,最后在儿子的示意下才勉强接收,我知道鲁松权是个没有贪心的人,按规定管帐的A级别老总对前来卡帐的B级别老总,除了管吃住和支付打款费用以外,其他费用都有自己负责,当时考虑到她们老两口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团队老苦奔波,多拿三二百块钱不够句话钱,对于她们来说也不会在乎这几百块钱,可表弟却不是这个看法,他说没有按照他做法去复制,我当然明白表弟说这话的含意,这是对他管帐时做法的一种温和的否定。他嘴里不说,也知道我有意在给他脸上抹黑。
表弟考虑问题的确是很周全,这次来卡帐没有损失一根毛拿走了七万多元,我的卡上还有四万多元表弟非常清楚,当时我总有一种预感,这四万多元钱好像还不是我的。表弟与鲁文智去睡觉走后,莫富国用很羡慕的语气伸出五个手指头,恭喜我说:“管帐才头一个月就赚四五万啊,下个月就可以买车了”。对于他的恭喜,我只是带着微“哼”了一声,其实我心里有数,他哪里知道,莫说是四万多元钱,就是口袋角里有四钢币也逃不过表弟的目光,当然不是贪婪的目光,或许是X光,管帐规定也好,表弟说的也好,搞不好又被大风吹跑了,表弟很可能要重新洗牌,还是那句老话:不信就走着瞧。
第二天下午我与鲁文智回到了南阳,刚坐下没有多大一会儿,屁股还没有暖热,表弟的电话可能打过来了。估计是他担心我回去把那四万元钱用于偿还家里欠帐或动用,所以就就赶紧把电话打过来,按照他的说法“不给我机会”。表弟的电话首先是问我们“走到了没有”?我告诉他说:“刚到”。接着电话内容就变了味,叫我马上把剩余的四万多元上线款给他打过去两万,另外把鲁文智7000多元工资发给他,剩余的钱不要乱花,要考虑下月发工资的事,表弟担心本月业绩下滑会影响团队发工资。对于表弟的这个电话我并不感到意外,思想早有准备,不过对于表弟的这种做法我还是有点想不通:第一,“先表弟,后团队,剩多剩少自己的”,也就是每套单子上交给他900元,再把团队上个月的工资发下去,剩余多少归自己所有,这可是表弟事先跟我说好的,听江小韦和莫富国说,行业都是这样复制的,怎么表弟说变就变了呢?这个月赚了钱他就要走,如果这个月亏了四万是否算他的呢?第二,鲁文智上来第一个月的工资是7000多元,A级别的工资是怎样计算出来的?是不是这个数目?暂且不说,那么我升A级别半年多了,到底有没有工资?从来就没有听表弟说过半句我的工资的事。从逻辑上讲,只要鲁文智有工资,我也应该有,而且只要不是被超越,高级别的工资肯定要比低级别的工资要多。难道是表弟真的在考虑给我买车买房的事?自从到了南阳以后,表弟确实几次打电话告诉我,说他把车给我看好了;还问我买房子是买十堰还是买信阳?我当然明白表弟在这个时侯说这话的用意,因为我在管帐,像农民灌溉浇田一样,他担心中途决堤,水流不到他田里。
两万元钱还是不折不扣的给表弟打过去了,鲁文智的A级别7000多元的工资也发给他了,按照表弟的吩咐,剩余的一万多元钱是不能乱动的,表弟既然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他的“做法”不让我知道罢了。平时我知道表弟是个丢碗不丢筷子的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盛着锅里看着碗里。吃着自己碗里看着别人碗里,自己碗里满满的大鱼大肉,别人碗里一块肉也要用筷子夹放自己碗里,按照官场的话说就是“下属赢一牌,上司吵起来”。记得我小时侯经常到河边上看玩老鹰的,所谓玩老鹰,就是居住河湖岸边的渔父用于捕鱼作业而豢养的一种下水苍鹰。他跟我们做这个行业一样,靠群体作业,每到要下水捕鱼时,几个渔夫们各自用一只小船把自己豢养的捕鱼老鹰,用肩担到河岸放进水里。每个渔夫有2---4只鱼鹰,渔父们一声令下,十几只鱼鹰潜入水中对游鱼进行围追堵截,渔父们双脚踩着两头尖的小船,前后幌荡,用船杆击打水面,激起几米高的水柱和浪花,驱赶老鹰潜水,渔歌声声,互相唱和。不时有老鹰用长喙叼着捕捉的鱼儿浮出水面,渔父赶紧把小船划过去,用船杆把老鹰挑上船,再用右手捏着鹰的脖子,把已吞到喉龙的鱼儿吐进船仓里,再把它抛入水里继续捕鱼。鱼鹰之所以没有把捕到的鱼儿吞到肚里去,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每只鱼鹰的脖子上都被扎着一个绳圈。大人告诉我说:玩老鹰的人怕鱼鹰在水下偷吃捕到鱼儿和吃饱了不干活,所以在下水之前就先把鹰的脖子用细绳给它扎着,听大人们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如此。
有时我在想,这个行业的一些称呼都叫人感到奇怪,比如:A级别叫大耗子,耗子本身就是个贬义词,怕人、怕光,白天躲在洞穴里不敢露头,等到夜里才能偷偷的出来。老鼠、苍蝇、蚊子和臭虱,人类把它列为“四害”之首;从古到今,老百姓都把贪官比成硕鼠,由此可见,人们对耗子的憎恨,所以才有“老鼠过街-----人人喊大”这句妇孺皆知的话。还有,把这个行业的B级别比作巨英,把B级别以下的比作精英,其实,巨英也好,精英也,就是老鹰的含义,暗喻就是为A级别下水捕捉鱼儿的老赢。在行业里一般都把来的特别久的老板敬称为“老鹰”,把B级别尊称为“巨鹰”,A级别就好比那个玩老鹰的渔父,同样,A级别把每一只老鹰脖子上扎着一道绳,防止他们在下面私吞上线款。不过,玩行业与玩老鹰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每逢冰天水冻和久旱河枯,不能捕鱼的时侯,渔父就得想办法到集市上买鱼喂鹰,买不到鱼就买肉给老鹰吃,为的是蓄势待发,据说鱼鹰老而无用以后,被鱼父弃之河中,死无葬身之地;这个行业可不行,如果发展不动,没有业绩,那就只有挨饿,所以才经常出现一天仅吃一顿饭因饥饿晕倒在课堂上和到菜市场上拣菜度日的事。
在我的记忆里,孩提时代所目睹乡民宰杀耕的场景,虽然时光过去了几十年,但还是依然历历在目。六七十年代,农村生产力还很原始和落后,农业生产主要还是依靠耕牛,那时力牛受法律保护,也就是说宰杀力壮耕牛是犯法的,但每年冬天生产队里还是要把一两头无力耕地干活的老耕牛杀掉。在杀老牛的时侯,有一个社员,(那时不叫村民叫社员)把一头老牛从牛棚里拉出来,站在一块空场中间,男女老少都在那里围观。有两个社员上前把老牛的前后蹄交叉拴上长绳索,使劲一拉,老牛就会“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又有两个年轻力壮的社员赶紧上前用手按着牛角,老牛发出“哞哞”的惨叫声,屠夫拿着歼刀对着老牛的喉龙,像拉锯一样,来回几下子,老牛被割断的白色气管外露出来,鲜血像涌泉一样喷出,屠夫的手上,身上和脸上都溅满了老牛的鲜血,可怜的老牛就这样一命呜呼。接下来就是剥皮解体,骨肉分离,投进滚汤的大锅里。这就是农夫对一头拉一辈子犁,吃一辈子草和挨一辈子鞭的老牛的最终奖赏。
这个行业和白板上所演绎的一些东西,有时就好像刘伯温的《烧饼歌》一样,也就是后世人们所说的《推背图》,如果不是事后,谁也搞不明白它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过后才能恍然大悟。凡是搞过这个行业和正在这个行业里面继续做梦的人,因为他们都没有做到这个级别,他们很可能不会相信这个行业最大的欺骗性与最终的残酷性。很多人坚持到最后很可能像老鹰一样被人“玩死”,像老牛一样被人“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