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以血换命
“黄泉！”
凡迪埃尔一边祈祷着一边疯狂的朝山顶奔跑，当他看到蓝瑟在黄泉喉间划的那一枪，心都碎了。只愿地上躺着的不是黄泉，只恨自己晚了一点！
蓝瑟只见一个灰影从暗中窜了出来，反应极快的横枪去当，不料那灰影更快，只觉得有只拳头朝自己飞来，蓝瑟却完全跟不上灰影的动作，瞬间被逼退了几步。定睛一看，灰影正是他们本来要干掉的对手凡迪埃尔！
只见凡间怒目而视，双瞳的罗候家徽还没有完全暗淡，强烈的灵压让体力已经消耗不少的蓝瑟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雷澈架弓支援蓝瑟，凡间却如鬼魅般闪身躲过，几步就贴到了雷澈面前，双剑乱舞，雷澈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连架带躲的闪了过去，随即几道剑风让蓝瑟和雷澈心都凉了半截。倘若真是全力对阵，养精蓄锐的雷澈和兰瑟大概还能有一拼之力，但是经过大量消耗的雷澈和兰瑟在凡间面前根本撑不过几个照面！
“长生军的混蛋怎么到现在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雷澈面对凡间施加的巨大压力只恨自己刚才打的太过奔放，现在完全拿不出足够的力气跟凡间拼命，只能“拼命”地躲闪。
“原本只打算抓住黄泉等凡迪埃尔过来，想不到黄泉这么扎手，凡迪埃尔来的又太快，现在说这个都来不及了，你我还是暂且退后！”
长生军的特殊身份毕竟太过显眼，虽然打算与他们合作，也没打算完全依靠他们，为了向长生军显示裴扬部队的实力，特意将长生军的集结时间定晚了两个小时，首席执政官原本打算好好展露下自己手中部队的风采，让长生军到的时候看到一切都已经解决，这样也方便黑掉答应给长生军的东西。
说到底首席执政官只是把长生军当成一个保险，或者也可以理解成一张底牌，虽然不是直属，但首席执政官能调动这样一直部队，对城主府来说都是值得警惕的，除非必要，能不动用就不动用。
雷澈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蓝瑟身为德兰纳克家的继承人显然能触及到事情更深的层次。此时此刻，看到势若疯魔的凡间，蓝瑟只恨父亲搞这些多余的阴谋诡计。
“退！”
蓝瑟没有继续纠缠，两个人迅速向后方撤离，凡迪埃尔淡紫色的双眸闪烁着罗候家徽的光芒，但那光芒下面藏着的是深渊般的愤怒和滔天的杀意！巨大的灵压即使是强大如蓝瑟或者雷澈，依然极大地影响着行动。凡间正要怒吼着冲向两人，却听到身后索拉高喊了一声：
“快过来，还有救！”
瞬间凡间身上的杀意消散，一个箭步掠到黄泉身前。见黄泉浑身千疮百孔躺在血泊之中，心如刀绞。喉咙上那几乎将脖颈剐开一半的巨大伤口触目惊心，哪里像是还有救的样子？
“你忘了我是谁么？”
索拉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凡间利落的跪在黄泉身边，扯开黄泉的外衣，露出身上的伤口，无论索拉的办法能不能成功，他只能赌这一把了。
索拉也不敢怠慢，撸开了左手的袖子，右手持着漆黑的短剑毫不犹豫的一剑切下，划开了左手的动脉，鲜血喷涌而出，索拉抬手将喷涌而出的鲜血全部洒在黄泉**的身体上，黄泉整个人几乎被染成了血人，表面看不到一块白色的肌肤。
鲜血一边流失着，索拉一边快速的默念着某种神秘的语言，索拉手腕上的伤口神奇的不断自我愈合，眼看血流的越来越少，索拉狠下心又划了一刀，但是鲜血留下来的速度明显的还是慢了。
毕竟索拉自己身上的鲜血几乎流出了一半，换做正常人这种程度的失血已经死掉了，但是索拉竟然还能坚持，虽然随着鲜血的流逝，索拉感到自己的体力不断的流逝，几乎站立不稳，肚子也开始感受到难以忍耐的饥饿，但他依然凭借毅力稳稳的矗立着，嘴上的咒文也没有一刻停顿。
索拉的鲜血随着咒语的进行在黄泉的体表开始游走，从覆盖着黄泉整个身体到开始有规律的汇聚在黄泉身上的伤口周围，黄泉白皙的皮肤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中，那些贯穿身体的伤口仿佛镶嵌了一颗颗红色的珍珠，这些来自索拉的血液好像某种神奇的胶水，将黄泉破裂的身躯弥合。
蓝瑟和雷澈并没有走远，他们在距离凡间等人不到百米的地方远远的看着，黑夜里看不清凡间等人的细节，但是人走了还是没走以两人的视力不难分辨。见索拉和凡间没有离开黄泉的尸体，两人也不清楚这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小凡，我的血不够，我需要你的半神血。”
凡间知道情况紧急，一点也耽搁不及，也学索拉划开自己的左手动脉，快速的念着咒语：
“吾之生命既是汝之生命，
吾之灵魂既是汝之灵魂，
吾之血脉既是汝之血脉，
吾之未来既是汝之未来，
吾以半神血脉换汝半身血脉，
天地命数不可妄语，
人之寿数不可妄断，
生死有命成败在天，
人尽其力勿禁勿猜。”
“换！”
凡间大喝一声，流出身体的血液在空中飘浮流动，绘成一幅巨大复杂的图案，随着凡间的大喝，化作一道血箭刺入黄泉胸膛的枪眼，沿着黄泉的血管脉络分成无数支流像电流般瞬间流遍黄泉全身，黄泉身上所有的脉络都得到了凡间血液的滋润，那些失去养分的组织和细胞都在凡间血液的冲刷下恢复了生机。
凡间刚才念的那段咒语，正是菲因皇家图书馆**区收藏的龙庭秘术换血术，这种成功率低下死亡率超高的秘术之所以被禁止，就是因为不但救活被换血者的几率太低，输血者的死亡率也超高。
在历史的记录中，一共只有三次成功的记录，凡间敢于使出这个秘术，不仅仅因为他对这个秘术进行了改良，更在于他自己那一身半神血，能够融合一切血脉而不被排斥的半神血！
凡间虽然**恢复能力远超过常人，但是和索拉相比又完全是两个水平，他不能指望在自己身体的血液流尽之前伤口会自行愈合，只能扯一块布条将手腕死死的缠紧，只是几秒的功夫，肆意横流的血液就殷透了绷带，好在很快伤口变干结痂止住了流血。
相比之下索拉手上的伤口此时已经完全愈合，甚至连曾经破开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索拉仍然没有停止默念那种奇怪的语言，相对于凡间的大陆语言通用咒术，索拉所念的完全是一种不可探知的神秘咒语，但是效果确实立竿见影，在黄泉身上爬行的血珠完全汇聚在每一个伤口，就连胸口和喉咙上的伤口也被血珠连成的薄薄一层封住，再没一滴血从黄泉的身体里流出来。
凡间右手捏住黄泉脖颈动脉，却没感觉到任何脉搏的运行，一瞬间凡间几乎失去了全身的力量，这种无力感不仅仅是源自于贫血，更源自于那种希望破灭的绝望和无力。
只愣神了一瞬间，凡间就再次不甘心的尝试将黄泉唤醒，他对着黄泉失去血色的嘴唇人工呼吸，按压着黄泉的胸口，却始终感受不到生命的跃动回到黄泉的身体，当他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尝试过几乎所有能想到的方法之后，他终于不甘心的一拳砸在黄泉的胸口。
“操！”
一向温尔文雅的凡间第一次从嘴里冒出这样一个字，哪怕是在他小时候被自己父亲追杀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失落过，哪怕是他少年时候一个人扛起整个国家重担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绝望过，哪怕是他在皇宫看着害死所有罗兰骑士们的菲因国王时，他也没有这样气愤过。
就在这一瞬间，被他一拳砸在胸口的黄泉猛的咳了一口血，这一拳正把积郁在黄泉气管里的那些淤血砸了出来，吐出淤血的黄泉虽然仍未醒来，但鼻孔已经有了微弱而稳定的呼吸，胸中也有了缓慢但持续的心跳，脉搏也开始缓缓的鼓动起来。
凡间探了探鼻息，还不敢相信，又捏了捏脉搏，还是不敢相信，把脑袋紧贴在黄泉的胸口，听着缓慢但稳定的心跳，他才终于相信黄泉又活过来啦。
一瞬间，这个经历过人世间所有悲欢离合的男人再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抱着黄泉的身体痛哭起来。眼泪顺着黄泉渐渐回复血色的白皙身体流淌，他却再不敢把这个女孩放开。
“对不起，我来晚了！”
凡间抑制不住的恸哭，那种难言的情感，有痛惜，有怜爱，也有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索拉站在一边，看到黄泉活了过来，心中的重担放了下来。
他看着凡间哭泣的侧脸，熟悉又陌生。朝夕相处了将近十年，索拉和凡间就像血脉相连的兄弟一样，索拉原以为自己了解凡间的一切，现在他却发现自己还差很多。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凡间，并没有机会失去什么，只有看到了这些，索拉才知道凡间到底多么珍视每一个曾经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索拉才知道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们给了凡间多少悲痛，只有这个时候，索拉才真正意识到凡间心中的那片空虚，只怕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