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化形
“怎么了小凡？”
索拉第一个注意到凡间不对劲的地方，关切的问道。
“还好，发生了些意外的事情，不过无关紧要。”
凡间微笑着摇了摇头，将所有的疑虑和不安抛在脑后。
“一把剑而已……”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凡间觉得自己过于敏感，甚至有些小题大做。
“黄泉……”
凡间看着已经完全恢复的谏山黄泉，心中泛起一股由衷的喜悦。
之前一直精神紧绷，刚刚才放下心来，仔细的看着完好如初的黄泉，再不担心失去她，凡间愉快的几乎要吹口哨。
“你的眼睛……”
黄泉被凡间的目光看的有些害羞，偏过脸去，
“我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美。”
黄泉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被凡间揽进怀里，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的抱住，连呼吸都快停止。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也没觉得有多奇妙，昏昏沉沉的，等清醒过来就好了。”
“你福大命大呢。”
凡间捏了捏黄泉的鼻子，脸上的笑意更浓。
一边的索拉和加兰都微笑的看着这对父女秀恩爱，倒是亚尔托利亚看的有些脸红，一向认真严肃的她不太适应人与人之间如此亲昵的交流。
“好吧，”
凡间松开怀里的黄泉，转身看向青眼白龙。
“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看了一下，应该是体内的元气完全耗尽，而且风暴和冰雪的元素核心也都崩解了，它已经无法继续维持龙的身体。”
加兰之前已经检查过青眼白龙的状态，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
“冰与风的女儿，诞生于元素中的精灵，失去了元素的庇佑，当然应该消失。”
凡间对加兰的结论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在他看来，这样的变化是顺理成章的。
“龙作为完全超出生物学范畴的东西，显然就要归入到魔法学里，维持魔法最重要的就是能量，元素巨龙的能量就来自于它们的元素核心。”
“丹青的元素核心有两个，一个是风的元素核心，也就是我手上的龙珠，另一个是冰的元素核心，我想就是封印那把神剑的坚冰。”
“冰核心已经碎掉了，你是打算把风的元素核心还给青眼白龙？”
加兰积极的思考，但这个答案并不符合凡间的预想。
“这是不可能的，升龙决的过程不可逆，一旦将体内的元素核心凝结成龙珠，那就无法再将其回收了，即使是有我们的帮助，我想也会非常困难。”
“但是我们完全可以从反方面去想，既然失去了元素核心提供的能量，无法继续维持龙的形态，那完全可以换一个不需要元素核心的形态生存下去。”
……
全场死寂。
“什么叫选择一个形态？”
索拉惊讶的问道。
“这样啊……看来你们没有遇到过。”
“选择一个形态，就是所谓的‘化形’。”
“有些神怪小说里面有记载过，能变成人的狐狸什么的，你们应该有听说过吧。”
“怎么可能听说过这种东西！”
这次就连加兰都被震惊了。
“这个是龙庭的传说，黄泉你应该听过吧？”
“……父亲当年不让我看那些奇怪的书籍。”
凡间绝望的用手捂住了脸。
“这么好看的书你们竟然没有人看过！龙庭的古籍《妖狐传》，你们回去看看吧，这么好看的书不看真是可惜。”
凡间没有理会索拉鄙夷的眼神，继续说道：
“其实化形这种事情你们一定是知道的，哪怕没看过妖狐传——你们人生不完整——但是你们应该知道巨龙法芙娜啊，这可是真龙书上有记载的巨龙。”
“那个传说中英雄的儿子因为受到诅咒而变成巨龙的故事么？”
“没错，果然这个你们就知道，我可以确定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也就是说，有些真龙是受到诅咒的人类变成的。那么反过来说，有些真龙受到诅咒，也可以变成人类啊。”
亚尔托利亚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狂人，对凡间的话半信半疑，更多的是茫然。
而索拉和加兰也都近乎失态的看着他，好像第一天认识凡间。
“你不会是想……”
“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懂？”
“略懂。”
索拉用手捂住了脸，简直不忍直视。
“这你都懂……菲因的图书馆里到底都藏了些什么书！”
“这是融会贯通的产物啊……”
凡间颇为自得的走向奄奄一息的青眼白龙，伸出手来，按在丹青的额头上。
“我想和你谈谈。”
青眼白龙虽然奄奄一息，却仍然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眼睛直视扫了一下凡间，就不再理会，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凡间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阵光芒，一条条奇妙的咒语随着凡间的默念变成实质性的线条，出现在凡间的手中。
青眼白龙惊讶的睁开眼睛，清澈的目光看着凡间，凡间回以微笑，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灵魂沟通……凡间打算进入青眼白龙的心灵空间？”
“小凡不要冒险！”
索拉想要阻止，但是咒语已经启动，他已经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凡间闭上眼睛，和青眼白龙之间建立起精神的桥梁。
“这太危险了！”
索拉急的满地转圈，不安的咬着手指。
“索拉，父亲会有什么危险？”
黄泉并不了解心灵沟通，因为凡间如此轻松的使用了这种手段，她以为是很随意的事情。
“最坏的情况会精神湮灭。”
“怎么可能！为什么？”
“和一个普通的人类建立精神联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是一条真龙！诞生于元素之中，也就意味着几乎与天地同寿，虽然这么说可能夸张了点，但肯定活了几千年了，其精神力之强大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强行与其进行精神联系，一旦将其激怒，从精神上进行压制，凡间魂飞魄散都是可能的！”
“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能做什么？”
黄泉本人从生死之间走了一圈回来，比原来稳重得多。
“可恶的就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索拉沮丧的说道。
“等他回来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索拉愤恨的踢飞了一个小石头。他对凡间随随便便置身险境的行为深恶痛绝。
“既然我们什么都不能做，那只能信任。”
黄泉的眼神无比坚定。
“既然父亲能将死去的我带回人间，我就只能相信他。索拉，你是父亲最好的朋友，你也要相信他。”
索拉心中还不能平静，勉强的点了点头。
“比起信任，我的担心更多。”
不过说到这里，索拉也不再多言，静静的看着一人一龙笼罩在白光中间。
凡间倒是没想过这些，毫不犹豫的尝试建立了精神沟通，等他进入了丹青的灵魂空间，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蛮之地。
四周是无比广阔的草原，凛冽的北风肆意的吹拂在无尽的荒野中，带着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因为只剩下风的核心，所以来到了风的起源之地……”
“人类……你竟然敢进入到我的心。”
凡间猛然抬头，一条雪白的巨龙蹲伏在他的面前，清澈的目光带着一丝戒备和警惕，也带着一丝愠怒和不满。
“已经破坏了我的**和核心，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可以将我杀死，你为何还来到这里？想要连我的精神也消灭掉么？”
“我无意冒犯，对这次误会造成的后果也感到抱歉。”
“抱歉！？”
青眼白龙愤怒的吼道，她猛地张开翅膀，带起一阵强风，身上的鳞片都在颤抖，愤怒之情毫不掩饰。
“你是想说因为一个误会，所以你们这些凡人就杀死了我是么？就凭你们这些凡人，就能杀死我是么？”
凡间笑了笑，
“从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
凡间并没有给这条元素巨龙面子，因为他的确是胜利者。
“好好，那既然你敢来到这里，想必死在这里也无怨无悔！”
青眼白龙对这个闯入自己心灵的家伙并无恶意，但是他的傲慢态度却激怒了高贵的巨龙，丹青不再收敛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而是肆意的放出，瞬间强大的龙威就席卷了整个荒野。
这是青眼白龙的精神空间！
看上去庞大广阔的空间，其实都在青眼白龙的心灵之中，青眼白龙的每一次精神攻击都可以覆盖到整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根本无处遁形，其强度也不会有衰减，而是实打实的打在凡间的精神上。
但是奇怪的是凡间根本纹丝不动。
巨龙诞生于元素，本身不是由智慧的生物，而是在诞生的过程中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情感。
所以巨龙的精神并不细腻，只是由于其特点，在规模上要远大于人类。
并且历经了成千上万年，漫长的时间带给她更坚韧的精神强度。
说白了也没什么。
凡间开始解放自己的灵魂枷锁，将罗兰的记忆一点点释放。
顿时，丝毫不弱于青眼白龙的久远气息从凡间的身上释放出来。
凡间没有停手，记忆追溯源头，不仅仅止步于罗兰，而是继续前进，世家十代的悲怨，三生三世的情缘，那些属于或者不属于凡间的记忆一点一点如潮水般涌来，将丹青的意识也裹挟其中。
凡间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这份记忆甚至追寻到了更加荒凉远古之处，其中的洪荒气息将青眼白龙也比了下去。
原本高傲的丹青，在这强大而古老的灵魂面前，也不得不屈服，身体匍匐在地上，收回了所有的太古气息，任凭凡间的精神力量将其笼罩。
“这才对嘛……”
凡间给青眼白龙一个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