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乱局
端酒的小厮一直略微低头，即表现出了礼节上的经意，也巧妙的隐藏了自己。
但在手腕被握住之后，还是抬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人——
正是离主席台最近的索拉。
“终于还是等到了你。”
凡间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双紫色的明眸正气凛然的看着艾尔扎克，但凡间没能从平静如水的脸上读任何情绪波动。
“不愧是摄政王，目光如炬。”
艾尔扎克被揭穿了身份，身为一个暗杀者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抓了现行，即使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摄政王？那是谁？”
“咱们菲因什么时候有摄政王了？”
“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摄政王，咱们离奥斯曼最近，难不成是锡艾尔？”
“锡艾尔也不是摄政王，人家是货真价实的国王……”
下面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对凡间的来历众说纷纭，唯有少数几个真正接触到朗德贝尔机密的人才知道凡间的身份，而他们毫无例外的保持沉默。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觉得我隐藏的挺好。”
艾尔扎克的声音里听不到一丝动摇，反而意外的微笑着，轻松的和凡间聊天。
“化妆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不得不说你做的很棒。”
面对艾尔扎克的平静，凡间同样胸有成竹。
“而且你也确实拥有暗杀大师的潜行水准，即使走上了主席台，恐怕整个大厅里能够注意到你的人也屈指可数。”
“可惜你不能改变自己的目的。”
“哦？我有什么目的？”
“你的目的无非就是搅乱朗德贝尔家族跟兰德尔家族的合作，而你的手段也无非就是让人们互相怀疑，失去信任。而法兰兹的性命似乎刚刚好可以做到这点。”
索拉从艾尔扎克的手中夺过酒杯，交给身后的黄泉。
“我们甚至没必要验证这杯酒里是不是有毒，因为你有无数种方法在法兰兹喝下这杯酒之前让它变得有毒。”
法兰海因也走了过来，示意黄泉将手中的酒杯交给自己。
黄泉用眼神征得凡间同意后，小心翼翼的将酒杯交给法兰海因。
少年白发的将军手指夹着酒杯的高脚，轻轻晃动，酒杯中的液体在杯壁上薄薄的挂了一层。
透过灯光，红色的酒液泛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青光。
“这是霜青散吧？”
法兰海因一边观察酒杯中的液体一边做出了判断。
“这种毒属于寒毒，刚喝下不会有任何反应，无色无味，毒性发作的也并不猛烈。”
尽管如此，也并非无法分辨，至少它在光线下会折射出淡淡的青光，这很难发现就是了。
“它会在体内吸收热量，当身体内的热量流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察觉，但也不过是感到有些腹痛。”
法兰海因哼了一声，手中的酒杯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过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三个小时就足以彻底破坏五脏六腑，让体内的器官彻底坏死，其症状酷似冻伤，而且不破开尸体根本无法发现。”
“好恶毒的手段。”
“哦！”
大厅中的众人听法兰海因这样说，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这名为霜青散的恶魔般的药剂已经灌倒了自己的肚子里，凉飕飕的冒风。
羊毛的地毯迅速将猩红的酒液吸收，表面上却渐渐起了一层冰霜，白花花的冻了一片，一眼就能分辨。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艾尔扎克也冷哼一声，
“我能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是谁指使你来的，你要干什么！”
雷诺兹·兰德尔抢前一步大声的质问着，声若雷霆。
但是凡间和法兰海因听到这句话却把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叫谁指使你来的？圣炎的杀神还能是谁指使的？当然是圣炎王杰奥斯！雷诺兹这句话与其说是质问艾尔扎克，倒不如说是把圣炎王摘了个干净，原本该向圣炎讨个说法，现在圣炎说不定会先找上门来，问他们的杀神是为什么被抓的。
想必是这样了，圣炎一定会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大摇大摆的来质问朗德贝尔为什么会扣押他们的人，得知艾尔扎克的行为后，说不定也会假惺惺的说什么没想到啊，怎么可能啊，是不是你们搞错了这样的话来。
雷诺兹一句话就让凡间失去了战略上的主动，至少不可能进一步将帽子扣在圣炎的头上，只能就事论事，让艾尔扎克承担一切行为的后果。
“好个雷诺兹，当真是精明练达，断不会将后路堵死。”
雷诺兹听到这句讽刺自己的话也是老脸一红，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要与圣炎为敌。
实际上，这句话已经给朗德贝尔和兰德尔两个家族之间的友谊蒙上了沙土。与其说雷诺兹绝不会堵死自己的后路，到不如说他已经背叛了以自己的阵营。
法兰海因原本是支持两家联合的，现在也不得不考虑是否应该无条件的信任兰德尔家。
果然，艾尔扎克不会放过如此明显的暗示，他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起来。
“哈哈哈，我原本以为自己的使命已经失败了，看来多少还是有效果的嘛。”
不问而知他口中的使命是什么，但是他既然如此痛快的改口，必定已经有了打算。
“我受主公之命潜伏在圣炎，致力于破坏菲因内部各王国的关系，看来即使不需要我破坏，你们的关系也并非无懈可击。”
凡间的眼睛露出一丝不快的神色，
“看来杀神的确是杀伐果断的角色，这么一会就已经下决心与圣炎断绝了关系，不知道离开圣炎之后又打算去哪里呢？”
“那就是我的事情，不劳费心——”
声音未落，艾尔扎克手腕一翻，不知什么东西撞击在地面上，冒起了一阵浓烟，瞬间将他和索拉的身影淹没。
与此同时，四周不知从哪里喷出猛烈的浓烟，瞬间将整个大厅淹没，所有人都被呛得咳嗽，甚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烟里有麻醉剂！”
凡间只吸了一口就发觉身体有一点点失去控制的飘然，当机立断捂住口鼻冲出会场。
现场一片混乱，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面对这种烟雾纷纷中招，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还有机会反应的高手们迅速打开门窗通风，至少离开现场。
索拉被这浓烟一熏也下意识的捂住口鼻，早有准备的艾尔扎克趁着索拉分神的瞬间从他的手上挣脱，跃入浓烟之中，再寻不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