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去看儿子
夜深,程其凡和凌方仪离开楼顶茶座。
快到房间时,程其凡伸出手:“行了,给我吧。”
“这就对了。”凌方仪把机票递给程其凡,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第二天早饭后,回锦江的面包车起程。
程其凡和郑品一起在喜来登大酒店门口送走罗正、张骐他们,然后对郑品说:“你不用管我了。你9点多的飞机,我是12点多的飞机,走不到一块儿。到时我自己打车到机场,你只管处理你的事吧。”
郑品说:“我叫公司的车来送你吧。”
程其凡说:“不用了,你知道我随意惯了,想什么时候去机场就什么时候去,让驾驶员候在这里我不自在。”
郑品知道程其凡说的是实在话,酒店到机场也就30来分钟的车程,十分方便,他也就不客气了,说:“好,那就再见。有时间我去看你。”
程其凡伸出手:“回来后打个电话给我。”
郑品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刚送走战友,就这么匆匆忙忙地到深圳去,程其凡肯定感觉到什么,都是经营企业的。不过,那边的事他现在也不清楚,此刻也不便解释什么,只是用力握了握程其凡伸出的手。
程其凡回到房间,董玉洁正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董玉洁见程其凡终于回来了,急忙说:“怎么送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到商场给儿子买点东西吧。”
董玉洁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要去北京的。
早上醒来,她一点都不想动。昨天在恩施大峡谷转了一天,那景色让她很兴奋,可腿却越来越重,一夜过来就更觉浑身疲惫。她听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声音,知道程其凡在里面,心里说,卫生间只能容一个人洗漱,自己还可以再躺一会儿。
程其凡从卫生间出来,见她已经醒了,过来推推她:“有个好消息。”
董玉洁闭着眼睛说:“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程其凡说:“我们今天到北京去看儿子。”
董玉洁动都没动:“你这话让我觉得自己还在梦中。”她根本就不相信程其凡会主动说去看儿子,本来以为自己醒了,听了这话似乎又有些恍惚,难道自己真还在睡梦中?
程其凡见她不信,从口袋里掏出机票:“是凌方仪这家伙背着我买的机票,我总不能让他真的退掉吧。”
“真的?”董玉洁一下子坐了起来。听程其凡说到凌方仪,她有些相信了。
“你看。”程其凡把两张机票放在床头柜上。
董玉洁拿起来,航班号是MU4460B,时间是2007年10月4日12点45分,姓名一栏打着自己名子的拼音。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不觉滴落在机票上。
程其凡笑笑说:“好了,不见儿子哭,要见儿子了还是哭,你哪来那么多眼泪。”
程其凡不说还好,一说董玉洁索性抱住程其凡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说:“晓凯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
程其凡拍着董玉洁说:“好了,好了,是我狠心。你快起来啊。罗正、张骐他们早饭后就要回锦江了,我们送走他们好准备去机场。”他这时内心也很复杂。虽然被迫放下架子去北京了,虽然心里也有要见儿子的迫切和喜悦,但更多的还是想着既然去了,如何再试着劝劝儿子,把凌方仪灌输给自己“父子一体发展的思路”灌输给儿子,至少能让儿子关心一点天讯公司,为将来接管做些铺垫。
早饭后,程其凡陪郑品送罗正、张骐他们,董玉洁先回到房间,她突然想到要给儿子买点东西。程其凡送罗正、张骐总共也不过5、6分钟,她却觉得过了很长时间。
看着董玉洁热切的眼睛,程其凡看看手表,有点犹豫地说:“可时间挺紧的。”
董玉洁说:“我们快去快回,总要给儿子带点东西过去。”
程其凡想董玉洁三年多未见儿子了,不买点东西肯定心里过不去,想想到机场不远,也还有点时间,于是就说:“那就去吧,10点半前要回来。”
两人打车来到许都市商业中心,董玉洁说要给儿子买休闲套装,儿子发来的照片都是那几件衣服,现在儿子大小也是公司的老总了,总要注意着装。
他们来到商场男装部,董玉洁看中了一套卡其色休闲套装,又看中了一套黑色西装,她让售货员一起开票。程其凡说:“先买一套吧,三年多了,尺寸你不一定有把握。”
董玉洁说:“别的不敢说,你们父子俩的衣服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恐怕你除了军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穿多大号的衬衫,多少码的鞋子。”
程其凡嘿嘿一笑。的确,他从鞋子到衣服自己从来不操心,都是董玉洁准备得好好的。
董玉洁没有丝毫犹豫,让服务员把两套衣服一起包装起来。
买好衣服,两个人又来到食品部。
晓凯爱吃甜食,董玉洁看到什么都想买,开始程其凡还说:“北京什么都有,买一点意思意思就算了。”董玉洁一边答应着,一边照买不误,光“这是最后一样”就说了五遍。程其凡见说了没用,后来也就不说了,由着董玉洁发挥着灿烂的母爱。
11点都过了,俩人才匆匆忙忙回到宾馆。
董玉洁赶紧收拾东西,这时她才觉得东西太多了。自己带来的随身物品本身就不少,再加上郑品的礼物和她刚刚从商场搬回来的东西,直接嫌箱子太小,最后硬挤硬塞,还把宾馆的两个一次性手提袋用上,才把所有东西装好。
程其凡在旁边催促着:“行了,快点,要不然真来不及了。”
整理东西他插不上手,就一遍一遍地看手表。想到服务员还要查房,他先把房卡送到总台去了。账虽然郑品已经结了,但服务员查房手续还是要进行的,时间紧,只好同时进行了。
董玉洁直起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打量房间,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看到程其凡的翡翠烟盒还放在茶几上,急忙顺手抓过来,回身见程其凡不在房间,就近塞进行李箱的外夹层。
程其凡回来拉起行李箱,又把两个大手提袋放在行李箱上,说:“我先下去叫车,你快一点。”
董玉洁手忙脚乱地检查了一遍房间,临出门时想起卫生间还没检查,又折回到卫生间看看,发现她的项链还在洗漱台子上,来不及戴了,她放进手提包里,心里说好险啊。
路上堵了10分钟的车,到机场时已经12点了。
走进机场,董玉洁笑起来:“这也叫机场?象个汽车站。”
的确,这个机场实在是太小了,候机大厅就象个长途汽车站,不要说与武汉的机场不能比,就是比锦江机场也差着二个档次。
程其凡解释说:“这原来是一个军用机场,废弃了多年。前些年许都开发时才重新利用起来。据说许都正准备重建。”
虽说是机场不大,程序却一点不少。两个人匆匆领了登机牌,托运了行李箱,两个大手提袋不好托运,一人拎了一个。
通过了安检,俩人这才定下心来。看看时间,离飞机起飞只有20分钟了。
上午跟着董玉洁跑商场,一直没停下来,程其凡也一支烟都没抽,这时他想抽支烟,一摸口袋,不由一惊:“不好,我的烟盒落在宾馆了。”
董玉洁说:“我放到行李箱里了。”行李箱已经托运了,她带点歉意地说:“到北京再抽吧。”
程其凡舒了口气说:“今天可真是赶飞机了。”
董玉洁抱着程其凡的胳膊说:“我到现在都象是在做梦。你这么固执的人,是怎么被凌方仪说服的?”
“我什么时候服了?我只是面对新的态势,重新选择战略战术。”程其凡昨晚回到房间,很久没有睡着。凌方仪的一番苦心相劝,让他从原来父子将陷入持久战的无奈中,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条出路。他把凌方仪的话细细想了一遍,尽管觉得凌方仪是在搜肠刮肚地想出各种理由劝自己,但却也不无道理。
董玉洁笑了:“什么战略战术,帮助儿子发展就是我们的主攻方向。你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程其凡说:“我已经做出让步,别得寸进尺啊。”他做出到北京的决定后多少有些挫败感,但同时也有了一种异样的轻松感,象是放下背了很久的包袱。
他们到达登机口刚准备坐下来,登机口已经开始检票了。
身穿制服的小伙子熟练地撕下每位乘客的票根。
程其凡和妻子过了登机检票口,才真正发现这个机场的简陋,没有桥架不说,连运送乘客到弦梯的摆渡车也没有。大家正依次向不远处的一架飞机走去,好在机场小,飞机离得也不远,目测距离也就100多米。夫妻俩相视笑笑,跟着大家向飞机走去。
董玉洁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泽。飞机的运行时间是1小时带45分钟,二个小时后自己就能看到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