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琢磨找人
出租车驾驭员老李这些天心里也很纠结。在出事三个星期后的一天，他来到女儿的学校锦江科技大学。
他这会儿正坐在学校对面的巴妹茶社里等女儿，女儿说好一下课就过来。
那日他不顾自己还在挂水，带路去找程其凡夫妇。当失望而归后，想得最多的就是到哪里找那个答应给自己补足车款的人？
等他想起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时，这才发现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他出车的那天，到了后半夜，他该到家时未到家，老婆虽然有点担心，但想着是出长途车，路上耽搁点也是有的，还没太往心里去。
但到了第二天中午还没到家，老婆开始着急了，也顾不得他是否还开着车，开始打他的手机。他的手机关机，她的心拎了起来，就找他的同事和朋友，电话一个个打过去，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他在机场接到活后就没有人再看到过他。
老婆想他会不会又接了到锦江的活，直接到女儿那里去了，又心慌意乱地打电话到女儿学校，女儿问她出什么事了，她说只是问问，原来说好你过生日我和你爸过去的。
女儿那里没去，肯定是到四川没有回来。她提心吊胆地等到晚上，在既联系不上他、又不见他的踪影的情况下，哭哭啼啼地报了警。
警察从收费站的录相中看到他的车出了许都市，继续跟踪到他出了省，再往下由于很多地方没有录相，他的方向就难以判断了，西部任何一个地区都有可能，于是公安局向周围三省发出了协查的公函。
他老婆接到他的电话时先是一阵大骂，接着就哭起来，后来听他说受了伤，是脑震荡，这才收敛了些。问他要不要紧，他说医生说还要观察二天，既然醒过来了，应该没有大碍了。
一周后，老李回到许都。
老婆给他做了几个菜，老李一边咪着小酒，一边把经过讲给老婆听。经历了一场小磨难后，他觉得家和老婆比以前亲切多了。
老婆听完后问：“那俩个人不会也出事吧？”她还没有从丈夫被人袭击的恐惧中出来。
“应该不会，我回去找他们时，一路上特别留心，不象有过打斗的样子，也没有血什么的。后来警察也去过，也没说什么。”老李嘴上敷衍着，内心却有些不安。他出院后，在永清县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那俩个人。
老婆说：“没事就好，也不知他们怎么出来的？”
老李郁闷地说：“我怎么知道？反正那个女的腿是一步都不能走，”
老婆说：“说不定碰上山里的人，人家帮他们出来的。”
“可能是吧，那里虽然没有车进去，但周围都是山，肯定有采草药的人。”老李愿意让自己相信这样的说法，既是安慰老婆，也是安慰自己。
老婆又记挂起车来：“找不到那两个人，那车怎么办？”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办法找。”老李想，找到后不仅能安心，说不定真能赔自己那部车的差额，只要自己能解释清楚。
老婆担心地说：“如果找不到他们，我们自己哪有能力再买一部车。”
老李有些烦躁地说：“就是找到了，要是他们认为我不上路子怎么办？”
老婆叫起来：“凭什么？我们白白搭上一部车？”
老李沮丧地说：“凭良心说，不能全怪人家。事故是由于我手刹没拉好造成的，不是那个男的把女的拉出来，事就大了。那个男的承诺帮我付一部分车款，目的是想让我帮忙及时救助他老婆。现在我没有帮上，谁知道人家还愿意不愿意认账。”
老婆埋怨道：“你开了半辈子的车了，手刹还能不拉好，你真是白活了。好好的一辆车，这下怎么办？保险公司能赔多少？”
老李说：“这车已经跑了三年了，估计能陪个60%到70%吧。”
接下来老李开始跑交警部门和保险公司，由于跨省，有些事办起来颇费周折。
事故发生后的第十天，在当地山民的带领下，老李和保险公司的人一起来到事故现场。
这是一个人迹罕到的山谷，大概也只有采药的人会到这儿来。
一阵山风吹过来，有一种阴冷的感觉，他们在几乎没有路的山谷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事故现场。这时已近中午，一缕阳光斜射进来，才略有点暖意。
车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前半部只剩下框架，行礼箱撞扁了，盖子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保险公司的人一边查看，一边做着事故记录。
老李则车里车外寻找着有用的东西。车里凡是易燃的东西都烧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点碎片，后备箱的东西也都在从上到下数百米的一路颠簸中散失了。他失望地看着这辆跟他跑了三年的车，现在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保险公司的赔付还在调查之中，人家说保险公司是两张脸，保得时候嘴角向上，赔得时候嘴角向下，这回他是深有体会了。
老李闲着无聊，就琢磨着如何找到那俩客人。
他觉得俩客人同时遇害、又不留下痕迹的可能性很小，既然可能性很小，那就应该活着，既然活着，自己就应该找到他们，一方面可以澄清自己，另一方面如果能兑现购车差价的承诺，那自己就不会失业了。
从这些年阅人的经验看，他觉得客人应该是有实力的人，也应该是重承诺的。他后悔自己当时没有要张名片，现在只记得在机场时那个男的说自己是天什么公司的老总，是新、信、讯他搞不清楚了。
老李找了本锦江市的电话簿，花了二天时间，从头到尾，把凡是与“天”搭配的新、信、讯公司筛选了一遍，竟有二百多家，这结果让他头一下子大了，二百多家怎么找，他除了能说清楚客人的大概年龄以外，其他什么也说不上来。
他把其中餐饮类的删掉，他想那男的脸上带点霸气，不象是整天笑迎天下客的。又按照行业把排在后面的小门面类的删掉，小本经营的不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为他补足车的差额。这样整来整去，最后剩下60多家，他不敢再删了，再删没准就把正确的删掉了。带着这60多家公司的名单，他来到锦江市，想让女儿抽时间帮他去找。
12点过后，女儿才来到巴妹茶社，隔着玻璃他就大声喊起来：“婷婷——”
女儿听到他喊，皱了下眉头，她叫李玉婷，婷婷是小名。父亲在公众场合大呼小叫的让她有几分尴尬。
李玉婷进来后撅着嘴说：“爸，我今天考试，什么事这么急呀？”
老李哄着女儿：“考试也要吃饭，今天爸爸慰劳你。说，想吃什么？”
这家巴妹茶社挂着茶社的招牌，也经营着简餐类的食品。由于不象餐馆那样噪杂，成了学生们吃份简餐、侃侃天的好地方，所以李玉婷接到爸爸的电话，就说你在巴妹茶社等我吧。
服务员把菜单送过来，拿着纸笔站在旁边等着。
李玉婷看着爸爸说：“我们来两份煲仔饭吧，我要份海鲜的，你呢？来份香菇鸡的好吧？”她下午还有课，不想在吃饭上浪费时间。
老李连声说：“好，好，你看着办吧。”
李玉婷对服务员说：“再来一份西红柿蛋汤。”煲仔饭是带汤的，但那就是一碗水里漂二片叶子，所以她又点了一份汤。
服务员走了，李玉婷问：“爸，到底什么事？”
老李说：“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老板还记得？就是出事时车上的客人。”
李玉婷说：“记得，找到了？”
“找到了我就不来找你了。我从电话簿上查了些名称相近的单位，你抽时间去了解了解，看看老总是不是年龄在50多岁，家是四川永清县的。”老李说着他把名单放在李玉婷面前。
李玉婷看着名单哭笑不得：“爸，这么多家，你叫我怎么找？”
老李说：“你一家一家地找啊，礼拜天，课余时间，都可以啊。”
李玉婷撅着嘴说：“到人家公司，问你们公司老总年龄多大，是哪里人，人家不以为我有病才怪。我不干。”
老李劝着女儿：“帮爸爸找找吧，找到了说不定能给补足车款，那可是头10万呀。”
李玉婷说：“万一人家不理采呢？人家并没有责任赔付的。”
老李说：“不理采再说不理采的话，先把人找到。人家肯定以为是爸爸不守信用，爸爸也应该解释解释不是。”
李玉婷为难地说：“可这么大的锦江市，这不是大海捞针？”
“我女儿从小就聪明，一定有办法的。”老李低声下气地哄着女儿说：“这样，你只要了解到这些公司中有那些公司的老板在50岁以上、是四川人就行，剩下的由爸爸解决。找到后爸爸一定给你买条铂金项链。样子让你自己选好不好？”
李玉婷说：“又来哄我了，说好了二十岁生日给我买的，现在又要我帮你找什么不知有没有的公司。”
老李说：“这次一定，爸爸不哄你。”
李玉婷撒娇地：“说好了，不管找到找不到都要买才行。”
老李满口答应：“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