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锣什么的能乱敲么?...
“跑马溜淄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淄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
青树环绕,山涧一道小溪流淌,山野间,一道粗犷而不失细腻的歌声响了起来,传向四方。
歌声愈来愈嘹亮,愈来愈悦耳,一时间,仿佛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偌大的空间中,只有这首康定情歌在婉转徘徊。
起风了,一朵洁白的云彩恰到好处的飘来,遮住了午时毒辣的阳光,唱歌的人兴致越发高昂,歌声也随即愈加动听了起来。
“世间溜溜的女子,任你溜溜的求哟!世间溜溜的男子,任你溜溜的爱哟——”
风裹着云,吹着树,弄着草,一阵悉悉索索的细小摩擦声传来,仿佛是在为其奏和。
歌声继续,一些被午间毒辣的阳光晒得懒洋洋的飞禽走兽们齐齐打起了精神,全部静静的侧耳倾听这曲风古朴的民歌,听着这只有人类的喉咙才能唱出的天籁之音。
歌手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了,但更添一丝磁性,终于,这首歌到了最后:“月亮弯弯,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康定溜溜的城哟——”
歌声消退,四方寂寥。
骑在邹鹤鸣马上的乃保阿依闭着眼,还陶醉在那迷人的情歌之中,睫毛颤动,脸颊因为小小的激动而有些微红,彝族少女的风情一展无遗。
“看不出来啊,老邹,唱得不错。”游南哲赞道。
邹鹤鸣苦笑着摆了摆手:“这首歌还是当年在部队的时候跟一个自贡的战友学的,很久没唱了,有些生疏了。”
王铁锤打趣道:“小邹你就别谦虚了,还生疏,唱得比我们这些破锣嗓子好多了,没见人小姑娘都被你迷住了?”邹鹤鸣闻言马上向骑在他身前的彝族少女看去,只看了一眼,就闹了个大红脸:“老王你够了。”
“哈哈哈哈哈!”王铁锤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笑声里充满了海军爷们的狂放不羁。
不知是听懂了这几人的交谈,还是被王铁锤的笑声惊醒了,乃保阿依恢复了常态,只是情不自禁的在口中小声哼起了那悦耳的调子,妹子樱唇微微翕动,那份娇俏摸样,看得邹鹤鸣一阵意动。
回头瞪了王铁锤一眼,邹鹤鸣就扭过头不去理会后面的那几个损人,转而轻夹马肚,微微加快了速度。
沿着一条明显是人力踩出来的荒野小路,七人向西走了半个多小时,翻过了好几座小山,已到了金沙江边。
“翻过前头那个山包包,就是我们寨子喽。”彝族妹子抬起手指,指了指前方一座地势颇为平缓的矮矮小山。
六个游骑兵立马勒住了马缰。
少女不解道:“咦,你们囊个不走了?”
游南哲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取下背上的武器,打开了保险,眨眼间,这把刚饱尝过野兽鲜血的战争金属构装物再次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喷出致命的金属颗粒。其他五人照做,顷刻间就准备好了武器。
“你们,要干啥子?!”彝族少女的立刻就白了,她虽然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但并不代表她单纯,刚才亲眼见识过这些枪械的杀伤力的她,完全可以想象其对准自己的族人时所会造成的惨象。
游南哲摆出一个亲和力十足的微笑:“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防范于未然。”邹鹤鸣立刻翻译给乃保阿依听。
“真滴?”少女明显不信。
“当然,君子一言——”游南哲强自别着一口外地腔浓郁的四川话道,还没说完,就被接了过去。“快马一鞭!”少女微笑着伸出如青葱般白嫩的小指:“拉钩。”
游南哲为之苦笑,只有伸出粗糙的大手和少女勾了一下。
这般搞整,弄得邹鹤鸣对着游南哲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方才道:“你丫也算君子?”
“Of,course。”游南哲装逼的哼了哼,看了看彝族寨子的方向,高举八一杠,大吼道:“GO!GO!GO!”
六马立时开始狂奔,可怜的野草们只有惨遭一通蹂躏。
越过小草地,登上小山,六匹健壮的战马速度不见一丝减缓,四蹄撒开,飞速翻过小山,一副田园美景就映入了他们的眼中。
“哦,上帝。”从小在美国长大的谢杰瑞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其他五人也是为之神迷。
生活在城市的人们,对大自然是什么样,很少了解,如果闲睱之余,往乡下蹓跶蹓跶,自然的一切都会引起城里人感到新奇、有趣,就连那朴实的乡下人踏出的路,也能给城里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个彝族村寨,依山而建,半山腰亦有房屋,山脚则因地势平坦成了一个大坝子。绿树掩映,薰风习习,所有建筑都透着一股山里人的朴实味道,不漂亮,但很坚固,石料和木材混搭,搭配出一栋栋颇具彝族特色的房屋。寨子前的小草坪上,可以看见一头头正低头吃草的牛羊家畜,其间亦有身着棉麻衣物的彝族人来回走动,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此刻应该快到饭点了,村寨中,齐齐的飘荡起了白色的炊烟,交织在空中,久久不散,仿佛云山雾绕。
突然起了微风,山林唰啦啦地响了起来。那是无数草叶与草叶树叶相碰撞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响声的汇合,听起来虽轻微但很有力量感。微风似从天上吹来,带着树林的凉意和金沙江的水气,冷冷的潮潮的使凡是有心的生命都会觉得心情舒畅。
“好地方。”游南哲赞叹一声,肆意的享受着这风,连他胯。下的战马,亦是享受的打了个响鼻,低下头啃一口丰美的野草,马嘴嚼了嚼,显得很是受用。
“走吧各位,别看风景了。”王铁锤最先回味过来,作为曾经在海上拼搏过的汉子,见识过大海惊涛的他,对此情景反倒免疫力最强。
“走吧。”游南哲扭了扭脖子,拍了拍战马的脖子,继续前进,下山途中,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大腿内侧——奶奶的,骑了这么一会儿马,油皮都快磨掉了,还是坐车舒服。
“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我阿爸。”看见到了家,乃保阿依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忙不迭催促着邹鹤鸣驭马下山。
六人这才不疾不徐的纵马往山下小跑而去。
还没来到山脚,对面村寨中就猛地响起了一声震如雷鸣的金锣声!
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