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妈妈说好孩子不能喝酒
“哞!”
人群散开，一头黄色的公牛悲鸣着被牵了出来。一根绳索一头系在它的鼻环上，另一头在一个彝族青年的手中，绳索绷得笔直，强烈的不适感和牵引力迫使着这头公牛迈动步子向游南哲等人走来。
“?”游南哲看了看牛，然后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子，比划了一下，意思很明显——这是要闹哪样?
看懂了游南哲的手势，中年男子操着一口浓浓的四川方言解释道:“这个是我们彝寨的传统，当尊贵的客人来的时候，我们是要宰牛来招待客人的，而且在宰之前，还要把牛牵给客人看，这是规矩。”
邹鹤鸣用普通话将男子的话复述了一遍，顿时，游骑兵们看向这头牛的目光中就带上了深深的怜悯，可怜的牛。
“哞!”
这头牛被牵到六人面前绕了一圈，昂着硕大的头颅不住的悲鸣，看向六人的眼眸中甚至有泪光闪动，看来它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哦，上帝，要是在美国，这头牛的主人一定会被动物保护协会的那群疯子起诉的。”谢杰瑞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好吧，一个在伊拉克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士官长此刻却在为一头即将被宰掉的公牛祈祷，给蓬莱市的那群人渣知道了一定会被嘲笑到死的。谢杰瑞在那祈福上帝，游南哲却在这边很坏兴致的接了下句:“可惜这是在中国，所以它马上就要做成香喷喷的烤牛排进我们肚子了，不是么?”
给客人看完，这头牛便被牵了下去，屠夫的刀已经磨得雪亮了。
六人的马被牵下去了，场地一下之久空旷了出来，三个青壮小伙背着桌子走到了坝子中央，放下桌子然后按着品字形排列好，一条条长板凳摆到了桌边，碗筷也很快的摆放整齐。这是在为午饭做准备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一声咳嗽的响起。
人群再度散开，六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瓜皮帽穿着朱紫色马褂长衫的枯瘦老者正佝偻着腰，缓慢的走过来:“咳咳，乃保酋长，怎么，有客人来喽，都不喊刘某一声?是不是嫌刘某老喽，看不起刘某喽?”
闻声，邹鹤鸣贴近游南哲附耳低声翻译了一番，他悚然一惊，这彝寨居然有旗装打扮的汉人，岂不是说这里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外面的当今政府军阀依旧有能力管辖到这里?!这对于穿越众们来说可是个大大的坏消息。不自觉的，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游南哲在这心念电转，那中年汉子却是看了老者一眼，淡淡道:“东山不敢，只是这番待客，乃是我彝人粗鄙之礼，刘老乃汉人文士，却是不适合的，刘老还是回您的院子去品茶吧，今年交换来的普洱茶，味道还是可以滴。”
被人不着痕迹的直接拒绝，刘姓老者也不恼怒，反而摆上了一副笑脸，布满皱纹的老脸登时就变得像一朵金菊般灿烂:“呵呵，酋长此言差矣，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有了客人到咱们寨子来，身为这一寨的乡绅，刘某是怎么也得出来招待一番，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呵，既是如此，那刘老就请入坐吧。”中年人冷冷的回应道，然后转身一指空着的桌子，对着游骑兵们热情道:“来，客人们，坐!”
放下枪械武备，其他五人分席坐下。游南哲瞥了一眼那个端坐在条椅上，微眯着眼看着这边的刘姓老者，思量了一会儿，找了个比较居中的位置，方才从容落座。
游南哲没打算和这老头聊天，但不代表这个彝寨乡绅不愿意和他扯皮。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老者说着一口极为僵硬的川味普通话，让人感觉膈应得慌。
游南哲摆出一副谦和的笑脸:“不敢，小子姓游，名南哲，刘老称我一声小哲就行了。”
老者却疑惑道:“哦?不知小友字?”
游南哲心头顿时咯噔一声，妈蛋，忘了这年头有名有姓的人都有取字的习惯了!
无奈，他只有摆出一副‘羞涩’的神色，故作扭捏到:“小子家境一般，家学浅薄，实非书香门第之家，自无族中文雅贤士替我取字，所以，呵呵。”说完，他还尴尬的笑了笑。
“哦，呵，这也实属正常。”刘老头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转而换了个话题:“小友是哪里人氏?如何越过这巴蜀险峻到此来的?不知所来是为何事?可否说说，看老朽能否帮上一些忙。”
这老家伙看上去沾上毛比猴都精啊!怎么直接就开始套话了?太直接了吧?大爷的，会不会玩啊?!暗暗吐槽一番，游南哲正思索该怎么回答他，一碗酒却猛的放到了他的面前。
“来，客人些个，肉菜还要等一会儿才上，咱们先喝起走!”中年人豪爽的端起一碗酒，对着桌子边的游骑兵道。
游南哲也不理会刘老头了，转过来，看了一眼面前的碗，六人顿时面面相觑——擦，又是半斤啊!
游启何语还有谢杰瑞三个不胜酒力的家伙顿觉眼前发黑，麻痹才喝了半斤酒，现在走路都有点晃了，这他妹的还来半斤，是要喝死人的节奏?!
中年汉子端着碗，却看见六个客人没有端碗的意思，隔了半响，依旧是那样，脸上登时就有点挂不住了。
“喝啊，怎么不喝?诸位是嫌我们寨子的土酒难喝么?”中年男子不悦道，然后放下碗，看着游骑兵们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在彝人的观念中，不敢喝酒的人是不够坦荡不够豪迈的，是该受到唾弃的，若是这碗酒游南哲等人不喝，他完全可以马上把他们驱逐出去。
谢杰瑞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美帝军队出身的他，在喝酒这一块上，那是真的不行，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不喝不行，他顿时为之神伤，看来，胃出血是铁定跑不了的了。
“喝!”邹鹤鸣当先端起碗，凑到碗边就开始牛饮，那架势，好像喝的是白开水一样。其他人也随之效仿，游南哲和王铁锤还好，何语还有游启就悲剧了。
何语无语的看着手中的碗，直感觉一阵阵眩晕袭上脑门，他虽然不是穆斯林，但也是回民，从小对酒精饮料接触的就不多，今天要喝下去差不多一斤的酒，放在往日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游启更惨，他虽然和游南哲是亲戚关系，但可没有游南哲那么能喝，刚才喝了半斤酒，又跳了十几分钟的舞，酒力发挥，现在眼前都已经开始发花了，这半斤，实在是喝不得了。
瞥见此举，那刘老头不由得暗暗嘀咕了一声:“果然不过生番蛮夷，君子之饮，岂是如此。。”
见其中三人痛快的喝了，中年汉子也是大为爽快的干掉了碗中的酒，正欲继续，却陡然发现另外三人根本滴酒未沾唇，当即就冷冷的瞥了过去。
“喝啊小子，愣着干嘛?看个鸡毛啊!”王铁锤最为直接，直接一拍游启的后脑勺，力道之大差点让游启一头栽到眼前的酒碗里。
三人顿时为之心一横，草，喝!难不成百十斤的爷们还真能被这半斤酒给折腾死么?!
一碗酒咕噜咕噜的下了肚，三人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说话舌头都打结，双腿发飘，这尼玛是要被酒灌死的节奏?!
眼见六人都喝了下去，中年汉子顿时又露出了微笑，再次斟满了一碗酒，无视掉那三个客人快要喝死的表情，径直举了起来:“继续，喝!”
游启，何语，谢杰瑞，1921年5月4日，于攀枝花彝寨饮酒过度，酒精中毒昏厥，险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