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济南气候与节气

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济南，尤其是对她的环境气候，我总矜持一份不尴不尬的心态。而这份心态形成，并非有生既来，而是后天造成的。若更清楚些去说，则是在外求学和走南闯北中，知晓了更多针对性议论、比较性说明以及一些地方性偏见之后，才逐渐成形起来。

在过去的岁月里，曾经的老师、同学和朋友中，但凡非地道的济南人，的确就没有一个在我面前赞美过济南的气候。但是，在他们中间，却又实实在在地对济南有过“夏日午夜前酷热难眠”的抱怨，亦有过“春秋风沙扑面迷眼”的笑谈，更有近似亵渎般的直言不讳：“干燥少雨、风大无雪，冬似冰窟、夏如火炉。”

其实，对于济南环境的气候，任何人都无须卖弄近代老舍先生的赞誉，仅需要她或他或他们亲自在这个城市里住上三年两载后，也就不难发现这儿显而易见的“春季多风、夏季酷热、冬季干冷”及其“唯有秋季的天高云淡、风和日丽”。除此以外，人们或许还会发现，这儿不但有四季分明、节气应时的古色古香，而且在每一季节的转换中，俨然充斥着个性鲜明的气质和特色。

初春，仿佛总笼罩在隆冬的淫威下，但在“春寒料峭”之间，弥漫着万物复苏的勃勃生气。

夏日的登场，始终风风火火和热情洋溢，但当人们慨叹“秋老虎”燥热异常时，晚风却携来了沁人心脾的清凉。

秋天景色中的济南，无论徜徉山峦、街巷，抑或漫步湖畔、河堤，并总能在自然、慵懒而优雅的气息中，觅得见老舍先生影影绰绰的身姿。

至于这儿冬季，气候特色完全被“过年”浓烈的齐鲁风情和孔孟文化，所冲击和替代了。从中也更能体会，并凸显出齐鲁儿女在此地此季时，那人性品质中尤具特色的一景：“狂风劲舞，吹得尽败叶枯枝；数九寒天，难阻隔聚家归途。”是啊，四面八方的山东人，尤其父母尚在者，伴随冬季的渐行，春节的临近，每一颗肝胆心脑中，无不涌动着一股股抑制不住得“回乡”、“回家”、“聚首”的**和冲动。

此刻，立夏已过，戊子年（2008年）夏季应当其时。不过，前日听收音机里说，济南夏季要到5月15日才真正开始。尽管，这话只是在清晨上班途中的偶闻，但因是广播的话语。于是，我也就当真起来，暗自嘀咕：“哦，原来各地方步入夏季的时分还有不同哩！”

关于节气的来由，自己不曾用心地研究。仅是通过类似“冬至饺子、夏至面条”样子的生活习惯，才留意它的存在。不过，即使凭借生平中寒冬酷暑的历练，无论你身居何处，大概都不难理解，中国二十四节气作为天气“风、寒、燥、湿、温、热”等征候变化的界标，若说其时日和气象变迁每每吻合都丝毫无误，则无疑是信口雌黄和自欺欺人罢了。但是，用“虽不中，不远矣！”的俗话，去说、去看、去分析，确乎是科学而又真实。

近来，室外的气温，急速地上升了许多。前几日，还是“二、八月乱穿衣”的老样子。眼下，抬头四望，且满目夏装了。难怪济南老人儿常说：“济南春脖子短，昨儿才换下秋衣、秋裤，今儿就穿上凉鞋、背心了。”

说到济南春季的短暂，我始终不曾认同。特别在现代化的城市里面，当棉袄、毛裤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而牛仔裤、露脐装、香肩短裙一年四季都招摇过市，并习以为常的事实之下，谁还在意“春短夏长”呢。

（戊子年孟夏夜草写于泉城济南。2014年4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