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忘川归来
“这法阵多少会有些灵力的动荡，希望没有被大祭司察觉到。说起来，每次欺瞒大祭司，竟都是因为你。”
只听到谢衣笑了笑，“还请瞳大人多担待，日后若有机会，定当一并谢过。”
“罢了，我们说正事，对了，你这隐蛊就先留在体内吧，大祭司不一定什么时候会过来，怕他来时，你来不及躲藏。”
“大祭司还是常来你这里？”
“并不常来，只是，最近因这偃甲人之事，与你有关，所以……”
“哦……”
谢衣不知该说什么好，与此同时，他转头看到了巨大桌案上横摊着的偃甲谢衣的残躯。”
“阿偃这是……怎会被炸成这般模样！”
“是他自己引爆了偃甲蝎，以至于炸成这样的。听初七的意思，他如果不以偃甲蝎自爆，大祭司也不至于会要砍下他的头颅，至少还能保留的完全。”
“我以为师尊杀了阿偃，只是一时起意，然而听你话中之意，难道是师尊早已有心杀他，只是本来并没有打算砍下他的头而已，瞳大人是否知道，师尊为何如此？”
“大祭司应当是有他的打算，至于为何，我却无法妄加猜测。”瞳的眼睛看向虚空，似有所思又若无所思的回答着谢衣的疑问。“
“也罢……还是让我看看阿偃吧。”
谢衣脚步声移到了桌案前，看了片刻，说：“看这情形，修复起来真是要颇费些工夫了。”
谢衣叹了口气，从腰间取下了百纳乾坤袋，一边说，“所幸，我这里还有一些先前从阿偃身上换下的身体部件，还没有顾得上改制为其他物事，如今倒正好能用上。另外，这里还有一些偃甲材料，凑在一起，应当能够修复阿偃了。”
说着，谢衣从百纳乾坤袋翻出了几件偃甲人换下的身体部件，还有一些珍稀的偃甲材料。
瞳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谢衣的那些偃甲部件和材料一件件的从虚空中现出，被轻轻摆开在桌案上，瞳微微点头，说：“如此甚好。”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天色不早了，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便开始修复偃甲人，顺便依照大祭司的意思，改制出一柄偃甲刀给初七。对了，你还是先把那些偃甲收起为好，否则万一大祭司突然过来，便不好编造说辞了。”
谢衣笑了笑，说：“好。”
即便是手头有成品的部件和一些珍稀的偃甲材料，修复偃甲谢衣仍是一件费时费心的事情。在这期间，瞳除去每日查看那些大祭司安排下的正在泡制中的矩木枝，便一心专注的在密室中与谢衣一起修复着偃甲人。
将偃甲人身上损毁至不可修复的部分，用新的材料以及完好的部件替换，又在修复偃甲人的同时，选取了替换下来的一些残件，改制出了一把偃甲刀。
将偃甲人断裂开的胸骨拼合起来锻成刀身，涂以连金泥，便坚逾金铁；偃人的心脏因偃甲蝎爆炸而损伤，无法修复，但因其尚能存聚灵力，瞳便镇以封印，使其稳固，再将其嵌附于护手处，是为偃甲刀之心；将偃人破损的手臂护甲改制成刀柄及护手，包上三层乌金，再以金色神农纹饰及偃甲齿轮做装饰，于是偃甲刀制成。
瞳说：“你可以给偃甲刀取个名。”
谢衣想了想，说：“阿偃虽死，然忘川难渡，便名为忘川之刀吧。”
……
这期间，大祭司一直忙于其他事务，没有亲自过来。
听线报说，乐无异一行在几日后逃出了无厌伽蓝，之后去了百草谷，又转道回了长安。
期间，华月的手下来看过瞳，瞳因在密室中忙于修复偃甲人，便只留了一封密函，让六交与华月的手下，告知矩木枝已经制成，并在每株枝干上都设下了咒印，只需念动咒诀，大祭司便能瞬间截断它们与砺罂的关连。
又过了两天，傍晚时分，沈夜的传音偃甲鸟飞来，到了瞳的密室中。
“瞳，你在那里？华月前两日说派人去你那里，没有见到你。”
“哦，我在按照你的吩咐，改制偃甲刀。”
“进展如何？”
“已经完成了。”
“很好。”说着，传音偃甲鸟振了振翅膀，便飞走了。
谢衣听到是师尊的声音，正要问瞳，为什么如今说话如此的没有头尾，却见瞳用偃甲手指敲敲脑袋，说，“谢衣，快，收了桌案上的材料和偃甲，你先去后院的练蛊房中躲起来。”
“为何？是师尊要过来了么？”
“是。”
谢衣一边收起那些偃甲和材料，却一边说，“我隐着身，想来师尊不会发现我的。”
“不可有侥幸之心，大祭司能感觉到你身上的灵力。”
“瞳，我有百年之久没有见到师尊了……他既来此处，我便终究是想见他一眼。”
……
瞳叹了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谢衣接着说，“瞳，如果在房屋的角落布下结界，我躲在结界之内，不知能否瞒过师尊？“
“如若被发现，又当如何？”
“瞳大人，放心好了，不会被发现的。”谢衣此时竟起了小时候那胡搅蛮缠的性子，只是赖了起来，让瞳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更不知如何回绝。
“罢，这百年过去了，我竟只当你是少年之时那般胡闹……便依你罢。”
“呵，多谢瞳大人。”谢衣言语之间甚是喜悦。
“你去站在角落里，我来布下结界。只是你不可乱动，不可发出任何声响，否则，若被大祭司发现了，我不会护着你的。”
“我明白。”
说着，谢衣的脚步声走到了密室的一个角落里，然后停下，瞳循着声音，在谢衣所在的角落布下了一道结界，将谢衣的灵力隔入结界狭小的空间中。
不多时，大祭司果然来了，依然是金色的法阵，秘密的传送至瞳的密室中。
瞳坐在桌案前，把玩着那把偃甲刀。
沈夜第一眼便看了了瞳手中的偃甲刀，说：“瞳，这刀如何？”
“谢衣偃甲精妙不可尽言，以之改制的偃甲刀，其力强横，锋锐不可当，远胜于流月城中诸般偃甲。”
“哦？让本座看看。”
瞳转过轮椅，将刀锋向内，双手横托起偃甲刀，交到了沈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