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零殿（1）
“赐予【器量】之后，你们就是真正的圣使了。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们”声音在无垠的广阔空间里回荡着，仿佛来自天界的梵音。辰然、聚禾、西索并排跪在明空与路西法之后“在【器量】之中，隐藏着一份以你们的本源维系而成的【共生契约】，就是说你们五个自此以后共生共死，直到我死之后，你们之中有人继任圣尊，【共生契约】才会自行解除。在此期间，不管你们之中谁遭遇了不测，其余的四个人会在他死亡的一瞬间里同时本源枯竭而亡。这个你们要清楚。辰然、聚禾、西索，你们入零殿的时间最晚，一定要听从明空与路西法的安排，依照【零殿则训】做事。明空，你可以把则训告诉他们了”
“是的，圣尊”明空起身，他站在三个少年面前，高大的身躯仿佛战神般威严。他仿佛刀锋修剪般的浓密的眉毛下，一双褐色的眼睛被忽明忽暗的光线映出朦胧的潮湿感，尖尖的下巴上一圈透着成熟味道的草青色若隐若现，高挺的鼻子下面一双冰冷薄凉的嘴唇微微张开，细长的脖颈处突起的喉结微微翻动着，浑厚的声音仿佛夏季里的和风，温暖而有力的蔓延了整个空间“【则训】分为上训，平训、下训，三则。又叫作【则训三条】。上训：不论何时何事都不得枉杀任务之外的生命；平训：不论何时何事都不得伤及其他圣使；下训:必要时刻，平训可以凌驾于上训之上。”
“也就是说，任何时候你们都要珍惜彼此的生命，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牺牲任务。你们懂了吗”圣尊的声音久久的回荡着。脚下闪着光的水晶地面渐渐晦暗了下来。
只一瞬间，辰然觉得仿佛只是经历了一个眨眼的黑暗。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五个人已经从零殿里出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世界啊。辰然暗自想着，他用力地呼吸着仿佛一个刚被救起的快要溺毙之人。他左右张望，这是一条寂静古老的长巷。两边是白色的大理石墙壁，光滑的墙面上浮雕着华美的图腾，墙的上方用橙黄色的琉璃砌成的瓦片在太阳光线下折射成金灿灿的光河。长巷尽头矗立着一座并不高大的白色石碑，上面篆刻着的古老文字，在历史长河的洗涤中日渐斑驳。长巷中央是一尊一人多高的青铜鎏金的炉鼎，可是炉膛里没有任何焚烧的迹象。明空、路西法、西索、辰然、聚禾，就这样依次并排着站在炉鼎面前。
“这是什么地方啊”聚禾一边将自己的脸完全遮住的兜帽摘下，一边抬起头问明空。“这里是零殿的出口【混元】”
“零殿的出口？”
“嗯，零殿的出口只有一个，就是这里。这是你们三个进入零殿的【钥匙】”明空说着，把三枚仿佛钱币般大小的黑色玉片，分别放在三个少年的手掌心“当圣尊找我们的时候【钥匙】会发出只有我们能听得到的笛声，听到这个笛声，不管你们人在哪里，只要把本源注入食指并用食指触摸【钥匙】正面，就可以进入零殿了。可以这么说因为有【钥匙】，我们进入零殿的入口有很多，但是出口只有一个，每一次我们从零殿出来都会来到【混元】”
辰然拿起【钥匙】仔细端详，色泽均匀的黑玉上面，一团小小的图腾微微的闪着金色的光。
“进入零殿后沿着【无境走廊】一直走，就会进入圣尊所在的殿宇。但是千万要记住，在【无境走廊】中不可以倒退，不可以回头”
辰然听到明空这句话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想起刚才在无境走廊中转身看到的那一幕，不由得一身冷汗“那要是回头了呢”
“那你就会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我警告你，以后最好不要这么做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想死，但我不想”路西法站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落井下石，好像刚才在【无境走廊】里救了辰然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那么我们平时住哪里啊“西索的声音微微发颤，可以听出来他现在应该非常的紧张。
“我们所居住的地方同零殿一样也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叫【境域】。那里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各自的殿宇。你们只需要用力握住【钥匙】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殿宇去了”
“用力握住？”西索举起攥成拳的右手“是这样吗？”
空巷里回荡着西索稚嫩的声音，而他瘦弱的身体早已‘刷’的一下子消失了。
“那么，我么也走吧”明空无奈的摇摇头，身体也消失在空气里。
“他们怎么……”辰然张大嘴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很显然他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回【境域】了。我们也走吧”路西法站在聚禾与辰然面前，将他的【钥匙】放在手心里攥紧。
辰然和聚禾看着路西法半透明的身子逐渐消失在空气里。两人相视一笑，像路西法那样有力紧握着【钥匙】。然后两人面面相觑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儿？不会给我们假的吧？”辰然哭丧着脸，看着手心里的【钥匙】。
“是不是我们做错了？刚才路西法怎么做的，你看清楚了吗？”聚禾又合上手心，有力握了握。
“我看他就是这么做的啊”
“不对，一定是你没看清楚”
“你凭什么怪我啊，你刚才不也看着的嘛？”
两个少年互不相让。就在这时，路西法突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他两只手分别提领起聚禾和辰然，刷的一下消失在空气里。
远空之上，飞鸟盘旋着落在橙色的琉璃瓦上。细如丝絮的云雾随风而走。在这条长长的巷子入口处，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写着‘禁地’。这条长长的巷子就这样几百年来隐匿在郁堇国帝都的皇家园林里。
十三年后，零殿
四个身穿黑袍的人毕恭毕敬的半跪着，他们面前是一面仿佛纵向铺开的湖泊般的水帘。辽阔的空间里徐徐吹来的风冷到骨子里。平静的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一个威严的身影在晃动的水面后面扭曲现行。
“圣尊”基洛吸了口气，异常镇定的说“关于灭杀斑斓公馆执行长呼延·卢克的任务……”
“基洛，你没必要说谎，你们这次所遇到的事我都知道”冷冰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广阔的空间里异常洪亮。“无邪，你说则训第三条是什么”
“无论如何都要对圣尊绝对服从，必要时第三条可凌驾于前两条之上”不到一夜的时间无邪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身体看上去甚至比以前更精壮。可是无邪的声音却听起来像是历尽沧桑的人，浑浊无力。
“你也知道要对我绝对服从啊”声音中透着些许愤怒“你忘了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了吗。那个人是要接任我成为第七代圣尊的人，你居然妄动杀心……算了，念在你是初犯，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去把他给我带过来”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我要他心甘情愿的到我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