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6
世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利弊相随、祸福相依,一个女人长得漂亮也是如此。漂亮性感的女人除能获得男人的关注甚至是帮助外,也常常会受到男人的骚扰甚至是侵害。今天上午,也就是在李武遇见冯子富之前,吴小丽就被冯子富吃了“豆腐”。
水务局的办公楼是一座坐北朝南的四层楼房,坐落在院子中间,把院子自然分成了前后两个区域,吴小丽所在的技术室在一楼走廊向阳的一面,楼房的背后有一个简易自行车车棚,车棚对面是一排车库、库房和锅炉房。最近这一个月来,局里的男人们和车辆都被冯子文派到乡下抗旱找水去了,女人们大都因为家里缺水的缘故不来上班,冯子文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不常在局里露面,经常靠电话遥控指挥工作,只有吴小丽得天天来上班。今天上午一上班,吴小丽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一直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一沓资料发呆,苦思冥想了好长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正当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接到了她表姐的电话,告诉她街上有卖水的摊点,让她赶快去买,去迟了怕买不到水。于是,吴小丽把桌子上的资料放进铁皮柜里并上了锁,锁好办公室门出了大楼,径直走向了后院的车棚。
人体的70%是水,人三天不喝水就会有生命危险。一个人一天至少需要2—3升的饮用水,除了吃喝拉撒,还要洗脸刷牙,时时刻刻都离不开水。从县城明显开始缺水的五月中旬起,县城里的人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想办法找水。冯子文、吴小丽以及吴小丽的表姐都是这样。自然灾害相对于人类某个群体而言是公平的,但是相对于这个群体中的众多个体而言又是不公平的,因为每个人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不同。冯子文有权,家里的一切花销都可以公款报销,他让冯子富隔几天买十几件矿泉水给他家和他父亲冯得贵家送去,作为饮用水和做饭、洗脸的用水,同时又经常让冯子富开车到县城外的抽水站去打水,用来洗衣、洗拖布、冲便器等,因此冯子富也就用不着和局里的其他人那样天天下乡。吴小丽和她表姐家的用水就没有冯子文、冯得贵家这样宽裕和奢侈,吴小丽的表姐夫给县人大的一位副主任开车,这位副主任的家在乌市,是个“走读生”,一个星期来县里上一天班,她表姐夫也就一个星期开车去一趟乌市,接送这位副主任上下班,顺便从乌市给他家和吴小丽家带些水回来。因此,这段时间吴小丽家也不缺饮用水,缺的只是其它方面的生活用水。但是事情又在变化之中,前几天,这位副主任突然生了病,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暂时不来县里上班,吴小丽的表姐夫失去了开车到乌市的机会,自然也就不能再从乌市往回带水了。自己专门开车去乌市拉水,除影响不好让领导说三道四外,还得自付油钱。吴小丽的表姐把这一情况及时告诉了吴小丽,让她以后自己想办法找水。
冯子富此时正在车库外停着的皮卡车旁吸烟。冯子富今年45岁,只比冯子文大几个月,以前在县城里的一个修理铺学过汽修,会开车。三年前,冯子文当了水务局局长后就把他要来开车,明里是开车,暗里还身负密探的重要职责。这小子油嘴滑舌、流里流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见了漂亮的女人不管是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会像胶水一样粘上去,轻则过过眼瘾和嘴瘾,重则动手动脚直至得逞。吴小丽知道冯子富的这副德性,以前,特别是在夏天,冯子富那两道淫邪的目光就没少在她高耸的胸脯和丰满的大腿上停留,有几次还有意尾随她上楼,偷窥她的裙内风光。因此,这时她尽管看到了冯子富,也没有说话。
冯子富也看见了吴小丽,他从来不会放弃每一个能够与美女搭讪的机会,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寂静无人的场合下。当他看到身穿半透明短衫和包臀热裙的吴小丽性感的身影时,按捺不住心中那种对美女的渴望,扔掉烟头,走向了吴小丽。边走边嬉笑着说:“吴主任,这么早就下班了?!”。
对冯子富的问话,吴小丽没有立即作出正面回答,因为冯子文二个星期前给她打过电话,让她查找全县水文地质资料,尽快找出能够打出水来的地方。这是一项事关全县十几万人口吃水问题的重要工作,吴小丽不敢怠慢,只得天天来单位上班。因此,吴小丽不想让冯子富认为她迟到早退、消极怠工。她转过身来看了看冯子富,迟疑了一下才淡定地说:“家里一点水都没有了,听说街上有卖水的,我出去买点水。”
“应该的,家里没水,那有心思上班呢!”冯子富讨好地说。
“你这是去哪?”吴小丽反问冯子富。
冯子富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偌大个后院只有他和吴小丽两个人,便面带神秘地说:“去乌市拉水!”边说边靠近了吴小丽。
“给谁拉水?”吴小丽心头一亮,想问个究竟。
“给——这么说吧,反正不是给咱们局里的人拉水!”冯子富将嘴凑到了吴小丽的耳边,低声地说,两只眼睛却在吴小丽那鼓涨的胸脯上不断地搜寻。
吴小丽心里很失望,她从坤包中取出车钥匙,想尽快离开车棚。
冯子富看出了吴小丽的失望心情,又见吴小丽急着要走,急忙讨好地说:“我做点主,给你家也送两桶水!”
吴小丽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欠冯子富的人情,就冷冷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到街上买水吧!”
“我给你往出推车!”冯子富说着,一只手握住了吴小丽拿钥匙的手,另一只手突然摸向了吴小丽的丰臀沃股。
吴小丽的身体立即颤抖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全身流淌。她心慌意乱,满脸绯红,赶紧挣脱冯子富,把钥匙****车锁,从车棚里推出电动车,头也不回地飞速骑离了车棚。
冯子富原以为吴小丽会顺从他,至少让他过过手瘾,没想到他的手刚触摸到吴小丽的臀缝,吴小丽就像只受惊的小鹿逃跑了。他朝着吴小丽的背影气哼哼地喊道:“晚上,我到你家送水去……”
吴小丽离开水务局后,在大街上的一个卖水摊点停下来卖了一桶水,然后继续骑车往家里走。她上午的心情本来就很烦躁,刚才又被冯子富骚扰了一下,心情更加烦躁不安,在经过十字路口时,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差点跟急转弯的小轿车相撞。这一惊心动魄的场景正好被李玟看到了,但李玟不知道她被冯子富骚扰的事,吴小丽当然也不会把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告诉李玟。
李玟和吴小丽都出身在农民家庭,两人从小在一个村里长大,小时候还是玩伴,都是村里的美女。李玟读完高中考入了乌市的一所中专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了县科协工作;吴小丽读高中比李玟低两届,高中毕业后又补习了一年考上了乌市的一所大专学校,毕业后分配到了县水务局工作,并且还跟李玟的丈夫吉天佑成了同事。因此,尽管后来两人没有什么交往,但是对彼此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李玟从吴小丽口中得知,最近这几年来,绿洲县一直干旱缺水,只是今年的旱情和缺水状况特别严重和持久。目前,全县水资源极度匮乏,地表水不是消失就是被严重污染,地下水也难觅踪迹。县供水公司负责向县城居民供水的五口深井的井水日渐枯竭,即便是能抽出一些水来也是浑浊不堪还有一股异味。乡下的情况更糟糕,不少村子的水井只是断断续续地有水,人们为了打点水得花费很长时间;少数村子的水井尽管有点水,但是仅够本村的人畜饮用,村民们对水井严防死守不让外人去打水;有些村民不想当渴死鬼,干脆携家带口到外地谋生去了。这些天来,县里把抗旱找水作为全县的头等大事来抓,要求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各包几个乡镇指挥抗旱找水工作,涉农部门全力投入,县长樊志中也经常到乡下指挥和检查抗旱工作,一些乡村正在大量修建集雨池、水窖、拦河坝等设施,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天不下雨都是中看不中用。冯子文经樊志中同意,从外地找来好五六家水利勘测公司到处给找水,但是至今没有听说哪家公司找到了水,只听说这些勘测公司的要价很高,找到找不到水都得付人家勘测费用。水务局的男人全部出动下乡抗旱找水,吴小丽一个女人家下乡不便,冯子文就让她留在局里查阅水文地质资料寻找地下水源。
“唉,人常说故土难离,故土不养人,谁都想跟它说再见!穷人离开叫逃荒,富人离开叫移民,只有咱们这些靠工资活命的人在死守。这种情形若持续下去,绿洲县可就真没希望了!我看,要是吉工在单位上班这事就好办多了!”吴小丽感慨地说,她不由的又把话题扯回到了李玟不想听也不想说的吉天佑身上。
“唉,天不下雨,谁在也没用!再说,他就是回来上班,就他那个永远都不与时俱进的大脑,那种不愿同流合污、不肯低头弯腰的性格,人家冯子文也不会用他!”李玟既感叹又生气地说。
“冯子文有神经病,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你听说了吗,人们私下里都叫他疯子局长!唉,不知是老天无眼还是樊志中瞎了眼,竟然让这种人当了局长!”吴小丽愤愤地说。
“也许,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李玟不想再往下说了。心想:“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这年头人心叵测,提着别人脑袋进贡的人多的是,有时躺着也中枪,还是少说真话为好;自己救护吴小丽是一回事,吴小丽心里怎么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别看吴小丽现在对着自己骂冯子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她骂冯子文的话变成自己的话说给冯子文,邀宠受奖……”毕竟,吉天佑的工作手续还在水务局,寄人篱下,李玟对冯子文的愤恨也只能憋在心里,不可随意说给他人。
“吉工现在在哪里?”吴小丽又问道。
“省城。”李玟说。
“他在做什么?”
“打工!”
“在哪家单位打工?”
“不知道!”
“他的情况怎样?”
“不知道!”
“你们不联系?”
“不联系!”
李玟连续三个“不”字断绝了吴小丽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哦,还有,你以后不要称呼他‘吉工’了;这三年,我一听到这两个字就心堵的慌!”李玟接着又说,声音有点哽咽。
“唉,过去叫顺了口,现在一时难改呀!”吴小丽说。
话说这里,两人都没有心情继续说话了。
在吴小丽换上了一身干净、宽松的衣服后,李武也送来了水。李武把塑料桶里的水倒入吴小丽家中的储水桶后和李玟一起离开了吴小丽家。
“小丽,在家好好休息几天,需要水时给我打电话,我让李武开车给你送来。”临走时,李玟又嘱咐了一遍吴小丽,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她。
此后,吴小丽没有给李玟打过电话,当然李玟也就没有让李武来给送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