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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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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轮月转,光景流变,转眼间十二年过去了。昔日威武煊赫的将军府,如今已变得破败不堪,门前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几个孩童在门前玩耍,跑来跑去,进进出出。不知何时,一青衣少年飘然而至,看他姿容俊秀、目如晨星、英气沁人,有如鹤立松头,欺山压海。

“来者何人?”一个较为年长的孩子问道。

“回家之人。”

“大胆!我乃‘大可将军’,这里是我的府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他们几个呢?”

“他们都是我的副将,还有先锋。”

“原来如此。众所周知,大可将军每日清早必与众将演武,你们现在却在门外闲闹,一看就是冒名顶替。”

“我们已经演过武了。”

“哦,那你们可知道,演武场中藏有一把虎威刀,舞起来声如虎啸、刀锋如爪。”

“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演武场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问你们,演武场里可有一面石壁?”

“石壁还在那。”

“上面可雕有二虎相搏?”

“有。”

“其中的一只虎爪上有一个机关,必须三旋四拧才能打开机关,取出虎威刀。”

“听着怪麻烦的,你赶紧帮我们弄吧。”

“走。”

孩子们嚷闹着跑进院子里。少年踏进门里,看到的是荒草掩路,鸟飞禽嚣,墙体剥落,屋瓦杂陈。

“虎头,你们几个跑什么?”堂内走出一个大汉,气度不凡,目有威光,“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能让外人进来吗?”

“郑大侠,他说帮我们找虎威刀。”虎头指着少年说道。

“什么虎威刀?”大汉似乎很有兴趣。

“他说就在演武场的石壁里面,那刀能像老虎那样吼叫,刀口能像虎爪那样抓人。”

“有这么神奇?”大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亲自帮你们找了?”少年近前问道。

“你不是说‘走’的吗?”

“对啊,我是说了‘走’,又没说要帮你们找。”

“你耍赖!”

“不是我耍赖。那虎威刀乃大可将军心爱之物,既然你自称大可将军,何须我染指?”

“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虎头气呼呼地带着那班小兄弟玩去了。

“郑大侠?”少年拱手行礼。

“不敢。小孩子们信口乱叫的,我叫郑勇,”大汉回礼,“不知少侠到将军府所为何事?”

“这里是我家。”

“难不成……你是二公子,陆言之?”

“我就是陆言之。”

“好多年没见了……你家里人可都盼着你回来呢。”

“咱们之前见过?”

“哦……没,我说的是你和你家里人好多年没见了……”

“说的是。家里怎么会破败成这副模样?”

“二公子有所不知:你云去后几日,将军就自刎了。不久,管家得了官运,离开了陆府。两年后,大公子骑马时又发生了意外,废了双腿。将军功盖九州,谁想斯人一去,朝廷立即就断了俸禄,也无半分抚恤,家里又没什么收入,这些年来全赖沙丞相和李大学士接济度日。”

“没想到父兄竟遭此不幸,我母亲和妹妹可还好?”陆言之有些哽咽。

“她们都还好。”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陆夫人的房门外。

“夫人,二公子回来了!”郑勇人未进门就开始大喊。

“言之?”陆夫人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针线,赶忙迎上去。

“娘,我是陆言之。”陆言之跪倒在母亲脚下。

“傻孩子,你不是言之还能是谁?”母亲软语泪流。

陆言之将母亲扶至椅前,妹妹陆凌微怯生生地喊了声“哥”,之后便不知所措地回到了原处。母亲问陆言之这些年都去了哪里,陆言之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母亲也就不再细问。陆言之怕触碰到母亲的伤痛,不敢问及家里的事,只跟母亲谈些健康和饮食之类的话题。妹妹陆凌微对哥哥,又不知如何交谈,其实陆言之也是一样。

“我哥哥在哪?”陆言之心中牵挂着兄长。

“他在书房读书,读爹爹留下的兵书。”妹妹鼓起劲来说道。

“我去找哥哥。”

“我陪你去吧。”郑勇说道。

“也好,言之,就让勇儿带你去吧。”母亲说道。

“是。”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很快就到了书房前,陆言之示意郑勇保持安静。房门大开着,陆言之和郑勇一前一后,轻轻地走了进去。陆绪正对着门坐着,手里握有一卷书。

“你是……言之?”陆绪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空握的手指着陆言之说道。

“哥哥,你弟弟回来了!”

“哈哈哈,真是我的傻弟弟回来了……”陆绪的朗笑很快变得酸楚而沉重,“以后你可别再指望哥哥抱你了……”

“哥哥,鸟之所以能飞,靠的不是腿脚,而是翅膀。”

“说得好!”陆绪击案称快,“弟弟果然是今非昔比。”

“哥哥,父亲为何自刎?”

“此事到现在仍是个不解之谜。这里有爹爹的绝笔手书一封,你且看看。”陆绪从案头的一个漆盒里取出一封信,郑重地交予陆言之。

陆言之小心地取出信来,轻柔地展读:“夫人、绪儿、言之、凌微如面:陆奇一生光明磊落,不贪功恋禄,上不愧君,下不欺民,英雄之名不敢揽,男儿之身不敢侮。死不足畏,怕的是屈冤枉死。我今一去,留下尔等孤儿寡母,心中苦痛可以想见。有二事尔等务必牢记:第一、不得追查我的死因;第二、子孙五世以内不得为官。若遵我命,我必含笑九泉;若违背,当以忤逆论处。陆奇绝笔。”

“爹爹言谈不凡,识字并不多,这封信想必费了他不少功夫。”陆绪说道。

“父亲必有难言之隐,不得已才选择了绝路。”

“但是爹爹不允许咱们去调查。”

“哥哥,父亲死因不明,你我当儿女的若是无动于衷,那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父亲既然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立下此规,咱们又何必墨守成规呢?至于不允许子孙做官的事,父亲肯定有他的理由,咱们不妨先放在一边。”

“弟弟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君家颠危时,花明静待看’,看来咱们陆家复兴有望了……”

“哥哥,你这双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年前,你哥只有**岁,沙丞相派人送来一匹大宛名驹,名为‘贵夫人’,长相漂亮且性情温顺。你哥十分喜爱,有一次在院内骑玩时,不知怎么的,那匹马突然发起疯来,又跳又蹦,将你哥甩飞到石案上,结果摔断了腰,下半身瘫痪……”郑勇说道。

“那匹马后来处置的?”陆言之追问。

“沙伯伯知道了之后,又恨又怒,当即命人把它给杀了。”

“当时谁在院子里?附近可有异常?”陆言之继续问道。

“院子里只有赵叔在扫地,没有其它人。门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对了,有一个卖糖葫芦的一直在门外吆喝。”陆绪说道。

“你在怀疑什么?”郑勇问陆言之。

“现在还言之过早。”

“弟弟,赵叔对咱们家人一直都很好,他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咱们家的下人。”

“他后来去了哪里?”

“这就不得而知了。”陆绪答道。

“沙伯伯对咱们家一直都很照顾?”

“是的,但是母亲不喜欢受人恩惠,宁肯做针线活维持生计。我这个样子,妹妹又小……”

“哥哥说的是。想必郑大哥为家里出了不少力,请受言之一拜!”

“他就是咱们的家人,”陆绪对弟弟说完,转而对郑勇说,“这一拜你受得。”

“可使不得!”郑勇赶忙扶起陆言之,“陆家对我的恩情,郑勇一生也报答不完!”

“言之,你刚回来,不要太劳心了。如今你和凌微都已经长大,爹爹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陆绪不觉间又有些激动。

“哥哥说的对。光顾着说话了,书都忘了捡。”陆言之将书捡起,递给哥哥。

“这本兵法是爹爹的心爱之物,上面有很多的批注,凝聚着爹爹的智慧和心血。”

“想必哥哥已经学有所成了。”

“爹爹一生征战,未尝败北,最后却输得不明不白……兵法胜不了人心,人心也胜不了**……”

“哥哥过于执着了。人心本在**之中,如何能胜?只要心体澄澈,**反而成了心体的强光亮彩。”

“言之,你果然非同寻常!”陆绪笑得很洒脱。

早饭时间到了,一家人坐到一起,气氛越来越和乐。饭还没吃完,沙丞相亲自来了:

“这里怎么会有个少年?”他和蔼地问。

“沙伯伯是吧,我叫陆言之。”

“啊,是言之回来了!”沙丞相的声音听起来都打卷了,“要是贤弟还活着,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沙伯伯,您别太激动了,注意身体!”陆绪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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