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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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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召陆言之进宫。

“捉凤使,最近可好啊?”皇上笑道。

“谢皇上关心,草民很好。”陆言之答道。

“可惜你父亲立有遗嘱,不允许你们兄弟做官,不然的话咱们君臣见面的机会也多一些,落在朕肩上的担子也会轻一些。”

“皇上谬赞了,草民愧不敢当。”

“你依然是捉凤使,又有出入皇宫的腰牌,没事的时候不妨多来皇宫走走,不妨多来看看朕。”

“皇上总领天下要务,日理万机,草民无品无阶,有自知之明,不敢以己之私害天下之公。”

“你来见朕,也可以是为天下之公啊。”

“若真有天下之公需要草民出头,草民一定不会令皇上失望。”

“如此甚好。捉凤使之职朕为你常设,捉凤虽已结束,说不定日后还有捉虎捉妖之事呢。”皇上笑道。

“天下人皆是皇上的爪牙,草民自然也不例外。”

“好,一言为定。捉凤之事你立下大功,朕没能奖赏你,心中着实不安。”

“陆家深受皇恩,理当结草衔环。皇上关怀体恤,草民感激不尽。”

“君臣亦贵相知互爱,朕很欣慰。杀害你义父的凶手暗藏宫中,且与淑妃有亲,朕难辞其咎。你惩奸除恶,帮朕肃清皇宫,朕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皇上天威庇佑,奸邪小人自然无处可藏,还要感谢皇上让草民报了私仇。”

“好,说得好。最后咱们不妨来说一说四凤的事。”

“草民洗耳恭听。”

“应该是朕洗耳恭听才对吧?”

“草民愚钝,猜不出皇上话里的玄机。”

“猜不出来没关系,朕一说你不就心知肚明了吗?”

“草民时刻倾听皇上的教诲。”

“教诲?哈哈,朕也是人,人又如何能教诲人仙之祖?四凤抵京之后,你要挟朕,让朕率百官出城迎接,此为你对朕的教诲之一。”

“皇上梦见四凤受困,派草民四海引凤,此乃仁君风范。四凤抵京后,皇上亲自出迎,礼遇有加,四凤感恩,百姓盛赞,草民有幸参与其中,受教自是颇多。”

“入宫之后,四凤嗡乱,云寒身染奇病,御医束手无策,此为你对朕的教诲之二。”

“皇上将四凤安置在明宫正殿,对四凤关怀有加,此乃德君风范,百官再次受教。”

“无可奈何之际,谷王主动来见,给朕推荐了灵医董友正。董友正诊治一番,终于弄清了病因,原来病因便是皇宫,朕没有退路,只得将云寒送至鹅语别院,此为你对朕的教诲之三。”

“皇上得道多助,用人唯贤,体恤下情,此乃智君风范,后宫再次受教。”

“朝堂之上,你命张翼以弱攻强,看似失败,实则大胜沙丞相等人,此为你对朕的教诲之四。”

“皇上掌定乾坤,虚怀若谷,明察秋毫,察纳雅言,此乃圣君风范,草民受教再四。”

“哈哈哈,好你个陆言之!好你个捉凤使!”

“草民选择了智谏,皇上选择了做圣明之君主。”

“好一个智谏!”皇上笑道。

“没有智君,何来智谏?”陆言之笑道。

“朕自然不能辱没了‘智君’这个名头,因此朕决定封四凤为公主,如同朕妹,你意下如何?”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捉凤使,你帮朕认了四个好妹妹:东凤温婉,朕欲封温颜如为静颜公主;南凤如火,五姑娘为浏彩公主;西凤娟秀,苏玉为映玉公主;北凤冰清,云寒为云凭公主。”

“皇上圣明。”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朕还有一事要劳烦捉凤使。”

“皇上请明言,草民自当尽力。”

“四凤来自民间,乃天脉遗珠,朕既认她们四人为妹,自当为她们每人备一份大礼,一是为了表情达意,二也是为了堵治悠悠众口。”

“皇上是想让草民去准备这几份大礼?”

“四凤皆是人间仙子,此事非捉凤使莫属,非人仙之祖莫属。”

“事关重大,草民不敢臆测,还望皇上明示。”

“四凤既是人间仙子,朕要送给四凤的东西自非凡俗之物。”

“恕草民直言,皇上乃人间天子,非凡俗之物依托天运,不可强求。”

“朕虽是人间天子,可你是人仙之祖。至于说天运,你陆言之即是天运,四凤即是天运,朕何须强求?你来之前,朕已经昭告天下,七日后举行册封大典,希望你不要负朕之托。”

“草民领旨。”

返家之后,陆言之跟陆绪说起此事。

“皇上到底是何用意?”陆绪问道。

“或许他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他是皇帝,是个好皇帝。”

“或许他只是不想让你赢得那么顺利。”

“是皇上赢了他自己。表面上看起来是皇上一步步地进了咱们的包围圈,实际上是皇上一次次克服了心魔,最终成就了这桩美事。”

“言之,现在说美事为时尚早,就算是美事也得你去成就。”

“到现在为止,起码四凤可保无虞,就算有什么不测,也是冲我来的,就当是我咎由自取好了。”陆言之笑道。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做恶事要付出代价,行义事要付出的代价会更大。不过这件事最多是失职,可能皇上真的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吧。”

“皇上虽贵为九五之尊,但是处处受制。一方面他对我确实心存猜忌,另一方面他更想利用我。”

“言之,这个观点可有依据?”

“皇上登基已有数载,因循守旧,建树不多,并非皇上不愿有所作为,而是因为沙中海等人树大根深,大权在手。皇上如今已有实力摆脱沙中海等老臣的制约,但是他一直在犹豫。”

“先帝的文治武功均足以名留青史,皇上若是心安理得地沿袭旧制,依赖旧臣,毫无疑问,他能再创一个文景之治;皇上若是想做汉武帝、唐玄宗,那些老臣自然就成了他的绊脚石。”

“皇上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做汉武帝、唐玄宗,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绝对不会贸然毁弃旧制旧臣。”

“因为稍有不慎,皇上便有可能堕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哥哥说得没错。捉凤之事实际上是皇上亲自下的战书,也是他的声东击西、瞒天过海之计。”

“原来捉凤之事大有文章。”

“这篇文章到底有多大,言之到现在也没量出来。”陆言之笑道,“哥哥可还记得,咱们大破侯城之后,皇上曾留我单独长谈?”

“当然记得。你不是说皇上把你留下来,是向你请教养生之术吗?”

“当时我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又怕家人们担心,于是胡乱找了个理由。其实,皇上问的是神鬼之术、天命之说。”

“天命之说我知道,神鬼之术又是什么?”陆绪问道。

“即通神知鬼之术。按理说,我跟皇上也算是故人了。”

“故人?这又从何说起?”

“当年我从起龙池云去,皇上还是太子,他无意中目睹了此事。”

“这跟后来的捉凤又有何关联?”

“凤非凡间之物,皇上是想告诉天下人他才是真龙天子。”

“皇上也想看看你的能耐。”

“不错。”

“也就是说皇上的梦乃白日梦了?”陆绪笑道。

“是经过深思熟虑、一箭多雕的白日梦。”陆言之笑道。

“经你这么一说,事情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了。”

“咱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框架,豁然开朗最易误导人。”

“你说得没错,咱们不能掉以轻心。眼下应该怎么办,‘非凡俗之物’比东凤温婉之类的更含糊。”

“起码这次不用在外长年奔波了。”陆言之笑道。

“皇上这次也算是狮子大开口,这四样仙物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确实如此,我现在的思路还不是很明晰。”

“对了言之,你还记得黑玉灵芝吗,应该能算一件吧?”

“黑玉灵芝乃上古神物,出自混沌太虚,万年一出,咱们今生能得见一次已经是福缘深厚了。”

“要不咱们想法弄些古旧之物?”陆绪说道。

“皇宫珍宝无数,皇上既然有意为难,古旧之物又如何能入其法眼?哥,此事就交给言之去操心吧。重刻碑铭之事屡屡搁浅,我看对手没打算给我留喘息的机会,皇上恐怕也另有打算,哥哥的交游比我广,说话做事也比我有谋略,更能胜任。”

“我也正打算跟你说这事呢。我想先从沙中海着手,等拜访过其它人之后再去他那里做个总结。”

“我明白哥哥的用意。最好能避开延祺和聚成,免得旁生枝节。”陆言之说道。

“聚成倒好说,就是延祺,别看她平时支楞八叉的,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我曾对她许诺不会伤害到她,不会令她陷入为难的境地……”

“言之,哥哥支持你!”陆绪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坚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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