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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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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学生要是猜得没错……”孙秦低声对常容说道。

“此事我自有分寸。”常容打断孙秦,继而对众人说道,“诸位,今日的筵席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常某改日再给各位赔罪。”

众人听后只得纷纷离席。

“孙先生,你也先下去。”常容说道。

“是,学生就守在门外。”孙秦告退了。

“这才像千面神君的风范。”那人笑道。

“仙祖见笑了。”常容笑道。

“诶——,我可只有一面,要是敢笑你,岂不是要得千倍报偿?”

“仙祖说笑了。不知仙祖今日屈尊降临,有何仙教?”

“不敢。只是过来讨杯喜酒喝,顺便道道喜。”

“我这里酒倒是不少,只是不知喜从何来?”

“既然无喜,那这喜酒我是讨不上了,告辞。”那人转身欲走。

“仙祖且慢。这满桌都是酒,又怎会讨不上呢?”常容笑道。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仙祖请。”

“嗯,好酒。”那人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不过可惜,这酒里少了一样不可少的东西。”

“还请仙祖明示。”

“酒气,这酒里少了酒气。”

“酒亦有气?”常容笑问。

“水且有气,更何况是酒呢?好酒滴滴有口,呼吸吐纳,数月无减,烈酒之气或淫或沉,须臾即散。其实,做人和酒是一样的。”

“原来是我该向仙祖讨酒喝,更应向仙祖讨教做人之道。”

“你已是千面神君,难不成也想混个人仙之祖当当?”那人笑道。

“我可不敢鸠占鹊巢,再说我哪有那个难耐?不过要是有机会能跟着仙祖混个人仙当当的话,倒也不枉此生了。”常容笑道。

“常庄主如今也算是半个人仙了。”那人笑道。

“正是因为半个,更要修行不是吗,不上不下的最难受了。”常容笑道。

“成仙要看机缘,想成为人仙更要看机缘,因为人仙之师始终在人堆里,似近实远,往往更加难觅。”

“如今人仙之祖师近在咫尺,是否机缘已到呢?”常容问道。

“今日之会,无关机缘。”

“不是机缘,总是因缘吧?”常容笑问。

“好,常庄主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果然不虚此行。”

“弟子在此,谨听师祖教诲,谨候师祖差遣。”

“等了结了陆言之,你我再叙师徒之谊也不迟。”

“谨尊师祖之命。师祖打算怎么了结陆言之,小徒可有尽忠的荣幸?”

“收拾陆言之还得仰仗常庄主你呢。”那人笑道。

“随时听候师祖差遣。那陆言之已身在死牢,莫非师祖要趁热打铁?”

“你也太小看陆言之了,他能跳出天地,又怎么可能会被一座小小的囚牢给困住呢?”

“师祖是说他陆言之另有叵测之居心,他是将计就计,图谋不轨?”

“你说对了五六分,剩下的四五分其实我也不敢贸然下结论。”那人笑道。

“师祖你也太谦虚了,就拿树果这件事来说,他陆言之可一直都在您的手心里转悠呢。”常容笑道。

“人生在世,‘骄傲’二字最要不得:对待比自己强的人,要步步为营;对待跟自己不相上下的人,要处处提防;对待不如自己的人,更不可掉以轻心。不过树果这事,他陆言之倒是输定了。”

“有师祖的这番话,小徒就更加放心了。然而小徒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便是。”

“陆言之说他的血木剑被师祖您给斩断了,真有这么回事吗?”

“他并未诬赖我。”那人笑道。

“那血木剑不是神兵利器,无坚不摧的吗?”

“哈哈。天下神兵利器倒是不少,无坚不摧的却未曾见。”

“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小徒自然也是懂的,只是陆言之使的是血木剑,师祖您使的也是血木剑,是剑有真假,还是剑有强弱?”

“两把剑同宗同源,本无强弱之分,关键就看使剑者能否将剑的潜能充分激发出来。陆言之过分依赖血木剑,自己变得异常弱小,又怎能充分施展血木剑的威力呢?兵器与使用者的精神力量成正比,血木剑也不例外。”

“既然你们当中只有一个人仙之祖,既然师祖已经获胜,为何不直接除掉陆言之,永绝后患?”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是,弟子愚昧。弟子大胆猜测:师祖初见陆言之之时给他来了个下马威,之后一直在等册封大典的来临。”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让陆言之一败涂地,天下尽知,至于断他之剑,可以说是投石问路,以攻心为上。”

“如此说来,告御状之事确系师祖一手策划的了?”

“我本想鼓弄一下是非,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那人笑道。

“此乃天助师祖,那陆言之天命当绝。”

“哈哈,天命?他陆言之败就败在太依赖天命。”

“那树果当真是唯一的幸存者吗?若还有其他的幸存者,他陆言之岂不是有了翻案之机?”

“陆言之所造的石虎已为我所用,若有幸存的树果,它们必定捕杀之。”

“陆言之做梦也不会想到,他造来保护树果的石虎,会成为杀害树果的刽子手。”

“世间万物都是有要害的,所有的谋划计策也都是有漏洞的,事物越是强大它的要害就越致命,计策越是高明就越容易被反转。”那人笑道。

“弟子受教了。如今陆言之步履维艰,此时是否适合救成清出来?他是师祖的马前卒,多少还是有些功劳的。”常容试探道。

“天子已为树果平反,成清自然首当其冲,现在还不是救他的时候。”

“想必师祖在起事之初便对成清说过,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常容笑道。

“成清本就是个失败的人,他还会害怕失败吗?失败的人对成功的渴望往往能达到不顾一切式的极致。”

“极致往往也是疯狂吧?我这个人比成清更自私,虽然对成功的渴望不一定逊色于他,但对自身的爱惜足能消解来自成功的蛊惑。”

“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是半个人仙。”那人笑道。

“师祖的意思是,只要我消解了自私,便有机会登列仙班?”

“人仙有情无欲,若是当真能消解了自私,情也就不在了,那还当什么人仙呢?”那人笑道。

“敢问师祖,您不遗余力地对付陆言之是因为情,还是因为欲呢?”

“在你们的世界里情是情,欲是欲,而在我们的世界里,可以说没有了欲,也可以说情即是唯一的欲。”

“既然情即是欲,不知师祖下一步欲如何对付陆言之?”

“你只须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就是了。”

“是,小徒下一步能做些什么?”

“人之所以能高于兽禽,一是因为智力,二是因为耳目。若双目已盲,耳所听之真假亦无从分辨,如此一来,即使智力再高,也不过是匣中日月罢了。”

“师祖是让我去弄瞎陆言之的双眼?”常容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陆言之虽不是师祖的对手,但神通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小徒凡胎肉体,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莫怕。并不是真让你去戳瞎他的双眼,”那人笑道,“而是去毁了他的一众眼线。”

“在京城,我常容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了,并未听说陆言之安布的有眼线。”

“你一无所知,并非因为你未见,而是因为你见了却不知道。”那人笑道。

第二日,五姑娘、谷王及李修一同去陆家。

“二位同时出现,言之有救了。”陆绪说道。

“本应如此。”谷王回应道。

“你可比我们看得远。”五姑娘笑道。

“在下不是看得远,而是相信。”陆绪笑道。

“那好啊,我们也就不费事了,都跟着相信好了。”五姑娘笑道。

“多谢公主!”陆绪正色道。

“谢我做什么?”

“多谢公主的相信。”

“这还能捞着感谢呢,那你弟弟起码欠我十万八千份感谢了。”五姑娘笑道。

“不管你们相信什么,本王相信你们如此不务正业,肯定是救不出言之的。”谷王笑道。

“稍等,还有一个人呢。”陆绪笑道。

“延祺还没到呢?”五姑娘问道。

“她早来了,去我妹妹凌微那里了。二位进门之时,我已让人通知去了。”陆绪说道。

“我来啦,我来啦……”沙延祺边喊边跑了进来。

“你再来晚一点,可就见不着我们喽。”五姑娘笑道。

“这算是最后一面吗?”沙延祺笑道,“都别废话了,咱们赶紧走吧。”

“延祺刚才在你妹妹那肯定已经把废话给说完了,这会又来管咱们了。”五姑娘笑道,“到了之后怎么进门,说说你的计划。”

“你们这又是王爷,又是公主的,不会连个牢门都进不去吧?我可想不出办法,就等着沾你们的光呢。”沙延祺带着点小无赖,说道。

“皇兄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言之,本王也不敢违抗君命。”谷王说道。

“不用你违抗君命。陆勇不也在大理寺的死牢里吗,咱们是去看他的。”五姑娘说道。

“你们要是去看他我可不去。”沙延祺说道。

“进入之后你想看谁不就能看谁了吗,里面犯人多着哩。”陆绪笑道。

“哦,原来你们是想偷梁换柱!”沙延祺惊呼。

“知道是偷东西你还那么大声!”五姑娘笑道。

“延祺还懂兵法呢,不过就是反应慢了点。”陆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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