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乌扇玉石
“圣姑既到扬州，何不故地重游？”
天灵小圣姑看着其上的这行小字，心中不免琢磨：字迹这般娟秀，分明就出自女子之手，试问中原武林之中却又有那个女子能有这般功力。出入此处竟可无人察觉。
她百思而不得其解，又想：故地当然指得就是扬州瘦西湖。她这是要邀我到瘦西湖一会啊。既然她如此行事也就并无恶意，不如我便去见她一见，也好知其到底是何方神圣。
所以天还未亮，她便已起身，仍从客房窗中出去，上了落樱轩屋顶。然后一路急奔出城，向瘦西湖方向而去。
瘦西湖畔的生死之战距今虽已过去一月有余，但当天灵圣姑到达此处时，那日之战所留下的痕迹仍历历在目。塔形的茶楼只剩残垣断壁，破败不堪，环湖的青石板路旁也尽是折柳断杨，让本应该美景无限的瘦西湖增添了许多凋敝之感。
再加上正值清明时节，雨水来去无常。现下凄凄沥沥的小雨，更让这里无甚游人，放眼整个狭长的湖面，只有条小船在落雨中轻轻摇曳。
小圣姑手举油伞，望着那湖心处的小船，心中料定其内必为昨夜送扇之人，便开口先向船中说道：“不知乘船游湖的是位姐姐还是位妹妹。”她话音不大，但却暗运上了灵动内力，是以船中若是有人必可听到。
但过了许久，小圣姑仍不闻船中有人回答，便心生警觉。也就在这时，她突感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暗道了声不妙，立刻单足轻一点地，手举油伞，身躯飘然飞出。当腾跃到半空高点时，她双脚交错回旋，身体就跟着转了过来，正见一脸遮白铁面具，身穿明黄道袍的高大怪人站在那里。
“你是何人？为何要引我到此，还要出手偷袭与我？”天灵圣姑不等落地，开口问道。
“果然是天灵阁的圣姑，也只有你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方可躲过我这一掌。由此看来，南宫允今后也当真可以此旷世功夫自保了。”那面具怪人的声音从白铁面具后发出，显得十分诡异。
天灵圣姑落地后，见他并未继续递招进攻，便也未急于反击。又听他言语中已表出似知昨日传功之事，心生奇怪，就立于原地再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呵呵笑道：“我便是那日趁正魔两方在此大战之际偷袭杨无媚并劫走二圣之人。”
天灵圣姑闻此心中不禁暗道声：原来是你！但却不知他今日将自己引来此处意欲何为，就又是问道：“如此说来你与那神踪魔教应是友非敌。看来今日将我引来此处是想为那三圣报仇的喽？”
面具怪人此时却摇摇头，答道：“刚才圣姑难道没有发觉，我那掌并未运上丁点劲力。若要一心与圣姑为敌，又何必如此。”
天灵圣姑听他般说来，倒也回想到他刚那掌虽掌风凌厉，却当真未曾注入劲力。神情也就稍稍放松，跟着又是问道：“既这样，那你将我引来此地，又是何用意？”
“我想求圣姑一事。”那面具怪人答道。
天灵小圣姑听后，呵呵几声娇笑，说道：“论武功，你在我之上。论阴谋诡计，我亦不及。你还会有何事有求于我？”
“圣姑说笑了！”面具怪人淡淡答道。“我想请圣姑将此物交给南宫允那孩子。”说罢，他袍袖猛然甩动，就见一晶亮闪光之物直飞圣姑。
小圣姑轻扬手臂将此物牢牢接在掌心，尔后顿觉一股冰凉投掌而入。待她展开手掌一看，原是块晶莹剔透的美玉，心中也立刻认出这便是那号称玉扇书生的魔教南圣——柳宫升之物。同时又听此人口中提到南宫允，不禁暗想到：原此人亦是为那孩童而来。
“阁下既然可将南圣的乌木扇神不知鬼不觉放入我的房间，为何就不肯再将他这颗寒冰璞玉亲自交给南宫允呢？”小圣姑持着这块璞玉，疑惑问道。
“圣姑虽可认出此为柳宫升之寒冰玉，但却也不一定知其功用。”面具怪人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将话锋一转。
天灵圣姑知其有话要说，也未再追问，而是答道：“内劲透玉而发，可被放大数倍。那魔教南圣柳宫升当年就是凭此玉打败了不知多少武林高手。”
“哈哈~！”面具怪人听此后发出一阵大笑，跟着说道：“这不过是江湖上的以讹传讹罢了，圣姑怎能相信。世上哪有什么可凭空放大劲力的神物？不过是此寒冰玉有一特性类于人之丹田，可将内力暂时贮存其中。待到用时，再从内激出。人们不懂其中道理，只见劲力透其而发后便会增大数倍，就以为是这玉石的功效。”
天灵圣姑在此之前确是不知柳宫升这块寒冰璞玉原是这般用法，还道坊间传闻为真，直到今日方知道原是这般情形。惊异之下，说道：“积百日之力用于一战，果然是以弱克强的绝佳办法。”
“积百日之力？圣姑还是太小看它了！此刻，这寒冰璞玉中已是积蓄了西南二圣的数十年功力。所以在下便想请圣姑将此宝物转交南宫允，并传授其运用之法。”面具怪人接着说道。
小圣姑至此方才明白，原这人想以玉石中所蕴藏的功力去保护南宫允。且这些功力既源于丁品秋与柳宫升，这更可解释他当日为何要将二人劫走。但转念再一想，那魔教二圣既可向此玉中蓄力，难道并未重伤而死，不禁又是问道：“西南二圣仍还活着？他们现在何处？”
那面具怪人听她如此问来，也是沉默片刻。虽天灵圣姑因他带着面具看不出其此刻表情，但亦能觉察出其心境中忽起波澜。
过了许久，他方才答道：“西南二圣可以说还活着，也可以说已经死了。他二人的全部功力都已被那宋天医使用医术导入至此寒冰璞玉中。”
小圣姑显是没有听懂那西南二圣到底是活还是死。不过从这面具怪人的后半句话来推断，二人即便活着也是废掉了功力的废人。只不过对其口中提到的宋天医，却也不知是何许人也。小圣姑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也就无心再问。
“你既想让南宫允运用玉中所藏内劲，何不亲自教他，反要让我转授？”她将话题是又转回到这块寒冰璞玉上。
那面具怪人稍微顿了顿，诚恳道。“一来在下不便现身与其相见，二来还有其他要事要去做。天灵圣姑仁义德馨，既可传授那孩子贵派的灵动真经，自也会将这璞玉的运用之法倾力传授。”
小圣姑闻此哑然一笑，接着说道：“你莫要给我扣这高的帽子，我可没你说的这般好心。难道你就不怕我将玉石中的功力据为己有吗？”
“璞玉中的真气乃神踪教所独有。只具备乾坤经络之人才能与其匹配，若外人取入自身丹田，不但不会增强内力，反会被其所伤。”这面具怪人并不以小圣姑所言为忤，反倒细致的解释出原由。
小圣姑自是不懂何为乾坤经络，她只当是魔教中人对经络的另一种称法罢了。不过，当她听到这璞玉中的内力原是要被灌入使用之人的丹田时，还是一惊。虽江湖上亦有取他人功力为自己所用的武学，但这些武学都十分危险，用者稍有不甚便会自爆丹田而亡。那南宫允还是个孩子，且并无任何武学功底，若如此而为当必死无疑。
“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如照你所说，岂不要伤了他南宫允的性命？”小圣姑想到此处，开口责问道。
那面具怪人又呵呵一笑，定也猜到小圣姑心中所想，答道：“谁人敢在高手面前说这样低劣的假话？小圣姑是不知何为乾坤经脉，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那到底何为乾坤经脉？”天灵圣姑当然要问个清楚。
那面具怪人自是对此十分熟悉，便也毫不隐晦的向她细细解释了出来。
圣姑听罢这才明白南宫允为何中了东圣丰满仓一掌而未死，也明白了他为何学习灵动真经会如此神速。同时，她心中还隐隐感觉到，眼前这面具怪人能将西南二圣数十年的功力全施用于南宫允身上，必定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正当小圣姑心中暗暗思虑时，就听那面具怪人又开口道：“即便南宫允有这等天赐奇脉，也不可一时将玉石中的全部功力都取入自身丹田，不然即便是乾坤经脉也难承受这等的万钧力道，是以仍要按我要说出的功法口诀循序渐近才行。这也是在下为何要请求圣姑帮忙的原因。”
天灵圣姑听罢，点头道：“那你就将这循序渐进之法说来听听。我看南宫允那孩子本性不错，回去后自会用心教他。”
面具怪人闻此，音调中自带上了几分兴奋，先向小圣姑道了声谢，尔后便将这心法口诀一口气道了出来。
天灵圣姑亦算是当世所不世出的奇才，一听之下仍不禁暗道：此人所说的心法果然玄妙，我今日也算开了眼界。将心法记牢后，又将那寒冰璞玉收入袋中，她便告辞道：“心法我已记下。咱们就此别过吧。”
“圣姑且慢！”面具怪人立刻又将她拦住。
“怎么？还有何事？”天灵圣姑闻此一惊，不知他还要怎样。
“还有一人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