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恕不奉陪的赌局
第二次手术做完，艾锋觉得自己真的元气大伤。也不知是术后初期的正常反应，还是他自己心态上没有之前那么乐观，他开始懒得动、懒得说话，甚至连音乐都懒得听了。
艾爸艾妈、麦小鹿、赵嘉屹轮流变着花样地陪艾锋聊天，给他讲笑话，转述各种各样的新闻，他始终懒懒的、爱答不理的。众人一筹莫展，只得耐着性子慢慢引导。
赵嘉屹一直看着床上半睡不睡的艾锋，想了好久，终于开口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
艾锋没有睁眼，像没有听到一样。
赵嘉屹只好点名道：“小锋！”
艾锋还是没睁眼，只是嗯了一声。
赵嘉屹：“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
艾锋还是只嗯了一声。
赵嘉屹想吊吊他的胃口：“你想听吗？”
艾锋居然懒洋洋地来了句：“不想听。”
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让赵嘉屹好生没趣，但他还是嬉皮笑脸地凑近艾锋：“这好事儿是关于你的，你不听？”
艾锋果然睁开眼：“什么？”
赵嘉屹往后仰了仰身子：“你不是不想听吗？”
艾锋又闭上眼睛：“不说就算了！”
赵嘉屹赶紧又凑上去：“说说说！生病的人咱惹不起啊！”见艾锋闭着眼睛没理他，他轻声说道，“其实现在这事儿还没有板上钉钉，但应该**不离十了。”
艾锋有点不耐烦了：“到底什么事儿，说！”
赵嘉屹嗓门也大了点儿：“你得赶紧把身体养好了！要不你怎么去米兰啊？”
艾锋突然身子一动想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扯着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赵嘉屹和麦小鹿一左一右，赶紧扶住艾锋：“你悠着点儿，这么激动干嘛？”
艾爸艾妈也赶紧给艾锋调节床头的高度。
艾锋好不容易缓了缓，问赵嘉屹：“你什么意思？”
赵嘉屹：“就是说，你很有希望去米兰踢球，而且是你最喜欢的AC米兰。如果你不赶紧养好身体，你什么时候才能去米兰啊！”
艾锋的眼中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闪过了亮光：“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赵嘉屹：“就是那天你刚出现并发症的时候，我不是正出去接了个电话吗？那就是一个足球经纪给我打的，说是AC米兰对我比较感兴趣，问我自己的意愿。那不是废话吗？我当然愿意去了！所以接下来就让他去找我们俱乐部去谈了。”
艾锋不解：“那不是你的事儿吗？是你有希望去AC米兰，又不是我！”
赵嘉屹：“你听我说完啊！后来我跟那个经纪，还有我们俱乐部通过好几次电话。那个经纪跟我说，因扎吉对你特别感兴趣，特别想签你！”
听到因扎吉仨字，艾锋两眼放光，因扎吉是他从儿时到现在的偶像，太多人都说过他的风格像因扎吉，所以他也一直是以因扎吉为目标和榜样的，现在突然有希望被他招至麾下，他有一种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致有点恍惚的感觉。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问赵嘉屹：“那怎么没人和我联系呢？”
“应该是要等你出院了再说吧！怎么着也得等你身体养好了啊！再说你这又有什么并发症，什么膈下脓肿的，你是不知道你前几天那样子多吓人！”
在艾锋出现并发症，穿刺，穿刺失败，到最终再次做完手术脱离危险这期间，确实让所有人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媒体通宵达旦蹲守，球迷排队等候消息，就连远在意大利的因扎吉和加利亚尼，也因为艾锋的并发症再次发生了争执。
加利亚尼是个固执又精明的人，一方面他固执地认定艾锋并不是一个出色的球员，认定他在世界杯上的横空出世全靠运气，能打世界杯是靠队友的状况频出，比如，能在最后关头进国家队靠队友的临阵受伤，能上场比赛靠队友的红牌下场，而能进球则全靠队友的配合和自己的“蒙”。另一方面，他又并非完全不心动。现在的米兰跟鼎盛时期已不可同日而语，大牌流失、财政紧张，在引进球员方面，他们真的希望能便宜买好货，而艾锋作为免签球员，如果能一直保持这种好状态，那绝对算是便宜的好货。怕就怕，这种只有灵性却缺乏技术的球员，一旦灵气没了，整个职业生涯也就毁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比起艾锋，赵嘉屹才是他们志在必得的球员。
因为在和大连阿尔滨接触的过程当中才得知，赵嘉屹与阿尔滨的合同，将会在8月份到期。如果赵嘉屹明确不与阿尔滨续约，那他将可以自由身份转会。也就是说，米兰只需要花很小的代价，甚至只要双方你情我愿的话，他们可能不用花任何转会费，就可以将赵嘉屹招至米兰阵中。
如果赵嘉屹一旦谈成，每支意甲球队仅有的两个非欧球员名额，就用掉了一个，还剩一个，他还想留给一名日本的中场球员，那名打后腰的日本球员，其位置、风格和技术特点，都是他们所需要的。同样有利的条件是，那名日本球员也是刚和前东家合同到期、正待字闺中的自由之身。
如此一来，哪儿还有艾锋的名额？
所以，在因扎吉三番五次找他谈艾锋的事情之后，他也只能松口，签艾锋可以，只能进米兰的青年队，而不进一线队打意甲联赛，这样才不会占用非欧球员的名额。
因扎吉一听这个决定就跳起来了：“那怎么行？那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
“同样是中国球员，同样是在世界杯上表现优异的球员，他完全不比赵差，甚至前景会比赵还好，凭什么赵就能进一线队，而他只能进青年队？”
“就凭赵是中场球员！皮波，我一再说了，我们锋线不缺人，缺的是中后场球员！你别因为你个人偏爱艾锋，就铁了心要他！”
因扎吉还真就是铁了心想要艾锋：“好吧！那就签赵和艾锋吧！那个日本人就不考虑了！”
加利亚尼眼一斜：“说什么呢？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缺中后场！你看看我们后腰位置，有谁能胜任？”
因扎吉想了想：“后腰位置我们可以考虑引进欧洲球员，不用占用非欧球员名额。”
加利亚尼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你怎么就非要那个艾锋呢？”
因扎吉点头：“对，我要定他了！”
加利亚尼：“我不是说不要他！我是说先让他到我们青年队！OK？”
因扎吉一个深呼吸之后，笑了：“加总，你说让人家到青年队先待着，人家会愿意吗？我们是不缺前锋，但还有很多强队缺前锋，别人要是抢占先机签了艾锋，还会有我们的份儿吗？”
加利亚尼：“那要是他能去别的强队的一线队，那也是好事儿啊！那就让他去呗！其实吧，他也不一定能有人要，毕竟现在还半死不活地在医院躺着呢！现在还又得了什么并发症，又做了一次手术。他得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啊？就算身体恢复了，又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听到加利亚尼说艾锋半死不活，因扎吉居然真的生气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气鼓鼓地说：“就算是赌一把吧！他也值得我们去赌一把！”
加利亚尼似乎也出离愤怒了：“要我放弃那个各方面都很合适的日本球员，而在他身上赌一把？要赌你赌！我不奉陪！”
他不奉陪，那这赌也就无法开局。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