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是讽刺你
早上醒来，推开窗户看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点，我的脑海里面突兀的滑过一句词，不可否认的是这把我的整个好心情压下去了几分。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
“三小姐。”不过还没有等我弄明白我心情低落的原因，千里就端着早膳进来。“三小姐，今天的糕点看起来可好吃了，是大夫人让毓都楼的厨子特地做的。”
“哦？”我看到小碟子里面色彩鲜艳的几样糕点，顿时眼睛亮了一下，一扫刚才莫名其妙的萎靡。民以食为天，万事面前自然是天最大。
“三小姐，我看你一天到晚的往毓都楼跑，我们何不让大夫人把毓都楼的厨子请过来，这样你也不用冒险出去了。”千里看我吃的不亦乐乎，在我面前坐下来建议道。
我拈起一块绿豆糕塞到千里停不下来的嘴里，然后满意的看着她闭嘴：“说，是不是我娘让你这样说的？”
“三小姐你真聪明。”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千里回味着口中的香甜，激动不已，毓都楼的糕点真是名不虚传。
不置可否地扯了一下嘴角，我眯着眼睛享受着面前的各色糕点，胃口大开。自从那次被绑架之后，陆沉雪是巴不得天天坐在我身边看着，生怕我有个闪失。出府翘家这种事情她更是坚决不允许，护院的人数加了一倍，我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但是知道我玩心重，陆沉雪就从外面添置了很多新鲜的东西来帮我解闷，变着法子逗我开心，用心良苦。
这样的关怀，我享受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烦？所以不管再怎么想出去，我也不说。跟着师父的九年里面，我从来没有过母爱的滋润，再加上在现代我是被亲戚抚养长大的，父母的面也没有见过，也就习以为常了。但是如今却发现自己中了毒一般爱上了这种感觉，不想放开一丝一毫，仿佛这是除重生之外的另一件珍宝。
“好大胆的奴才！”饭刚刚吃完，百里娉婷便出现在门口，尖酸刻薄的说道：“身为婢子竟敢跟主子同座，真是无法无天！”
千里听见百里娉婷的话，心下知道不好，于是连忙跪下去，却被我抓住胳膊提起来。
“二姐，你这话怎么说？”我瞟了一眼千里，她脸涨得通红。“虽是同座，可是千里还是得了我的准许，不算是以下犯上。”
“哎哟，三妹怎么能这么说呢，婢子就是婢子，是上不了台面的下等人，就算三妹准许，她也该有自知之明，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全是些不懂规矩的人呢，这应该是连下人都知道的呀。”用手帕掩着嘴，百里娉婷绵里藏针。
“二姐的意思是……我连个下人也不如？”我起身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冷冷的看着她。温热的茶杯握在手里，不凉不烫。
“三妹这是什么话……”百里娉婷一怔，那个眼神使她有点想打哆嗦，伪装的笑容一僵再僵。
“看来二姐忘记了，二姐你和我也不是同一等级的，既然二姐你都可以和我平起平坐，那么为什么千里不可以？”我不加修饰地在“她是庶出”这一点上大做文章，在我面前谈等级，果然是蠢的够可以。
“你——”百里娉婷眼里现出一抹恨色，立刻变了张脸，什么千娇百媚什么淑女风范不知道扔哪里去了：“百里疏桐你少得意了，别以为自己勾搭上了永翟王爷就能够目中无人不，过不了几天我看你有的是时间去哭！”
话说完，百里娉婷气愤地转身就走，心里却很得意。跟她抢永翟王爷，没门！只要这次成功，她就有机会成为永翟王妃，一雪前耻！
“三小姐，二小姐是不是想了什么奸计……”千里支吾道。
“不用理她。”我不屑。连个少不更事的婢女都从你百里娉婷的话里听出异常来了，就算我那天晚上没有听到你说的话，这会也不会让你得逞。
过不了多久百里娉婷的贴身侍女素镜跑进来，跪下就磕头：“三小姐救我！三小姐救我！”
千里正在沏茶，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不小心溅了几滴滚烫的水在手背上，手背立刻红肿了一片。
“千里，你下去把手背上的烫伤处理一下。”我冷眼看了一下素镜装出来的颤抖和害怕，对千里说道。
千里狐疑地看着素镜，不肯下去：“三小姐……”
“烫伤了不处理会留疤，那可是比打了几板子留的疤还难看，还不快下去。”我假装无意地说道，瞥了素镜一眼，她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等千里离开，我关上门，从背后打量了素镜几眼：“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站在二姐身边趾高气扬的，这会怎么像是丧家之犬一样？难道二姐连只狗都养不起？救你？我又凭什么要救你？”
“三小姐，奴婢知道自己曾经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三小姐，还请三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奴婢。”素镜颤抖地回答，“今天二小姐丢了皇后娘娘赏的攒珠金蝶步摇，她硬说是奴婢偷的，可是奴婢是清白的，奴婢没有想到奴婢跟了二小姐这么多年，二小姐一点不念旧情，她、她竟然要打死奴婢！”
曾经有眼不识泰山？你现在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听着素镜呜咽起来，心想古代不光美女多，演员也是一抓一大把，而且每一位都是金马奖得主。
“只要三小姐救了奴婢，奴婢一定帮三小姐除掉二小姐。”素镜猛地抬头，干净的脸颊上面泪痕清晰：“三小姐可不知道，二小姐心系永翟王爷，她一直想要在三小姐和永翟王爷的婚事里面从中作梗，让三小姐不能嫁给永翟王爷，如果三小姐救了奴婢，奴婢回报答三小姐的，为三小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我倒是想要百里娉婷从中作梗，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我还是不说话，小口小口的喝茶。要演戏，我陪你。说不定几年下来，我的演技也能大幅度的向上提升，那样子的话我万一穿回去还能去当个演员混口饭吃。
“三小姐可是不信素镜说的是真话？若是不信，素镜可以以死明鉴！”素镜一急撞向桌角。
“等下。”我开口。句句谎话让我怎么信？“罢了，我去向娘求情，你回去吧。”
“多谢三小姐，多谢三小姐。”素镜抹着眼泪说道。
“不要忘了你跟我保证的事情，如果说本小姐和永翟王爷的婚礼有什么差错，你当心死无全尸。”我在她出门前补了一句。她是从哪一点上面看出来我是巴不得嫁给商一年？视力有问题？
素镜前脚刚走，千里后脚就匆匆跑进来：“三小姐，听说二小姐丢了皇后娘娘赏的攒珠金蝶步摇，她现在带人来三小姐的院子搜了！”
“搜就搜吧，不在这里她也搜不到。”还真是一举两得，要是搜到了，再加个盗窃的罪名。我冷笑。“千里，刚刚让你去问李管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三小姐，李管家说他知道了。”千里凑到我耳边回答：“他还说，荼蘼花开过了就不好看了，当季的是木槿花，三小姐小时候最喜欢木槿了，希望三小姐还像以前一样喜欢。”
“嗯，我和你去看看二姐那里搜的怎么样了。”我点头。
深秋的阳光藏起夏季的炎热，干燥温暖，落在偌大的院子里，映出一院的香樟树绿意盎然。淡淡的植物香气随着空气浮动，萦绕在鼻翼周围，恬淡静好。
百里娉婷呆愣的站在一棵树下，手中的丝绸小帕被她绞缠的手指弄得皱成一团。难道不是这里？还是被谁捡走了？百里娉婷觉得事情有些难办，心急如焚。
“娉婷啊，这，你觉得会掉在这里吗？”顾怀英对其他的家丁交代了几句，走到百里娉婷身边说道。
“娘，一定是。”百里娉婷一眨眼，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滚落下来，声音也哑了起来：“娘，一定是那个百里疏桐看见了妒忌，就拿走了……”
“我妒忌？及笄那日皇后娘娘自会送我一份厚礼，我为何要妒忌你那支步摇？”沉声问道，我几步走到哭的梨花带药的百里娉婷面前，“二姐，我百里疏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去拿一个庶女的东西！”
“你——”百里娉婷一听我的话，脸上气得惨白。
“呵呵，桐儿说笑了，娉婷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心疼皇后娘娘的关怀情意，一急之下口不择言罢了，桐儿可别在意。”顾怀英的脸上挂上大度的笑容，“桐儿一向善解人意，也能原谅你二姐不是？”
“桐儿自然不是不讲理的人，况且就算二姐的话是出自内心的，我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也不会去深究。”刚走到院子里面就听见百里娉婷的哭诉，我差点没吐出来。“只是二姐，我倒不是很明白，二姐一连几日都未来我的扶摇阁，怎么这一掉了攒珠金蝶步摇就想也不想的朝这里来了，好像就知道会在这里一样？难道二姐是故意的？想要向三妹我炫耀一番？”
“桐儿，你二姐不是急昏了头吗，这有些事情难免会疏忽。”顾怀英见百里娉婷哑口无言，急忙帮她回答道。“这娉婷一向心系桐儿你，不论什么事情都在第一时间想到你，也由此可见她对你的关怀呀。”
“是吗，那可见二姐是真心疼惜这支步摇了。为了感激二姐的关怀，桐儿也来帮二姐一起找。”我在心里狂笑，顾怀英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那还请问二姐，你的步摇是何时掉的？那个时候又在哪里做什么事情？那件事情可是很好玩？以至于让二姐都不晓得自己最疼惜的攒珠金蝶步摇掉了？”
“这……”百里疏桐急得团团转，又不好表现出来，她确定以及肯定攒珠金蝶步摇在这个院子里，可她总不能实话实说那晚在这里干了什么吧？怪只怪自己太过大意，居然中间出了这样一趟事情：“可能是前些日子来看三妹的时候掉的，那个时候三妹出门玩了，没见着我也是正常的。我见三妹的院子挺好看的，就在这里赏花。望三妹还是不要怪罪二姐我才好。”
“赏花？二姐好雅兴。”大半夜的来我的院子里面赏花你当自己是猫头鹰吗？我忍住笑意，“只是二姐，三妹我的扶摇阁中只是一些不起眼的木槿花罢了，颜色素淡，再怎么开也不好看，谁像二姐你的出云阁，牡丹国色天香，这二姐你放着姹紫嫣红的牡丹不赏，偏偏要来我的扶摇阁赏木槿，二姐也真是奇怪。”
“三妹哪里的话，你二姐我这几日就喜欢清爽的颜色，那些个红啊绿啊的都看厌了，所以啊才来这里看看木槿花的。”百里娉婷稳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正想着让别人也移植一些到我的出云阁里去呢，就是不知道三妹同不同意。”
“二姐想要，你把整块地都挖过去都行。”我反感这样子的对话，摆了摆手，“二姐，攒珠金蝶步摇要紧，你还是快点找吧，而且，下次再来这里赏花或者是做一些快乐的事情，可不要忘记又掉了什么东西。不然的话，这扶摇阁老是有二姐的影子，那还是改名出云阁吧。”
“这怎么会呢。”百里娉婷尴尬，看百里疏桐脸色如常，像是随口乱说的，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刚才她说某句话的时候，还以为被她发现了什么。
怎么不会？！我看也没有看百里娉婷，转身离开，这都是些什么戏码，一场一场累得我腰酸背疼。没有电脑没有MP3，这些人就这样打发时间？无聊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