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千万别同归于尽
感觉自己的世界末日来了,双脚迈不动,只好坐以待毙。见我无反应,他怒气冲冲地跨过街,杀进店里,一把捞起我的胳膊,拖着往外走。
那相亲对象以为来了土匪,半点不敢英雄救美,还哆嗦着腿往椅子里面躲靠。我彻底失望了,心想这王阿姨介绍的是个什么人物啊!
而咖啡店的服务员,一点阻拦的念头都没有,满目艳羡地看我被强行带走,估计心里还在想,为什么被“绑架”的不是她。
我被推上车,反锁在车里,然后Q7以飞碟的速度开到了江边人少的地方。可怕是眼看要冲上堤坝了,汪少爷还不刹车。妈妈呀,这堤坝没有护栏,他就算再生气,也不必拉我一起去喂鱼吧?
眼看车子要往江面冲去,我不想同归于尽,赶紧大叫,“大少爷,冷静,有话好好说!咱的肉不好吃,龙王看不上!”
他用余光扫我一眼,打转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弯,嘎然停住。我挺直脑袋,望望窗户外面,车轮离水面只有半米距离。劫后余生,我拍着胸口喘着粗气,余悸犹存。
“怕了?”他冷冷问。
我狠狠瞪他一眼,心想要是你活得好好的,却突然有个人杀出来,要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当作何感想?
“胆小鬼!”他又斥了一句。
我实在不服气,便顶嘴道,“面对死亡,恐惧是人性的本能,我不信你刚才冲过来的时候,心里没有害怕!”
“我不害怕,我只想用什么方法弄死你。”他说。
我打了个哆嗦,没想到他恨我已经恨到这种地步。讪笑一下,我赶紧说,“不要这样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之间,没必要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境界!”
“滚!”他说,“我现在仍想掐死你!”
哎,真不知去美国不到一个月,他受了什么影响,回来竟然变得这般暴力?看来,奥巴马应带头反省一下,不要动不动就武力威胁其他小国,不然,自己土地上的人也会染上暴力思想的。
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个受西方不良影响的人清洗脑袋,于是对他念阿弥陀佛,“孽海茫茫,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他很不耐烦地将我打断,“你少给我装疯卖傻!说,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我有等你啊!”我在狡辩。
“有等我?”他嗤之以鼻,“你等我,就等到咖啡店里跟人相亲去了?”
“我是有等你啊!你看我等你回来,有好多工作要向你汇报,就连奠基选日子的事,我都没敢擅自做主,就等你回来决定。”我还在狡辩,故意混淆这个“等”和那个“等”的意思。
“刘畅然,你还想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他忍无可忍了。
呃,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避开他深邃又带着怒火的眼睛,我看着窗外,顾左右而言其他,“看,外面有好多鸭子。”
他没理我。
“真的有好多鸭子诶!”我说,然后开始卖萌唱儿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他显然要崩溃了,手都已经举起来,估计是真想把我掐死。我闭上眼睛,护住脖子,宁死不屈地把最后一句“数不清到底多少鸭”唱完。
那双罪恶的手没伸过来,过了很久之后,我睁开眼,只见他想哭的表情。
“行,刘畅然,你赢了!”他最后颓废地说。
我怔了怔,不知道自己赢了什么。
重新发动车子,引擎声吓起了江面的那群禽类。
“刘畅然,那是鹅,下次别指着鹅,告诉我是鸭子!”他轻蔑地说。
我汗颜地低下了头,心想这不能怪我,当时只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别说把鹅指成鸭,就是把鹿指成马,都会干的呀!
回去的路上,他的情绪平静了很多,自己跟自己说话。
“肖蓁真,她是我爸朋友肖御勋的女儿。”
我一怔,头一回知道了肖小姐的名字叫肖蓁真。而肖御勋,是又一个能震动京城的大人物。我的心紧了一紧,几乎可以预料他下面要讲什么话。
“我们不是一起长大,但是一起去国外留的学。在国外那几年,他爸妈托我照顾她,而两家人的意思也很明白,希望我们在一起,将来两个家族联姻,就会更加强大。肖蓁真喜欢我,但是我对她没有感觉,一直把她当妹妹对待。这些年,我一直在家人面前斡旋着,就是希望他们有一天能放弃联姻的想法。”
他看了看我,见我安静地听着,便继续说道,“那次在度假山庄,我不告而别,是因为她突然说要去县城看我。可我不愿意她遇见你,因为她的猜忌心很强,就连跟我一起长大的粟小愿在她面前都要吃亏的。所以我在G市将她截住,希望能将她劝回去,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也到了G市,而且与我们在餐厅相遇。我在她面前装作不认识你,是不想她来找你麻烦,那天在机场也是同样的想法。”
“我们之间又没什么,她能找我什么麻烦?”我小声说。
他看我一眼,摇了摇头,“若是你愿意装傻,就继续装下去,我可以等到你装不下的那一天。”
看似平静的一句话,却像一尊大炮,将我心里轰得一塌糊涂。我侧身向着窗外,用力抓着安全带,却按不下心里经过的那股激流。
妖精,这男人分明是妖精,引诱着我飞蛾赴火。他就是一团耀眼的火,让我渴望靠近他,汲取温暖,可若真的靠近,又会灰飞烟灭。
好难选择,我咬着嘴唇,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