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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书房里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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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没事吧?不是病了吧?”御膳房管事的宫人过来询问。若是红刃在这里病了,他可担不起红郡王的责备。

红刃摆摆手:“下午要与殿下对战,不敢多用。”

红刃心事重重来到龙雷文的书房的时候,龙雷文正斜靠在榻上看着闲书嗑着瓜子。红刃看了龙雷文一眼,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少年的距离分外遥远,或者说他就从来没有接近过他才对。

“你是怎么猜到我的心思的?”

龙雷文仍旧看着书嗑着瓜子,可这话音里,红刃愣是听出了重重的杀意。天意怎么能是普通人揣测的,可偏偏他红刃猜对了,那么对龙雷文来说红刃就是一根穿进了心中的钢钉,接下来龙雷文要拔除这根钉子了吗?

“我不杀你,你说吧。”龙雷文补充道。

“目的。”红刃答道,“殿下虽然顽劣,但是从来不做没有意义和目的的事情。可是不管是当初殿下无端选娜央做陪读这件事,还是莫名跟云飞交好厮混这件事,都说不通。”

龙雷文放下书,冷冷地看着红刃。红刃浑身犯冷地低头站着。

“坐。”龙雷文说。

红刃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他不知道王子赐座是一种奖赏还是另一场杀戮的开始。这就叫做如坐针毡。红刃不敢抬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暗暗揣测着龙雷文的念想。像他这样能够看透天意的人,要么会成为天的支柱,要么就是天谴的罪人,因为任何人都不喜欢被别人看透,更何况是身处权力中心和争斗中心的人,任何一点应对失策都会造成一场灾难,也许失去的就是最不想失去的人。

“知道为什么要除掉云千里吗?”龙雷文问。

红刃点头。

“说说。”龙雷文说。

“云千里这几年虽然温顺多了,可是他和后宫诸多妃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就造成不管是香公主还是龙雷文殿下您,谁成为王储都不符合云千里的利益取向。所以,就算是云千里曾经拥戴过龙香公主成为王储,那也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如果我没有估计错,云千里真正想要拥戴的是龙腾海王子。虽然龙腾海王子比您年长一岁,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成为王储的念头,只奈何王妃和云千里簇拥他往这个漩涡里挤。如果不除掉云千里,那么最后为了保护龙香公主和殿下您,陛下可能要牺牲掉龙腾海殿下。”

龙雷文冷冷地看着红刃。沉默了好久,龙雷文一直没有说话。红刃的内衣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我理解这件事花费了很久的时间,虽然我知道父王要做什么,可是让我甘心情愿还费了父王很大一番口舌。你却这么轻易就理解了,还能说出最糟糕的结果。红刃啊……”龙雷文坐正了,死死地看着红刃,“我可以信任你吗?像你这样能彻底搞明白王室的人,如果一旦反水,或者做点小动作,”龙雷文指了指自己的心窝,“那就很容易能在这里捅上一刀。你看的太明白了,而且你比我还小两岁。一旦成年,你太危险了!我身后有我的母亲和姐姐需要我保护,就算让我做尽天下丧尽天良之事我都不会退后一步。你明白吗?”

龙雷文的眼神像是刀一样刺进了红刃的胸膛。红刃与他相识十年有余,之前从未见过如此锐利的龙雷文。红刃怔怔地看着龙雷文的眼睛,被撕裂的恐惧在心头横生。红刃普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红刃甘愿为宠,为殿下一解心忧。”

龙雷文没有扶起红刃,而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那你父亲怎么办?红权不愿意红倪卷进政治,况且红倪除了长相与你相近其他都不同。你这几年故意疏远红倪,不也是为了保护她吗?如果不选红倪做红家的接班人,其他任何一个孩子都会做出伤害你父亲的举动,所以为了红家,你不能为男宠。”

红刃震惊,抬起头看向龙雷文。龙雷文这几句话定是把红家研究透彻后才说出来的。可是如果龙雷文没有收他为男宠的意思,当年的轻薄又是为了什么?红刃嘴唇紧闭,暗暗思考。

“你别想了。”龙雷文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不想做一个坏人,我想做一个好人,我希望每个人都好好的生活,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争斗,没有暗害。”龙雷文苦笑,“可偏偏我生在王室,偏偏我又精于此道。有时候我必须做一些事情取得一些平衡,让害人的事情尽量少的发生。可同时,我作为一个人,我对身边的人也有远近亲疏的情感,所以在选择的时候,我一定会偏向保护与我亲近的人。在不得已的时候,真的就算是把天底下所有丧尽天良的事都做一遍也在所不辞。”

“殿下……”红刃跪着轻声说,“人有亲疏,无可厚非。可是您自己的心意呢?您希望一心向善的心意,又该当如何?保护一些人,牺牲一些人,折磨一个人啊!”

龙雷文看着红刃,眼角有了笑意,也有了泪光。龙雷文弯下腰来与红刃额头相抵,他的手搭在红刃的肩上。

龙雷文说:“看到你传过来的锦帛,我就知道,你知道了我的阴谋。我也知道王室的恶性完全逃不过你的眼睛。可是我就是一直在奢望,奢望你能真的懂我,奢望你有那么一点心疼我。看来天神对我还是有怜悯之心的嘛!”龙雷文带着笑意说着话,眼泪毫不掩饰地低落在红刃面前的地上,一点又一点圆。

红刃有些呆。龙雷文,那个从来都心高气傲的男孩子,那个从来一脸顽笑的男孩,今天他竟然在他面前哭了!红刃双臂抱住龙雷文的肩,像是呵护一个婴儿一样抱着。龙雷文把脸埋在红刃的肩窝里哭着,泪水沾湿了红刃的衣服,他的喘息打湿了红刃的耳朵。

“你知道,我下一个敌人是谁吗?”龙雷文问。

红刃的脑子里各种人物的脸飞快地闪过。不会是他吧?红刃还是摇了摇头。

“是我的父亲。”龙雷文说。

红刃猛地推开龙雷文,双手握着他的肩,他看着他泪晶晶的脸。

“也是因为王储的事。”龙雷文有些无力。

“你不想做王储?”红刃的脑子里一下子全都清晰了。包括当初那个轻薄的吻。

龙雷文点头。他推开红刃的手,抹干了眼泪,说:“你现在知道了,你算是我这个阵营的了吧?”

“但是龙香公主太过纯良,她……”红刃表示反对。

“你起来说话。”龙雷文说,“地板又不爱你。”

红刃语塞,难道他爱地板吗?红刃站起来坐回凳子上。

“纯良的人为什么不能做王?坏事都由我来做,她做一个好王上就行了。姐姐做王也有优势,她本来就是父王唯一的嫡子,而且具有一种让所见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被她吸引的能力,这种吸引力我不具备。我这双眼睛,我这个性子只会让人惧畏,却不能令人敬畏。姐姐虽然现在只具备单单一个敬字,可是畏字只不过是杀几个人就能建立起来的。就算姐姐看不透人心,姐姐下不了手,那就我来动手。可是我却难让人敬我,就算我杀再多的人也难改我庶子的出身。所以在凝聚国力上,姐姐做王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姐姐做了王,利用她的吸引力,凝聚朝廷的人心,我就有精力对付西北两个方向的邻国,尤其是北方的有翼国。”

“殿下对有翼有什么打算?”

“通商、死战。”龙雷文说。

红刃想了一下:“可行。”

龙雷文一笑:“我就知道,我强取了你那甜美的初吻以后,你小子才不会乖乖等着给我暖床,看你整天研究用兵,有翼那点战事早就被你研究透了。你娘的,有我这样天下第一的男人等着你,你还惦记着异国的男人,你这算是出轨吧?”

红刃咬着嘴唇,皱了皱眉头,有句话在肚子里滚过来滚过去,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你小子要是能做王,那就真是没天理了!”

龙雷文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在榻上连连打滚:“天神啊!红刃居然也有生气的时候啊!真没天理了!”

红刃真的有一种无力感,这个笑得好像失心疯一样的男孩子真的是刚才那个哭的天见犹怜的那一苗吗?

“我的心愿啊,”龙雷文突然不笑了,双手枕在后脑底下,躺在榻上说着,“就是香姐姐做王,帮我稳定内政,然后我可以带兵去打仗,荡平西域,吞并有翼!最好再找一个能征善战的姑娘做王后,一辈子两个人,简简单单的过些粗糙日子。我会让我的子孙都做带兵的能手,远离朝廷里面的争斗。要杀也杀些不认识的人。”

“那你就把香公主扔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不管了?”

龙雷文眼角一瞥红刃:“朝廷里不是有你么?”

红刃莫名又觉得一阵寒意:“不!我也要带兵!”

“你带什么兵?你一庸奴,一点法术都没有。你骗盛燕康烈说你的法术就是你的算计,老头子居然也真信!你脑子里都是算计是真的,他脑子里都是鸟屎也是真的!你是聪明,眼力也好,甚至在两个人激烈打斗中都能看得出对手的骨骼筋脉,一边打架还能一边在人家身上雕花,都是唯美型浮雕。给你一把剔骨刀,你就是天生的好屠夫,你一出手就是一片的牛骨架,那熬的汤都是纯纯的骨头汤,怕是连一点油花都剩不下。所以你就留在宫里帮我姐姐杀人吧。唉……你……以后最多也就是个郡王,想不想做亲王?”

“不想!”红刃断然拒绝,“我宁愿做男宠!”

龙雷文咋了一声:“我姐姐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呢,你着什么急?”

红刃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跟这个王子为友,会不会被玩死?

这时候一个宫人弓着腰在门外求见。龙雷文瞅了红刃一眼,一抬下巴,一副浪荡公子的做派。红刃起身,在头上抓了两把,头发稍显凌乱了些。

“嘴,嘴!”龙雷文指了指红刃的嘴唇,嘟着自己的嘴唇索吻一样。

红刃横了龙雷文一眼,龙雷文呵呵笑着。

红刃开了门,宫人给红刃鞠了一躬,猫着腰往龙雷文的书房里面走过去。绕过屏风,走过大大的书架,书架后面就是龙雷文的榻。走在宫人身后的红刃一看到龙雷文立刻红了脸,龙雷文居然衣冠不整的半躺在榻上,就连榻上的缎面都皱皱巴巴。小宫人也红了脸,赶紧低下脸。

“殿下,”宫人唯唯诺诺地说,“云飞公子已经乘着红公子的鸟车走了。”

红刃想和龙雷文对视,龙雷文却没有抬头。他只是懒懒地问道:“刃,云飞乘走你的车,你可有不满?”

红刃躬身:“没有不满。不过是一辆鸟车而已,随云飞公子高兴好了。”

龙雷文一点头,问宫人:“盛大人可来了?”

“刚到。他命人去取沙盘了,说今天下午要教殿下如何统兵。”

“走着?”龙雷文问。

红刃一点头。红刃阴着脸,心里更加阴沉。亮家那个曾经高声宣誓喜欢他的无辜又可爱的女子,仅因为她对他有意,就要被他拿来牺牲掉了。不管怎么说红刃心里都是有愧疚的。红刃的嘴唇微不可见地颤抖着。走往宣武园的途中,龙雷文轻轻拍了拍红刃的肩。红刃回头看到了龙雷文满不在乎的一张笑脸。

“开弓没有回头箭。”龙雷文说,“你就算疼了,那个人也不会知道,只会记恨。所以你也只想着恨就好了,这样就不会疼了。”

红刃苦笑。这话,是龙雷文长久以来麻木自己用的吧?万幸,如今他可以陪着龙雷文一起用这句话自欺欺人了。红刃走在龙雷文身后,走在长长的长廊里,周围的宫人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红刃。这样的眼神红刃已经遭遇了八年,所以对他来说这种异样反倒是正常。红刃忽然想起了娜央带着淡淡的爱恋的透明眼神,忽然觉得娜央的眼神十分沉重,忽然有一种逃离的冲动。

在亮氏府邸的后门,红刃的鸟车稳稳停下。因为红刃曾经来过,所以亮家看门的老汉是认识红刃的鸟车的,也认识红家车夫的衣衫。车夫下了车,跟着领路的家丁一路向亮家后院走过去。途中遇到了亮若瑄。

“这是谁?”亮若瑄拦住了车夫的去路。她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

“是红刃大人的车夫。”家丁毕恭毕敬地回话,“是红刃大人遣来接辰小姐过府一叙的。”

“辰儿?”亮若瑄语带亢厉。

家丁赶紧低了头。这若瑄小姐平日里和声细语的,哪有这么高声厉语的时候。家丁被亮若瑄这忽来的一声吓到了。

“辰儿有事,不能随红公子去了。”亮若瑄恢复了细语的声调,“还请见谅。”

“这位小姐,”红刃的车夫大着胆子说道,“红刃公子让小的来接亮辰小姐,小的要是接不走人,怕是不好交代。”

亮若瑄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车夫。一滴汗沿着车夫的鬓角流下来。这位小姐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拦着去路,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要不这样,”车夫说,“我家公子还在车里等着。劳请小姐过去与我家公子说上一声。况且公子本也是好意。听说今日娜央小姐不适,我家公子与亮家相识的人不多,这才想请亮辰小姐过去。若亮辰小姐不能去,也请与我家公子说个明白。”

“娜央病了?”亮若瑄微微侧过脸看着车夫。

车夫只是垂着头,不敢与亮若瑄对视。他接到他家公子的差遣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亮家里会有这么一个年纪不大但是软硬不吃的小姐挡路,否则他要多跟公子讨教几招才是。

亮若瑄想了很久,说:“我去看看。你前边带路,我去与你家公子说。”

车夫迟疑了一下,只能带着亮若瑄原路返回后门去。后门外人烟稀少,很少有人会从这边经过。亮若瑄不禁起了疑心。红刃怎么会从后门过来呢?若瑄慢慢走近鸟车。

“红公子,”亮若瑄说,“亮辰今日身有不爽,不能与红公子同去,望红公子见谅。”

这个时候坐在鸟车里面的云飞眼睛都直了。

他本来今天打着的主意是把娜央弄到手。虽然娜央长相不济,但是身上的味道好闻得紧。这几年云飞在龙雷文各种的“帮教”下,年级虽然不大,但是经历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各种类型的女人都玩过了,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难从交欢中得到巅峰一般的快感。正在烦躁之时,听龙雷文说亮氏的女人天生都是尤物,都是能让男人欲生欲死的宝贝。云飞听过后,一闻到娜央身上的香味就浑身燥热,久违的冲动和期待统统席卷而来。就算是娜央长相不济,但是女人嘛,关上灯,只要感觉好就行。今天中午,龙雷文在饭间说起红刃和娜央交情颇深,如果借着红刃的名义去骗娜央出来,肯定比他自己出面来得容易。所以云飞这才抢了红刃的鸟车往亮家过来。但是千想万想,云飞没有想到出来的不是娜央,而是一个貌若娇花的小丫头。随着这个小丫头的接近,鸟车里一点一点溢满了犹如初春清晨一样淡雅的香味。真是又好看又好闻!云飞笑得都快要流出口水了!强抢红刃的鸟车真是抢对了!

“红公子?”亮若瑄在鸟车外又轻唤了一声。

突然一条布带唰得一下从鸟车里卷过来。亮若瑄还没来得及呼叫就已经被五花大绑扯进了鸟车。车夫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赶着鸟车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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