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遗神功
4。梦遗神功
天下武功,最终一统。
作为老程,我不走寻常路。
江湖中有很多传说,其中一个是我的。我想就算过了千年,这故事一定依然精彩。
传说中,我做梦了,我梦遗了,我得道了……之后,我差点升仙。没升仙,但我拥有了“绝世武功”。
那就是天下闻名的三斧子半!
这个绝世武功虽然豪气万丈地只能吓唬人,可也是一绝。凭着这一招,我打遍天下。不管有没有对手,但我至少活了下来。
神功再有用,那也要有脑子。我的神功比起罗成兄弟的神功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结局……
老尤是个人才,和他相比,我连狗屎都不如。那一晚,我没睡好。这对于我这个沾枕头就着的神人来说,是不容易的。
该死的是,我越想睡,越睡不着。
失眠是什么,这滋味我总算尝到了。
人不当废物,就算是废物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我作人的伟大准则之一。
以前我是混混,也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废物。这是事实,我自己明白得很,于是我尽量掩饰,而且掩饰得非常成功。现在我依然是废物,可是这一点被我的好兄弟老尤发现了。
混混的自尊心受伤了!于是我只能喝酒,我喝得快,我喝得多。酒在脑子里翻滚,慢慢有了迷离的幻觉。
酒是好东西,水下去,魂上来!
我依稀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似乎和我说了一些屁话,然后开始表演猴子杂耍式的斧法……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胡子老头不见,我看到自己流着哈喇子,骑在大马上,义气风发,手里拿着大斧子,开始在我面前玩狗熊玩斧子式的表演……那气势活像大人物,潇洒得和一路向西里的徐景江没两样……
天亮了,我惊醒着窜了起来。全身颤抖的我就和刚逃脱猎户追杀的狗熊没两样。
那情,那景,我一世不忘!
白胡子老头说了什么,我狗屁式地忘了个干净。
不知道是脑袋抽筋,还是酒清中毒,我竟然似乎清楚地记得白胡子老头练的三招半斧子……
正当我迷离得快成神经的时候,老尤正好进来,他看到满地的酒壶,一地的残酒,一脸兄弟式的失望狗皮笑脸。
自尊心碎了一地!
我老程怎么可能在自家兄弟面前丢人?反正不要脸,于是我吹上了。
强人有梦,梦里有神仙,神仙身边有把斧子……什么八十四路斧法,什么接天地之正气……为了让这个鬼故事更具离奇性,我加了几个我看戏的时候听到的好词,什么天下、真主、富贵、发财……
我说得口水飞到了院子里,老尤的眼神变得离奇得迷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信了,反正我感觉自己是信了……连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说人话。
所幸的是,老尤没有打断我,他静静地听着我胡说,直到我吹得实在吹不下去了,他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大哥,你真乃神人也!”
我哈哈大笑,表面上我是那么豁达而自信,其实这只是我掩盖心里空虚的绝招。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瞎掰有这样神奇的力量。自此以后,我的瞎掰的本事一步步如火纯青。
若干年后,一个关于我程咬金的传说在民间广为流传。传说中,那个程咬金梦到了一个老头。这个老头告诉程咬金,他的那把八卦宣花斧能保真主,定天下,取将候。不仅如此,他还教了那个程咬金天下一绝,三斧子半……
有时候传说听多了,自己都不得不相信了,特别是喝多了的时候,我会觉得那个我自己杜撰出来的狗屁传说是真的……
传说精彩得飘渺,连我这个主角都不得不动容。可是我对老尤的胡吹怎么会传出去?而且还传得那么广?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个传说的真实隐情。
那一天又是酒,我和老尤喝酒。喝多了,我们开始不停细数往日的辉煌,就是那次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原来这是臭阿三徐茂功的卑鄙。那一年我当上了混世魔王,臭阿三从老尤那里听说了我的瞎掰,于是他将计就计,叫手下几个人编了这样一个故事。带着这个离奇故事,这些人到处散播,于是故事变传说,像瘟疫一样流行得更快更广……
为什么?
因为我这样的废物当了混世魔王必须有好名声。既然我没本事,那就让神仙来帮我。这不仅是我这个不入流土皇帝需要这一套,哪个皇帝不玩这一招?
明明知道三哥为什么这样干,但我还是问老尤,三哥为什么办这种蠢事。老尤用粘着眼屎的眼睛看着我,眼神深邃而淡然。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答案,但我还是要问。
有些事知道了,一定要装不知道,因为这样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让别人放心、安心,自己才能过得舒心。
不管怎么样,我终于有了可以在江湖上混的独门绝技!
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稍带脚!
自此,我凭借这三斧子半,在江湖中开创了极品**丝的光辉伟大形象。
隋唐四绝之中,我当仁不让占了其中一绝,而且可以说是最绝的那一绝。
四绝:
第一绝:姜/罗松(字永年,罗成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姜家枪法(罗家枪姜家传)
第二绝:我的三斧子半吃一生。
第三绝:秦琼秦淑宝人称小孟尝,交朋友。
第四绝:杨广昏庸无道。
身为武将,一定要有好马。
我的斧子是老尤送的,我的好马也是老尤送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尤不是我的兄弟,他是我的奴才。守着我的东西,等着我出现,主动和我拜把,殷勤送钱送吃,使劲把我往沟里带……
人与人之间要讲缘分,人和东西之间要讲缘分,就连人和畜生之间也要讲缘分。
大肚子蝈蝈红,这是我的马。
老蝈是铁脚枣骝马,有一丈长,背高八尺,四足如墨,满身毛片花。最重要的特点是,它的肚子奇大,就像怀了十二个月的鬼胎……我还没看上它的时候,它就看上了我。又嘶又吼,又跳又摇,它就像克了药一样兴奋。
而我却相对比较冷静,因为这只是公马而不是漂亮女人。看着老蝈,我有些神离,想起了昨晚的梦。可我却再也想不起,梦里的那匹马是不是眼前的这匹老蝈。
它长得像我,个性也像我。我能遇到它可以说是老天爷的安排,比猿的米田共还米田共。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老蝈同志和我一样,都是人才,可是却表面上绝对看不出来。
绝对人才,绝对草包,我和它一起站在两个极端点,左右晃荡,功成名就,形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对唯一。
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必须有我和老蝈这种东西,要不然老百姓就活得有些无聊了。
我不像有些人,明明是狗屎却要把自己装成高档狗屎,我只是把狗屎进行到底,结果,别人都成了狗屎,我却成了好狗肉……
老尤给我老蝈,他说是让我表演我的“绝世神功”,其实这只是客气客气。无论是他的脸,还是我的心,谁和谁都知道,刚才我说的是屁话。
骑着老蝈,我去散心。风儿好轻柔,荡漾起我心底那个梦里的骚。抢起斧子,我凭着残留的记忆,开始了第一次三斧子半循环……
劈脑袋,小鬼剔牙,掏耳朵,稍带脚!
名称粗俗,可我喜欢!这就是我,要是我不把这么多招术搞得这么怂,我根本记不住……
一次一次,一遍一遍……我杀得痛快,全身是劲。渐渐地,我有了奇妙的感觉。这感觉就是现在我就是大人物,叱咤风云,开天灭地。
远方的山水,这一边的我。
以前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就像一个饭吃多了又拉不出,还没地方消愁的人,站在山上,看远处的山水,会习惯性的自我犯贱。
可惜的是,现在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了一点刚才策马飞奔时的快意和豪情。
我总觉得要想些什么,可惜我什么也想不到。
滚烫的脸被阳光照得有些冰凉。
看来人不能坐牢,否则容易得病。就比如我,坐牢坐得喜欢想事了。
我摸了摸老蝈,它摇了摇头,叫了一声……
如今我还活着,老蝈也活得很好。世人都说老蝈是福马,这的确是。正是它几次救了我的命。人人都说,我靠三斧子半横行天下,可是又有谁知道,老蝈帮了我多少忙。
它不仅保了我的命,也保了我的狗脸。
我知道,我可以没有斧子,但是绝对不能没有老蝈。
这就是我的马,我的老蝈,或许它才是我真正的兄弟,不会算计,不会想事,除了我,它根本看不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