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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恶种的蜕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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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晚上。

游魂昨晚才杀了两个人,今夜不会行动,至少孙岩需要休息,作为附身的孙岩在杀人时被游魂的怨力驱动,自己无知无觉,不过他毕竟还是肉身凡胎,游魂从他身上离开后,他消耗的体力需要自己进行恢复调节。

我有点担心他昨夜连杀两人,能不能复原?照这样下去,即使最后他活着回来,身体也完了。

这时我想到一件事,游魂驱使孙岩进入那些学校,最安全的途径是走鬼方。游魂肯定知道从哪个入口进,然后从哪个出口到校园。

我虽然不知道游魂下一个目标在哪里,但无论去哪里,孙岩必走鬼方。

我决定在鬼方找到一个节点守株待兔。

这个点选在哪里很重要,西安城这么大,鬼方更是错综复杂。七爷曾提醒过我,以我现在的道行,鬼方里有些区域不能随便闯,他给我划定了范围,粗线条相连的区域可以走,细线条不可轻入。带断头线、吊角线的,禁入。还有那些有颜色的线条,每种颜色都有不同含义,踏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我选择的这个节点,至少要有六成的把握,孙岩会经过,我的等待才有意义。

这样的必经之路有三条,有一条路在东大街下面。图上呈现出一段粗线条,不过其它大部分区域是由细线条与断头线纵横交织,还连接着几条蓝色、黄色、红色线,极为复杂。

我展开鬼方图,在灯光下看了许久,又把灯关了,盯着纸面上泛起的幽幽寒光,那些弯曲缠绕的线条愈发清晰立体。

走入这样的地方,必然会踩过界,区别只是踏错的后果严重程度不同。

但除了这条路,我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

阳面上的东大街,是一条长度超过两公里的宽阔街道,从钟楼到长乐门,是西安的主干道之一。

此街的历史变迁颇多。

隋开皇二年建新都大兴城,此街位于皇城东墙景风门内外两侧,当时的名称是“景风门街”。景风门的遗址如今在炭市街南口东侧。

至唐朝末年,长安城毁,佑****节度使韩建缩建长安新城,在新城的东西两侧,建筑长安县、万年县,构成三城拱卫形制,此街分为城内外两段。

但鬼方图仍保持原景风门街的走向,原因很简单:阳面上的城池被毁,阴地的路途仍在。人有人道,鬼有鬼途。这就是鬼方图为什么看起来像西安城,又不像的缘故,阳面上的城池因人而变,不仅位置和走向会变,街名也会随着时代而变,有的沿用古名,有的改成了新名,但鬼方永远不变。都说鬼善变,其实人世更多变。

再说那三城拱卫的长安新城,直至元代,城内仍叫作景风门街,城外则为万年县城北门外横街。因万年县城有西北最大的京兆驿,车马繁华,商贾云集,到了宋金时期,这一带名大草市。明清时又演化为大差市。

明朝初年,扩大西安府城,拆掉景风门,东移了一千三百米,建筑东门,这时统一名称为东门大街。

鬼方图上,东移的路径上也伸出了一条支线,这是一条蓝色线,曲曲弯弯向前延伸的过程中,与东边的一条吊角线遥对,形成一个夹角。根据七爷的嘱咐,彩色的线条与吊角线都很危险,像这样险线遥对,并与其它细线条缠绕的区域,必是汇聚煞气的凶位。我不知道这个夹角有多厉害,我只知道聚煞位很可怕。

统名为东门大街后,在奉元城东北隅建了秦王府,之后又在此街南沿和今天的北大街中线,构筑了秦王府萧墙。萧墙之内为王城,俗称皇城,如此便将东门大街包入了王城内。

鬼方图上,在原秦王府萧墙下面,有一个三破口,我要蹲守的节点,就在此处。

选择这里,是因为这个三破口本身就是极重要的节点,它在鬼方图上连接着东、南、北三条线。我之所以排除了西线,则因为西安的主要大学不在西边,而从目前游魂的报复目标推测,大学校园是重要区域,另外根据孙岩租房的位置来看,西边也可以不予考虑。

东门大街到了清代,原来的王城,变作了八旗驻防城,俗称满城,东门大街改名顺城街。街的西端就是如今的钟楼东门洞,即满城西南角门。这个区域在鬼方上是封死的,无路可走。

到了辛亥革命时期,新军由大差市以东的薄弱处攻入了满城。民国二年的九月,张凤翔督陕,拆掉满城,并用赈济陕西的款项,对这条街大加修筑,取名中山大街。直至新中国成立后,到了一九五三年,原中山大街进行了拓宽,正式定名东大街。

……

我反复研究着鬼方图。

要穿过秦王府萧墙下的三破口,必须经过四个煞角,从图上看,绕过煞角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是从图上看,真要到了地下,不是对着图谱这么直观。

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场的许多转角、弯道,在鬼方图上一目了然,可是站在实际环境中,却未必看得见,脚下也没有线条供我探寻,就算我拿着图纸一一对应,也和盲人摸象差不多。

另外,在三破口附近穿行时,法器是没用的,假如途中遇到群鬼,我拿着鬼伏尘、铜镜等物,根本对付不了。石盒鹅眼更不能拿去,到了那一带,鹅眼会像疯了似地在盒子里疯狂撞动。

我给潼关的七孤路爷打电话,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并表示要走一趟鬼方。

七爷在手机那边沉默良久,说:“不让你去你还是会去的,送死不是第一次了,你倒是有些赌命。”

“师父,干咱们这一行,危险时时有,过马路都可能被迷了眼。”我说,“行险踏错就是赌,我信命。”

“我现在回不去,潼关这边事情越来越麻烦。你说那游子可能跟小何垫了帮,但小何未必就在西安。”

游子就是游魂,“垫了帮”是说游魂与何崽联手结伙。

我说:“何崽通过网络,可以在任何地方操作,我觉得他本人在西安的可能性反而很小,师父你不用回来,继续和前辈们商讨应对策略。”

七爷沉吟片刻,把话题拉回来:“你能确定游子的路向吗?”

我说:“如果只是游子一个,它可以用很多方式到达目的地,可是要附着孙岩一步步走过去,只能通过下面的路。”

“你是非去不可?”

“师父,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看来你是下了死心了,你给我打这电话,是告别?”

我默然不语。

七爷淡然说道:“你说走就走了,哪有那么容易?”

“师父……”

七爷叹口气:“你到老穆那里借一件东西,就看老穆给你不给你。”

“哦?”我一愣。

“像你这样闭着眼睛黑闯,还没到地方就崴了脚。起码手上拿盏灯啊。”

“啥灯?”

“说灯不是灯,我只在老穆家里见过一次。你跟他说掌灯,他就知道你想干啥。不过老穆未必肯借给你。”七爷语气一沉,“阿路,你听我说,如果老穆不借给你,你还是收了那份心,别下去了。留着你的命,以后要办的事多得很,瓮子也有失败的时候,这事儿也讲个概率,别执迷在一两件事上,那会让你越来越难过,最后把自己就压垮了。”

“我明白。”

七爷又叹口气:“你还太年轻,不一定明白。”

与七爷通过电话,我静静坐在孙岩的屋里。

七爷的另一层意思,我听得懂,这几天我也在思索。那游魂的报复手段残酷而又有计划,已经死去的三个人,各自与一种游戏有关,那些游戏不是何崽设计出来的,何崽的年龄和生活环境,不会接触到滚铁环这样的游戏,他只是通过技术手段,帮助游魂完成复仇。

游魂生前必然因这些游戏而受害,所以它变成游魂后,才会用相似的场景进行报复。通常这样的游魂是冤死、横死,自身无法凝聚成人形,全凭一股怨气存在。

它报复的人,不会是无辜者。

七爷刚才对我说的话,意思是我阻拦不住游魂。

像这样的报冤行为,如果仇冤过深,即使冥府负责拘鬼的鬼差,都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让它报仇,到了阴间也不安宁,强行压制,只会引起惊变,不如就让它弄完了事,反正它总有弄完的时候——这是鬼差中间流行的疏导规则。

但我不知道那几个大学生究竟做了什么事,也许能通过其它方式化解。

还有一种可能,游魂因其怨气炽烈,有时会放大仇怨,比如司机无心撞死了路人,司机受到了法律惩治,但鬼魂仍纠缠不休,非要索命,并祸及司机的家人——这就是失控的怨气。

另外,这个游魂为了完成报复行动,扯进来无辜的孙岩,这也是我要插手的原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的犟毛病真的治不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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