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小军没有爸爸，只有妈妈，火者更确切的说小军是一个单亲家庭。
小军的妈妈叫晓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当小军出生不久，她的丈夫就因意外去世了。晓晴没有再婚，一个人独自的把小军养大成人。她看不得小军有一丝不快。她更忍受不得小军如此害怕。
她一定要让小军重新回到那种正常的生活轨迹之中。
她与当初的陈娟一样带着小军来到了医院的门口，看着医院的大门有些茫然。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来到医院了。上一次还是自己生小军的时候，那时候她的丈夫还在。
而如今却只是自己一个人为小军奔波，忽然间晓晴感觉到很累。很累，看了看小军那茫然的脸庞。晓晴忽然涌起一种坚定，一定要坚持住。
“妈妈，你带我来医院做什么？我生病了吗？可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舒服啊？”小军有些不解，稚嫩的问道。
“小军，你昨天晚上把妈妈吓到了，妈妈带你来看看，为什么会看到那种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好不好？”晓晴淡淡的说道，没有那种回避。她只有一个人，坚强的带着小军一个人生活，所以她也要让小军学会坚强，如果这种程度的心里都承受不住，那小军以后该怎么办？
小军忽然间仿佛变得很沉默一般，以前活泼，甚至有些调皮的小军好像在一夜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好像整个心灵被笼罩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影，挥之不去，让他无法快乐起来。
那种阴影不是别的，是一种恐惧。
小军抬起头，望了望晓晴的眼睛，忽然紧紧的抱着晓晴：“妈妈，我是不是生病了。我看到了……”
晓晴打断了小军的话，周围人来人往，她不想小军的话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使别人还以为他们两是爱说胡话的疯子。
晓晴搂着小军说道：“小军没病，只是如果你不想看见那种事情，就听妈妈的话，让医生给你看看。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看到那些东西了?好吗？”
“恩。”小军忽然间变得很听话，这让晓晴感到一种戏谑。
曾经晓晴多么希望小军能够乖乖的，多懂事一点，就不会让她一个人操那么多的心了。如今小军真的懂事了，却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生气，却一点没有开心起来。她此刻多么希望小军能够回到从前，那么是调皮也好，苦闹也好，总之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整日口中说着那种不着边际甚至有些可怕的话。
“医生，我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总是会说这些话呢？他害怕极了，我也害怕极了。”晓晴坐在医生的对面苦恼的问道。
小军此刻正在做脑部检查，而晓晴则在医生的办公室中把情况详细的更医生说了一遍。
医生皱起了眉头，似乎也不好开口下什么结论，只是简单的说了说：“你不用担心，这或许是小孩子一时的幻想，导致出现的那种幻觉。不过这还好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晓晴听了医生的话还是没有放心，依旧那副苦恼的表情，她想听到医生说道：‘放心吧，你儿子没事的。’这样话。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另外，这还要结果出来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医生接着说道。
“不会是脑袋里面出了问题吧。”晓晴有些紧张起来。
一连看了好几个科室，最后晓晴生怕是脑袋里面的问题，就来到了这个脑科。
“如果检查发现没有问题，那么我建议你……”
“建议我什么？”晓晴紧张的问道，这才是晓晴想听到的。
“妈妈，我检查过了。刚才的仪器弄的我头好晕啊。”小军一边揉着头，一边从那检查室里走了进来。
打断了医生刚想说的话。
“医生，怎么样？”晓晴有些着急了。看到小军刚出来，就连忙的问道。
“晓晴女士，你不要太着急啊。小军刚检查过，报告和片子还没有出来，要等一会儿呢？”医生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如此着急，连这基本的常识都忘却了，也没有抱怨。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晓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小军坐在了晓晴的旁边，望着晓晴，又把目光转向了医生，悠悠的说道：“医生，妈妈是不是跟你说了我的情况啊。”
医生看了看小军，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是啊，不过小军不要担心啊。你看到的可能只是一种幻觉，不要太害怕，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不要想这些事情，多想些开心的事情就可以了。就不会看见那些可怕的事情了。”
“医生，那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我还看到了我同伴同学和我一样，头滚落了下来，就在我的旁边。”小军目光坚定，语气严肃说道，俨然不想是一个七八岁小孩说的话。
医生那副笑容突然僵住了，心里一颤，虽然说刚才已经听了小军妈妈，晓晴说道了这些话。可是当医生亲自从小军口中说出这样真实般的话之后，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幽然而生。
他仿佛看到小军咧着嘴，挥动着手臂，口中在喃喃的说道：“我的头……”
“小军，不要说了。医生已经知道了，听医生的话。不要胡乱的想这些事情，把它忘掉，你就不会在看到那些东西了。”忽然晓晴感到有些烦躁，对小军喝道。
小军瞬间吓的躲在了旁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莫不着声了。
医生也从这种幻想中走了出来，安抚着晓晴的烦躁：“你也不要太过操心，童言无忌。有很天真，爱幻想，不用那么在意的。马上报告就要出来了。再等等吧。”
“恩。”晓晴似乎感到刚才对小军有些严厉，把小军拉过来，坐在自己的旁边，抚摸着小军的头。无声无息，却是一种爱护。
“妈妈，我真的是看错了吗？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小军有些委屈。开始眼泪哗哗。
“不是的，妈妈相信小军，但是小军也要相信妈妈！这只是你一时看到的景象。不要害怕。明白了吗？”
“恩。”小军乖乖的点了点头。
“主任，检查结果出来了。”一个女护士把检查报告，和一大张ct扫描片子递到了医生面前。
晓晴也是眼神一惊，放出一道光芒，终于可以知道小军的情况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向医生。
医生轻轻的说了声：“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那个女护士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出去了，把门带上了。
医生看着那报告，和ct片子，表情复杂，一挥而眉毛上扬，一挥紧缩，又是一阵叹息。这让晓晴的心一直揪着不肯放松。
直到晓晴看到医生放下了报告和ct片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医生，怎么样，我的小军脑袋里面有没有问题。”
医生眼神似乎闪烁不定，犹豫不决，把目光投向小军，“小军，告诉我，你这种情况是第一次看到，还是看到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
小军茫然了，把目光投向了晓晴，他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喜欢总把这种事情挂在嘴边，她在征得妈妈的同意才能说。
晓晴叹了一口气说：“医生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小军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顿时眼神之中散发出一种可怕的回忆，点了点头：“是的，就是昨天晚上开始的。”
这时候医生的眉头似乎舒展开了些。
不过紧接着又听到了小军的话：“不过，我肯定那不是幻觉。是真的，我看到了我的头颅不见了，滚落在洗漱池里。我害怕极了。”
这话听得医生心中也是一阵毛孔悚然，却依旧不得不稳定心神继续追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因为我也看到了我一个女同学乔依依也发生了这种情况，我看到了她头颅掉了，她也看到了我的头颅掉了。当时我就害怕的哭了。”
“哦？具体情况给我说一说。”医生没想到还会牵扯出另一个人。心中来了疑惑。
“恩。”小军开始把他与乔依依的发生的事情再次与医生诉说了一遍。
这是当时晓晴没有对医生说过的。
医生却很是惊讶的说道：“你是说，你打那个女同学乔依依很早就这样了，总是看见自己的头颅不见了？”
“是的，我们都以为她是怪物，直到昨天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没想到我也变成了怪物。”小军开始用那种惊恐的眼神望着医生。像是要从那医生眼神之中，看清自己，把自己这个怪物拖出来，消灭。
“是这样吗？”
“是的，她让我不要照镜子。我照了，就看见自己的头也……”说道这里小军颤动着身体，死死的盯着医生的眼睛望着。发出一种可怕的声音。
“医生，你……你……”小军指着医生说道。
“我怎么了？”医生疑惑道。
“小军，不要胡说。”晓晴看到了小军的不对劲，立马喝道。
小军瞬间躲到了晓晴后面，闭上眼睛紧紧的抱着晓晴，似乎在躲避着什么。颤动着身体。晓晴感受到了小军的那种惧怕。把小军拉倒了自己的前面抱住小军。
这才让小军感到一些踏实。
晓晴终究再次问道：“医生，小军到底怎么了？脑袋里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皱起眉头说道：“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晓晴有些蒙了，问道：“医生，你就说吧。”
“看这份检查报告，还有这个ct片子，小军没有任何的问题。一切正常。”
“啊？”当晓晴听到‘一切正常’四个字后，并没有那种想象中的开心，却反而感到心里一阵沉重。既然没有问题，为何显出这般怪异的举动，看到这种事情。
医生也看出了晓晴的那种表情和担忧，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里是无能为力了。我建议你带小军看一下心理医生……如果还不行，就去……”
“医生，我明白了。”晓晴打断了医生的话，他知道医生最后要说什么。
他坚信自己的儿子没有那种所谓的精神病。
“恩。如果你确定要去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这方面的专家，你可以找到。”那医生顺便递上了一张名片。
晓晴看着那递过来的名片，心中一阵怅然，难道真的要到小军去看心理医生，或者精神病科！
晓晴犹豫了，这对孩子来说将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
“哎……”那医生也是哀叹了医生，看到晓晴犹豫，慢慢的把名片收了回来。
晓晴忽然站了起来：“谢谢医生，我们走了。”
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却在那转身的一瞬间，还是把那张名片迅速的拿了过来，揣进了口袋里。
“医生，你不要照镜子了……”已经消失在门口的小军的声音忽然从走廊里回荡进了医生的办公室里。
医生惊出一声冷汗，拿起电话：“喂，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