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终究要破碎的现实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亦或是梦境？
白兮双手抱在脑后，平躺在草地上想着。孩童们在身边嬉戏着，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天的修炼，孩童的汗水在落日的余晖下闪着金灿的光。西边的天际堆满了火烧云，大把的红色渲染着天际。其余的地方大多是冷清的蓝色，有点倾向于黑色的蓝色，而新月就在这蓝色中掀开薄纱。
珠儿就躺在白兮的身边，她那柔软的头发湿答答的黏在额头上，羊脂般的脸上挂着两朵绯红，衣服由于汗水的原因紧贴在身上，少女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这时候的珠儿自然是诱人的，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
“呐，小白，好无聊啊。”珠儿侧过身子，面向着白兮说道，“呐，我们要不要去找点好玩的事咧？”
“啊？都行啦。”
“都行我怎么知道要去哪里嘛！”
白兮也侧过身子，看着珠儿的脸，只是目光不经意扫到珠儿胸前的那一抹粉白，他的脸色一囧，赶忙在躺回去，“唔，我想一想啦。”
珠儿一脸期待的看着白兮，“嗯！”
白兮的眼珠一转，“难道我们不用去吃饭吗？”
“吃饭？哈？吃什么饭？”
白兮的心中有一点不安，然而他又不想去直视那种不安。他闭上眼睛，虎豹旗，火焰，男人的笑声，阿姊高飞的头颅以及阿父死不瞑目的脸。一滴汗从他的额头流下，巨大的痛苦侵蚀着他的脑袋。
“小白！小白！”珠儿正在推他的手臂，声音很急，“醒醒！小白！你怎么了小白！”
白兮忽地睁开眼睛，珠儿正半跪在他的身旁，手就放在他的胸前。白兮一睁眼就看见那一抹粉红，他别过脸，脸上微微发烫，“额..。。不是说让我想一想吗？”
“只是你一下子脸色就惨白了，额头上还冒着冷汗，我以为你..。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白兮微微一笑，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了珠儿的手，“安啦安啦，我这么身强体壮，不会出事啦。”
“可是你今天很奇怪哎！”
“..。”
“老是莫名其妙的就怔住了。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难道说，”她的小手啪的一下打在白兮的额头上，“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白兮赶紧坐起身子，捂着头，白着眼说，“你干什么！很痛哎！”
珠儿手直接缩在了后面，手指扳着手指，吐了吐舌头说，“我以为你被妖魔附体了。不是他们都说要是表现怪异就是妖魔附体吗？我就想.。。就想...”
“安啦安啦，”白兮想了想说道，“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没关系，没关系，我这么强壮呢！”
“真的吗？”
“真的哦！”
珠儿飞速的瞥了白兮一眼，脸颊绯红，“那.。那好..你回去休息。我..我们明天在一起出去..。好不好。”
“当然了。”
只是白兮没有注意的是，不知不觉天已经完全黑掉了，然而新月没有出现，一阵诡异的风剧烈的吹着。草原的那头似乎有人在喊些什么，孩童大都不见了，他们的周围只有草和黑暗。
突如其来的孤独让他们彼此依偎。
喊声似乎接近了。
白兮努力的听着那个声音，心中的不安越演越烈。他紧紧的握着珠儿的手，仿佛只要他一放手就再也无法触碰到这个温柔的女孩一样。虎豹旗、火、男人的狞笑、阿姊飞起的头还有阿爸死不瞑目的脸，这些像是噩梦一样一直缠绕在他的脑海中。
不能！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怒吼，这一次，绝对，绝对不会在让这样的事情重演！不能！绝不！
白兮强笑着，站起身子，向珠儿伸出手说：“我们先走吧。”
“..。。”
没有回应。
“珠儿，我们先走吧。”
“..。。”
还是没有回应。
这时候他才听清楚那个声音，“入侵了！虎豹！入侵了！快散！快散！”
然后是箭矢飞驰过的风声，人的惨叫声，男人的狞笑声，火燃烧的吧里扒拉的声音，还有那诡异的风声。这些声音不断的出来，白兮捂着头，无力的跪下。他的手不小心落在了珠儿的膝盖上，湿漉漉的，他赶紧抬起手。
是血！
珠儿的血！
白兮长大了嘴，想要喊些什么却又怎么也喊出来。鼻子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一样，喉咙里咕隆咕隆的。
“珠儿？珠儿？你别吓我！珠儿？”
还是没有反应。
白兮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一推。珠儿应声倒地，她那片诱人的粉红上插着一支箭，致命的箭！他甚至不知道这支箭什么时候射来的！他一直在想自己的事情！一直！一直！以前是这样子！现在又是这样子！
他从来没有正视过这个女孩子，从来没有！那个温柔的女孩子，那个会对着他笑的女孩子，那个一直跟着他喊他小白的女孩子，那个跟着他一起练刀一起流汗的女孩子，还有，那个一直一直一直喜欢他的女孩子。
没了。
全没了！
再也不会有人叫他小白，再也不会有人跟着他，再也不会有人跟他说不要在意别人的说法，再也不会有人了！他又成了一个人，他还是一个人。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抱住她！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带她走！为什么一直一直都不想去正视她！
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兮抱着头，用力地嘶吼着。他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的憎恨自己，明明一切都可以避免的，明明他有机会可以挽救的，他偏偏没有抓住这个机会。而现在，现在他又一次的失去了那个女孩！又一次！永远的失去了！
火光越烧越近，马蹄声也越来越近。从火光中缓缓的走出一队骑兵，前列的骑兵上绑着绣着虎豹的旗子。看不清脸，白兮根本看不清他们长得什么样子。
“你看那个人，再叫哎！好好玩！哇！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哎！好可爱！好想，好想要了她！”
“老四，我警告你，要是因为你坏了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啊啦啊啦，只是一个尸体而已。回去弄成尸姬也不错啦！”
白兮知道什么是尸姬，那是供那些心里变态的人享受的玩物。玩物！这个词深深地刺痛了白兮的心，无形的火焰在心中燃烧着，他的眼里一片赤红。
“不可原谅。”他喃喃的说道，“不可原谅。”
“什么？！”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白兮随意的抓起身旁的木刀，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孩子。这一刻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杀人，什么手段都无所谓了。杀人！杀死这堆混蛋！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的混蛋！
一个骑士失声笑道：“嚯，他疯了吗？一把木刀？”
然而他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那把他看不起的木刀已经狠狠地斩在他的颈部。骑士闷哼了一声，无力的从马上摔下。马收到了惊吓，一时间无意识的乱踏着，那骑士竟是连醒来都没有就死去了。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骑士叫道：“别慌！准备出击！出击！”
白兮的脸色冷酷，这一刻的他似乎又变成了拔刀斩。父亲的那一刀在他的脑中不断的分解重组，然而这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他的脑中又浮现起了珠儿那苍白的脸。不可原谅！什么刀术！全部滚开！滚开啊！
木刀断了，他还有手，手折了他还有嘴，牙齿断了他还有他自己！他就像是一个野兽，完全忽视了理性，完全忽视了一切，他所做的一切都遵循本能。本能，他的耳畔居然想起了荆南王的话。
“这样一板一眼的刀能打败我吗？”
一板一眼的刀打败不了他，难道本能就可以？他似乎摸索到了什么，然而他一点都不开心。巨大的悲伤在他的心中扎下了种子，种子迅速的发芽生长，直到把他整个心都填满。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现在只剩下了悲伤和孤独。
“晦气！”
他被一脚踹到了一旁。他的脸上满是鲜血，别人的还有自己的。隐约间，他看见了一个骑士正在缓缓的走进珠儿。尸姬？不！绝不！他狠狠地扭动着身体，头用力的砸着地。
实力！为什么他现在没有实力？如果他现在有实力，他早就可以救下珠儿！如果他现在有实力，他就不用这么的无助！如果！如果他现在有刀的话！
“拔刀，是为了守护啊。你们可能现在并不了解守护的意义，但是总有一日你们会了解的。所谓的守护啊，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一些人保护一些事啊”
阿爸？
在哪里？在哪里？
“你还是不懂吗？刀不是为了斩去敌人而存在的，而是为了斩去最弱小的自己。你的心里满是软弱，刀上裹着刀鞘，这样的刀怎么可能杀得死人？没有本能的出刀，怎么可能杀得死人！怎么可能打败得了我？！”
“荆..荆南王？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这里？！”
“荆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