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蛇城（二）
野人林是一片阴暗的桦木林，绿荫蔽日，生长得过于茂盛的枝条胡乱地搭在树与树之间，有些树根边上长着一些矮灌木，红彤彤的果子随着人的脚头撞击而滚落在地，机灵的松鼠在林间快活地穿梭。落叶成年累月铺在地上，遭遇雨淋，在这湿热的地域里早就形成了一处处的泥潭地，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某些地方会把人的腿给吸进去。
“野人林不欢迎外来人，不熟悉这里的人弄不好会掉到泥塘里再也出不来了。本地人没事也不爱来这里，夏日蚊虫多，走一圈就一身的包。”阿弄很健谈，会说话，能逗女孩子欢心，“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地方，没人来打搅，嘿嘿。”
他们不怕蚊虫，这里有种驱蚊的草叶，合着水后捣碎磨成浆，涂抹在身上，蚊虫就离得远远的，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阿弄早有准备，进林子时两人就涂抹好了。但一般人没事谁爱弄这个呢，所以野人林依然是乏人问津的地方，却适合幽会。
“晚上你得好好弄一弄那妞。”阿弄轻吹了一声口哨，声音淹没在枝叶浓密的树林中，“别紧张，掏出你的老二，对准她水汪汪的蜜桃，就是那么一下，扑哧一声，啊，你就尝到到了最美妙的滋味。好好弄一弄，老弟，莫负了青春韶光哟！”
然而牛鑫还是感到惴惴不安，凭什么一个处女会对朝他这种不起眼没人要的愣头青张开大腿？阿弄是有魅力，但那也是让阿弄好好弄一弄，怎么也轮不到他啊。唉，不多想，反正等会就知道了。就算自己弄不成，看着阿弄弄她们也不错，过过眼瘾，学习学习嘛。
阿弄领着他来到一处看来很适合“弄一弄”的地方，地上是一层软绵绵的叶子，还铺着一些干草，看来果然是阿弄的老地方。这里没有泥潭，也避开了湿地，头顶上的桦木繁茂的枝叶遮掩得恰到好处，暧昧的夜光从丝丝缝隙中洒下来，让这隐秘幽暗的空间不至于完全黑暗。
“稍等，老弟。控制住你的老二，别搞得太硬了，等会还没开始就完了，那可不妙。要让她的第一次尝到甜美，你也是哟。”阿弄颇有经验地给他传授一些技巧。没隔多久，附近传来了一阵沙沙声，还有藤鞋踩断了树枝的声音。“妞儿们来了，深呼吸，放松。”
牛鑫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出，兴奋地摩擦双手，幽暗帮了他的忙，不会让他显得太难看，这样他心理压力要小一些，也许会更加顺利。终于，他期待的女孩身影出现在视线内，他感到浑身一阵幸福的颤栗。
阿弄站起来，迎上前去，和走在前面那个高挑瘦弱、穿着短裙的女孩来了个拥抱，那是香香，他现在的女人。过不了多久阿弄又会换一个，这些年走马灯般不知道换了多少人，令他羡慕而又嫉妒。
他俩还真迫不及待哩，搂抱在一起，脸也贴一块了，香香饥渴地缠住阿弄的脖子，跳起来，双腿夹在他的腰上。阿弄很壮，足以撑住香香这种瘦小的女孩子。
另一个女孩穿得更少些，一件无袖的深灰色短衫，露出了腹部，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短马裤。然而牛鑫感到有些失望的是，这个女孩不是沼民或者拳民，她是一个黑族。嘴唇很厚，两眼之间隔得很开，这可谈不上什么美女。炭黑的肤色衬出眼白特别地醒目，她似乎在看着他笑，牙齿真白，和肤色是鲜明的对比。
她在朝他走来，等她走得更近些，他注意到她的胸部鼓胀，那件短衫几乎快被撑爆了，她的大腿修长而健壮，看起来很有力量。不去看她的脸就行了，他感到裤裆里的东西瞬间挺立起来，硬得发胀。
“阿弄，弄我。”他听到香香的喘息声。啊！这放荡的女孩！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朝那黑族妞儿走去，那妞儿似乎有些害羞，站立原地没有动弹，牛鑫大胆地伸出手，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另一边。远离那一对，可不能让阿弄看到笨拙的动作，或者让香香大声嘲笑。
他原本有很多话要说的，从阿弄那里学来的情话，轻咬这妞儿的耳朵，悄悄地说。然而他把那些全忘了，他心里只想着一句话：让我弄一弄，好好弄一弄。
这念头驱使着他紧紧地把黑族妞儿抱在怀里，他感到她胸前惊人的挤压。她的眼睛细长细长的，眉毛在黑色的眉骨上几乎看不到，嘴唇厚且宽，下巴尖尖的。或许将她染成浅色会要好看的一点点。他兴奋地想象着，把手伸进她短衫的下摆，向上触摸着。天哪，多么奇妙的山丘……
边上那对已经弄起来了，他听到扑哧扑哧的声音，像木杵捣弄合水的驱蚊草叶时发出的声音。还有阿弄的粗重呼吸声，香香时不时发出轻声的“哎哟哎哟”声。
还有一种别的声音，前面的林地传来了沙沙声。那是松鼠或者水狐狸在野人林里玩耍。不要紧，深呼吸，放轻松，他尝试去松开黑妞的裤带，阿弄教过他要怎么做。
沙沙声越来越响了，阿弄粗重的呼吸声外还有另一个呼吸声，那不是黑妞的或者是香香的，是另一个。他还挺熟悉的。
他认出来了。去你妈的！那是肥猪的声音！那该死的胖熊怎么在这个时候找过来了？
“看哪，那是谁！哇哈哈，他妈的，有人在林子里野合哦！哎呀，那不是牛鑫嘛？抱着个黑妞，想弄成人礼呀？”胖熊那粗鄙的笑声让地上扭动的人停止了动作，香香慌忙坐起来，将衣服遮住胸口，黑妞也吓得藏到了树干后，阿弄则一脸不爽地站起来，系上了绯红色的腰带。
“你来干什么？”阿弄一向不喜欢这头肥猪。他是牛鑫的朋友嘛！
“我呸！操你奶奶的！这又不是你家，老子爱来就来，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胖熊叽哩哇啦地骂道：“你小子说话小心点，不然我把你那女人当场给弄了！”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受辱，阿弄怒火燃烧，他衣服也懒得穿了，一把甩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以为人人都怕你，肥猪，你再敢说我女人，我就揍飞你！”
“哇哈哈哈！笑死个人了！你这泥沙街的小混混还敢跟你爷爷叫板，你来啊！老子今天弄定你女人了，当你面，狠狠地弄，一次又一次！”胖熊嚣张地拍拍胸口，嘭嘭作响。
阿弄气急，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朝胖熊挥去。
“危险！”牛鑫大叫不好。这肥猪力大非常，他相当清楚。阿弄在同龄孩子中也算健壮的了，但没法和这肥猪相比，他根本就打不过这头肥猪的！
肥猪怪笑一声，不避不让，硬生生用胳膊架住击打过来的粗树枝，竟丝毫不觉疼痛，另一只手一把抓住阿弄握树枝的手，抓得紧紧地，然后朝胳膊肘外拧去。
阿弄吃痛叫出了声，胖熊拍掉树枝，反手一拳打在阿弄的腹部，阿弄这会连叫都叫不出了，整个人疼得猫下腰去。“弄你的妞！看老子怎么弄！弄完了老子再弄你！”肥猪狂笑，一脚将阿弄踢翻在地，转身就朝吓瘫在地的香香走去。
香香哪是他的对手，根本无法抵抗他的动作。挣扎了一次，脸上就吃了一击，胖熊脱下肥大的短裤，露出了光屁股，将香香挡在胸前的衣服扯开，淫笑着坐在她身上，揉着她的胸部，“好嫩喔，好嫩。那小子怎么说的来着？让我好好弄一弄，对吧？好好弄弄，哇哈哈哈哈！”
“你住手！”牛鑫吃惊地别过头，那声音是黑妞发出来的。她的翔龙通用语有些生硬。“放开她。”
胖熊“咦”地一声，扭头看了看，“黑鬼，你那里痒了？要我弄一弄？别急，排队来！”
“我叫你放开她。”胖熊已经分开了身下女人的双腿。“你聋了？”
“你……”牛鑫给这黑妞惊呆了，这黑妞新来不久，不知道胖熊的厉害，但刚才胖熊轻易地打倒阿弄，她可是亲眼目睹啊。难道她能无惧胖熊的怪力？
“你妈的黑鬼，急着送死？”胖熊恼怒地站起来，**着身体，他下面那玩意尺寸惊人。“看到老子老二了么？黑贱人，老子就先弄了你！”他说着大吼一声，朝黑妞扑来。
那惊人的体重来势凶猛，将黑妞扑倒在地，他狞笑着一把扯开黑妞的紧身裤，分开她的双腿。
“停止。”起先还有些羞怯的黑妞此刻冷静得惊人，“别逼我惩罚你。”
“用你的蚌壳夹断我的老二吧，哈哈。”胖熊抬起她的双腿，一挺身就插了进去。“哎哟，舒服！舒服啊！来用力夹我啊！”
还没动弹几下，胖子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他大张着嘴巴，惊恐地看着身下的黑妞，又看着他们的交合处，“啊啊啊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哀嚎。
黑妞用那生硬的通用语说道：“如你所愿。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信神的人都将遭此下场。”她轻轻一推，身上的肥猪就像泄了气的皮囊，侧身翻倒在地。
“你……你干了什么……”牛鑫惊恐地走过去，想看看胖熊。
“他的老二断了。”黑妞露出了她的白牙齿，“一名新太监诞生。”
“你……你怎么做到的？”不光是牛鑫，香香和阿弄都一脸惊恐莫名和难以置信。
“这是神的庇佑，我信仰的神。”黑妞站起来，她几乎**，紧身的马裤已经被撕破了，无法遮蔽她的身体，上身亦无一丝半缕，两座小山丘傲然挺立在胸前。
但牛鑫此刻再也没有任何“弄一弄”的**了，他的长枪已经缴了械。
“我只是一介凡人，三臂神庇佑着我，恩赐神力，来阻挡伤害我的凶险之物，使我免受侵害。”黑妞细声细语，伸出手，示意同伴们靠拢，“来，我的朋友们，我们共同目睹了这样的神力，来和我一起，感受神恩吧。这将是泽地的新神，他必将助我们重获新生。说出你们的愿望，若你们足够虔诚，三臂神将仔细聆听，并助你们实现。”
阿弄和香香都惊呆了，但都不约而同地朝黑妞移动过去，仿佛他们中了某种魔咒，或者他们只是被吓到了，不敢反抗。
牛鑫也缓慢地移动着。他恨胖熊，胖熊是个十足的恶棍。但胖熊忽然之间就成了太监……这惩罚有点过头了……他希望胖熊受到惩罚，但并不希望是这样子的……被痛打一顿什么的，受点小伤，让他吸取教训，就好了。但……
他忽然想起下午，在滑腻腻酒馆里的异邦客人，那些披着兜帽穿着长袍的陌生人，他们询问沙旺最近可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有什么传闻中的怪物突然涌现……什么三臂神？他从来没听说过……
他只觉一时间头痛欲裂，昏昏沉沉的，“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字是怎么从他嘴里蹦出来的。
黑妞细长的眼睛里发出了奇特的光，瞪视着他：“你对神说不？”
“不……”牛鑫喃喃地说，“不……”
“你敢抗拒神的邀请？”黑妞的眼光冰冷，即使在这酷热的夏夜，也令他心生寒意。
“怪物，你是怪物……”怪物！怪物！他脑海中盘旋着这两个字。他信仰的是灵龙，大地之神，不是什么三臂神，不是什么能夹断胖熊老二的女人，那是怪物，怪物的力量，不是人的。一个拳民应该坚定地信仰灵龙，就算我牛鑫一无是处，至少是个虔信者！
“三臂神向你展示神迹，而你回报以嘲弄和羞辱。”黑妞冷冷地说，那生硬的口音听来令他浑身不适。“你必遭受惩罚。就是现在。三臂神带给你的惩罚。”
他看了看阿弄和香香，他们都被黑妞的话给震慑了，满脸惊恐。阿弄似乎朝他挤了挤眼睛，还做了个手势。
不，我比你们虔诚。然后牛鑫看到黑妞向他走来，她伸出手，黑如焦炭的手，手指头上有尖利的指甲，夜光下那指甲闪着刀刃般的锋芒。然后他感到胸口一阵刺痛，那尖利的刀刃似乎穿透了他的胸膛，进入了他的胸腔……
啊，世上竟有这样的疼痛……他感到天旋地转，周身的力气被飞速抽离，大量往胸腔外喷涌……龙神在上，保护……我……你的子民……
他脑中最后一个念头满是遗憾：我终究还是没完成成人礼，从未好好弄一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