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未平与又起〈三〉
第五十五章未平与又起〈三〉
梓聿将小刀收回尾戒之中,敛了心神,徐徐地跟在梓清身後走出平房的天台。
梓清从裤袋中掏出了刚才的那个匙扣,熟练地将它狠狠地掷向地上。然後,以那那个匙扣为中心,牵起了一阵劲风。只见一架形状和地下城车子相约的物体逐渐汇聚成形,变成了实体的车子。
在二三四四年,属於他们的那一个时代,本就是一个资源匮乏的时代,所以要为了要在地下城之中做到自给自足,军方的研究部门在废物利用这一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而眼前的这一架车子便是数年前的发明成果,是针对二零一四年这一个环境污染问题严重的时代而发明的。
在匙扣被掷往地上的那一瞬间,所掀起的那一阵劲风其实是因为匙扣为吸收四周的物质而形成的。匙扣内里自带的程式会自动选择飘浮在空气中适合的物质来组成车子的部件,而所需的时间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
车子成形之後,梓清和樟便爬上车子,将夏瑶的身体靠往车尾的位置,然後随意地在车上坐着。
「你好,请选择航行模式及路线。」机械的音调很明显是来自车子的系统的。从机械式的音调便可以知道,这一带的空气污染物不太足够,只能利用空气附有的其他物质来凑合组成一个比较旧式的系统。
梓清用意念将选择了隐形模式和将航行路线传送给系统,旧式的系统速度不比正常,单单是这一个动作便用了两秒的时间。
与此同时,梓聿放松地靠坐在坐椅之上,闭上了双眼。这种车子是在她失忆期间面世的,所以她还是第一次坐上这一种近乎即用即弃的车子。不过,忙碌了一整个晚上的她实在太累了,让她无法生出多馀的好奇心。
车子的行驶速度很平稳,在半空中的升降动作,甚至没有让人感受到重力加速度的存在,只是可能是因为附近的污染物不足,补给的来源後劲不继,故而车子的行驶速度有些缓慢。
梓清将车子的航行模式和路线调试完毕後,也随意了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一旁。而他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梓聿左手的尾戒之上,径自出神。
他一直都知道那是吴佩芝的遗物,却没有想过,有一天梓聿会将吴佩芝最拿手的暗杀术继承下来。从他对她的了解,她的性格丶攻击方式都是直来直往的,虽然也有出其不意的时候,却依旧不是暗杀术所行的路子。
他以为,那只尾戒对她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念想而已。直到刚才,当梓聿用到和吴佩芝一模一样的方法来制服人偶师的时候,他才发现,其实她也许比自己所想像的要强得多。至少,在人偶师面前,他就从未试过不被他所牵制。
这边厢,一直闭目养神的梓聿似是感受到梓清的视清,带着倦意睁开了双眼,朝着他微微一笑。然後,她的注意力便被於她们脚下略过的高楼和街道所吸引,她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来看她所居住的城市。
密集的高楼和拥挤的人群曾是她不喜出外活动的原因,不过此刻出现在她脚下的万家灯光却成为了壮观的景致,或繁华丶或冷清的街道让她目眩神迷。
她用意念打开了系统的环境模拟,将高空的风势模拟出来,享受着在高空飞翔的快感。这样一来,她的思绪倒是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浓浓的倦意似乎在顷刻之间消去了不少。
看过石书的记载之後,她才了解到自己一直只把这枚尾戒当做一件装饰品是多麽浪费的一件事。石书中的记载并没有记载尾戒的材质丶确实的铸造时间和由谁人铸造,不过却详细地记下了尾戒的用途和短剑上有着的刻印到底有着什麽意思。
短剑上的刻印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大概的意思指「光明与黑暗并存」,但是与此同时,这个刻印也是一种能够破除任何咒术的古老咒文,能在拥有者施行暗杀术的时候,保护其不会受到任何法术的牵制。
书中又记载了尾戒之中还藏有一个空间,只要用特定的方法便能将这个空间打开。
不过,这个方法在石书中也有着详细的记载,所以也不劳她再找。想到这里,她便有些跃跃欲试,不经意地扬起了唇角。
看着嘴角微微扬起的梓聿,梓清知道她定是又想到了什麽值得高兴的事情。这个情境,和三年前救回旅居人的那一个晚上是何其的相似。
记得那天晚上,在他们救回旅居人以後,他和吴佩芝在回去的路上,也是这样的相对而坐。
不过,那夜车内的氛围,却是没有现在这般怡人。吴佩芝素来喋喋不休的性格,即便是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所以那日回去的路上,他的耳朵没少受罪过。他想,也许这也是他讨厌她的众多原因中的其中一个。
而最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便是因为梓聿的事情了。
梓清冷漠的态度,吴佩芝本就习以为常。她早就知道这个挂名儿子是个不易相处的主,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在她救了他之後,他的态度还是跟平常一样的差,甚或比平常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眼睛一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拉近与他之间的关系,禁不住便说起刻薄的话来。她的语气变得比刚才更加柔和:「你这样冷眼看待我跟方硕的原因,我也不是不知道的。」说到这里,她顿一了顿,再次拿出了尾戒中的小刀,低头开始修整着自己的指甲。「不过,你跟我们其实又有什麽分别呢?」
他听到她的口气一转,换上了质问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不屑,你的机会多的是,为何就不去告发我们呢?」语气中的嘲讽表露无遗。
为何就不去告发我们呢呢呢呢呢……?
事隔三年,吴佩芝那不冷不热的嘲讽依旧似是清晰可闻,他似乎还能听到吴佩芝质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他眉间的川字逐渐加深,视线不知不觉地再次定住在梓聿的身上。
他也不明白,为了打败她而来的自己,到底是在何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忽然,车子猛地一顿,虽然只有一瞬便回复到刚才的平稳。可是却也已经足够将各有所思二人立刻从放松的状态中抽离。
因为,二人都明白,即便是旧式的系统,这猛地一顿,也是极不寻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