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丹朱是谁？
老头正色道：“你说你是古青丘国人，又曾去过天上，你是不是背负着什么特殊使命？”
丹原决对这个心机深沉的老头生不起任何好感，给以否定答复后，说：“我看您也有特殊使命吧，云游道士前辈。”
老头眉头一挑，没有插话，由他说下去。
“您穿一身黑衣，背后印着五行八卦图，颜色虽黑，却掩饰不了场域的力量。还有，您腰间别着八卦镜，袖口各着阴阳色，你们两人的发髻也和正统道士不一样。我之前就听说人间道变化多端，时有创新，如今看您的法术表现，在有些方面已经超越道士能有的修为，想必是当今人间道中新出的流派？”
丹原决逮住反击机会，当然不遗余力地将军。
老头哈哈大笑一阵。丹原决的话不好回答，如果否认，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承认，那说明他们说了假话，因为明明之前号称是“道士”。
少女看出爷爷的尴尬，抿了抿嘴，接过话头：“不瞒先生，我们乃舜帝嫡系部族臣民，名为有虞族。我正名姚清，这是我爷爷，他专攻阴阳术和占星术，开有天眼。我们修的是道法，只是有所专精罢了。”
现在该反击这个叫姚清的女孩子了：“我今年十四岁，你看样子有十五六了，还叫我先生，未免太有礼貌了。”
“若是在人间长的这十四岁，那是比我小。若不是这样，我叫你一句先生不是理所应当吗。”
见对方无言应对，姚清又问：“先生是从天上下界吗，下界做什么来了？”
她爷爷不想在丹原决身上浪费过多时间，直接透了底：“我看过你的内里，没有阴德之数，而且天魂有缺角，应该与你所受刑罚有关。你受了什么刑？”
“大劫刑。”
虽然只有三个字，却让姚清爷爷目瞪口呆。
姚清正要询问，却被姚清爷爷用眼神制止了。
老头拱手道：“老道我也猜是不小的刑罚，但没想到如此严重。既然知道你下界的原因，我们就没有什么要询问的了。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少仙谅解。”
丹原决苦笑一下，抚摸着小飞虎毛茸茸的脑袋，说：“你也知道我已经不再是神仙了。”
老头准备和丹原决告别，姚清长吐一口气后问：“那么先生准备去哪？”
“我不知道。这位前辈说我的故乡青丘国已经没有了，那我就没有去处了。也许会去东海看看吧。”
“东海可大了，你要去哪一片海域?”
“我也不清楚，反正一直往东去，到了海边就是了吧。”
姚清用眼神询问爷爷，爷爷理解她的意思，点头同意了：“我们接下来就是往东赶路，刚才聊了这么多，大家也算认识了，如果不嫌弃，就跟我们一块上路，路上有人说说话，日子也好过些。”
丹原决答应了，三人便一起往东走。
老头走在前面，背后低调的五行八卦图不时闪现轮廓。姚清走在后面，与丹原决几乎并排而行，小飞虎有时在空中盘旋，有时立在丹原决肩头。
姚清到底沉不住气，问道：“你受的是很厉害的天刑吗？”
丹原决点点头，没有说话。姚清本来还想问是为什么受了刑，见此情形，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
“你现在还有多少修为？”
丹原决哈哈大笑：“我现在是废人一个。不，连凡人都不如。”
姚清发现自己似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面露尴尬，暂停问话。老头转过头来，问起小飞虎的来历。丹原决简单介绍了它的标准功用。老人觑着眼望那嗜雷兽，点点头。
姚清乐道：“原来它叫嗜雷兽，那我不就是人版的嗜雷兽嘛。”
原来，姚清天生辟雷，他爷爷有御风之术，所以他们两人才能在昆仑虚周遭随意行走。
气氛变融洽后，姚清又挑起新话头：“你从天阶下来，再出雷泽，之后应该往西南绕过昆仑虚出去。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个方位。”
丹原决说是跟着嗜雷兽一路过来的。
姚清哈哈大笑，老头也笑了。姚清说：“原来是这小东西带的路，怪不得呢。它贪雷电，就贪干燥，西北东北皆燥且多雷电，而西北未开垦，它当然往东北去。不巧的是，雷泽由东到北是飓风带，所以你才会被飓风伤到。”
丹原决了解了事情原委，用力摁了摁小飞虎的脑袋。
丹原决问道：“你刚才提到舜帝，舜帝是谁？和尧帝谁大？”
姚清震惊了，回过神来后解释说：“尧帝是舜帝之前的帝，后来他年老了把帝位禅让给了英明有德的舜帝。也难怪你不知道，天上时间过太快了吧。”
“这么说，你们应该也是贵族，怎么愿意风餐露宿?”
“为了辅佐伟大的舜帝，这点程度算什么。”
姚清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她爷爷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丹原决猜想到个中必然有复杂因素，和他们、特别是这老头走在一起，都能感到阵阵寒意。丹原决思忖着，等走出这片荒漠，就找个借口和他们分道扬镳。
三人安静了一会，姚清又继续讲话：“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呢。”
“对哦，失礼失礼，我叫丹原决。”
“你姓丹？丹红的丹？”
“是。”丹原决一脸茫然。
一老一少猛然停住了脚步，盯着他看，森森然似要活吞了他般地盯着他看。
丹原决原本以为他们要追问下去，结果并没发生。姚清仍打量着他不说话，她爷爷忽然笑得很有风度，说：“对了，我们都没上过仙界，你可是下界来的，正好让我们开开眼。除了那延寿果，你还带了些什么？”
丹原决被看得发毛，老头拆开话题，他赶紧回应：“也没什么，就带了两本经书，还有个像棋盘一样的东西。”
“棋盘……”
老头嘀咕一句后，正对着丹原决站正，之后往他的包袱看过去。老头开了天眼，眉心有一道红光在闪动。丹原决不明白这是要干嘛，只觉得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但又不能做什么，只能在原地扭来扭去。
好一会，老头像收了功，闭了下眼睛，睁开后说：“你的包裹里有一本是半本的棋谱。你也并非青丘国人。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子自己都不知道！”
孤儿怎么了，还要被你们这些落魄道士质问。丹原决愤怒满满。
“既然他不说，清儿，拿敷圣绳把他捆上，带回虞都再行发落。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是！……得罪了。”
说罢，姚清把丹原决和他怀里的嗜雷兽牢牢地捆了起来，绳头牵在手上。
“喂！他祖师爷的！你们搞屁啊！丹朱是谁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绑我！”
老头却是转过身去在前面赶路，毫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