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悲壮的中国空军

在日本空军对重庆实施战略大轰炸时，有这样几支空军参加了我保卫重庆的对日空战：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空军部队，苏联航空志愿队，中华民国空军美籍志愿大队又称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也就是后来中国家喻户晓的飞虎队。

这几支空军中，最悲壮、最英勇、损失最惨重的是---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空军部队。

由于实力上的巨大差距，我年轻的中国空军虽然在战斗中异常英勇、异常顽强，但在8年抗战中却总是充满了惨烈和悲壮，至今仍然让人感到心情十分沉重。

由于当时我国民革命军地面部队屡战屡败，节节败退，因此中**民对抗战初期表现出色的中国空军总是抱着特别的期望。而中国空军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不断挑战飞行极限和空战极限，尽可能挽救战局、鼓舞民心士气。

但与此同时，由于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以英勇无畏和战绩优异而闻名的“四大天王”为代表的中国空军精锐在与日军的残酷搏斗中也几乎损失殆尽。

虽然屡战屡败，虽然几乎损失殆尽，但在与力量远远强过自己的日本空军的残酷空战中，我中国空军涌现出了无数可歌可泣、催人泪下、名垂青史的英雄人物和英雄群体。

在“7、7事变”我对日抗战全面爆发后，有一位东北籍飞行员阎海文对着空军战友发誓：“我是一个流亡者-----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我要打回东北老家去，要为东北3000万同胞复仇。如果我不幸战死，请弟兄们不要忘记了为我和我们东北同胞复仇。”

凇沪会战中，8月17日，阎海文在对日空战中被日机击中，战机起火后跳伞，但不幸被大风刮到敌阵。日军士兵蜂涌而至，企图活捉他。阎海文面带蔑视的微笑从容拨出手枪，连续6枪，瞬间便射杀了6名日本兵，然后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如一头愤怒的雄狮般毅然冲向敌群，日军被他的勇气震摄，不敢和他近战，最后阎海文连中5枪而壮烈殉国。

阎海文牺牲后的第二天，江苏籍飞行员沈崇诲在驾机攻击日本海上战舰时，战机突然发生故障，他本可以跳伞逃生，但沈崇诲却拒绝跳伞或迫降，他带着复仇的怒火连人带机撞向敌舰，正撞中敌舰弹药库，一声惊天巨响后，双方同时沉入大海。

1937年8月25日，由于我地面部队形势危急，中国空军7大队飞行员、孤胆英雄高漠毅然单机出战轰炸日军阵地，支援我地面部队。高漠的战机遭到日军高炮和飞机的上下夹击，高漠左右穿梭，飞机和自己身上多处受伤，但他仍然坚持炸弹投完、油料将尽时才从容返航，后终因受伤过重失血过多而牺牲。

在1938年“四二九”第二次武汉大空战中，年仅22岁的空军四大队飞行员陈怀民在击落一架敌机后受到5架敌机的围攻，机身多处受伤，飞机在天上摇摇欲坠。正当地面数万心急如焚的同胞战友同时高喊“快跳伞”之时，陈怀民却圆睁着两只血红的眼睛毅然开足马力，驾机撞向最近的一架日军战机，随着一声巨响，两条火龙同时坠向地面爆炸。

一时山河因之变色，草木为之含悲！

我中国空军最悲壮的一战是1937年8月15日，当天，我中国空军几乎倾巢而出，分8批冒雨进攻驻上海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由于中国空军缺乏重型轰炸机，轻型轰炸机投下的18公斤炸弹虽然在敌军司令部楼顶上炸开了一些小洞，但却始终无法重创和摧毁敌军司令部。

我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空军飞行员在攻击行动中英勇牺牲，但中国空军仍然在日本防空部队的密集炮火中蜂涌而至，前赴后继，奋勇争先，在伤亡异常惨重的情况下仍然顽强地发动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尤其悲壮的是，我空军第七大队因为轰炸机损失殆尽竟然以6架毫无自卫能力也未配备重型武器的侦察机轮番攻击敌军司令部。前座飞行员牺牲后，后座飞行员立即拉开战友的尸体，接替前座继续完成攻击任务。最后这6架侦察机先后被日军炮火击中而全部坠毁，机上飞行人员无一生还。

是夜，狂风大作，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风雨如磐-----苍天也为我中国空军含悲！

魂去来兮！我为国捐躯的空军儿郎。

此战，我国民革命军空军损失异常惨重，第七大队更是几乎全队覆没。战后的中国国民革命军空军司令部内一片死寂，空军司令周至柔泪流满面，参与指挥该战的所有指挥官无不泣不成声。

就军事而言，飞行员的价值远远超过飞机本身，但是面对当时中国航空工业一贫如洗、作战飞机损失一架少一架，日本飞机却越打越多越打越新的残酷事实，我空军许多飞行人员在飞机受伤或发生意外故障之时，首先想到的不是跳伞逃生，而是尽量迫降、保全飞机，尽力为我中国空军保存一些物质力量。

在武汉“四二九”空战中，中国空军飞行员信寿巽在飞机中弹70余处、机身着火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将飞机安全降落到机场，令来华助战的苏联航空志愿队的飞行员们也钦佩不已。

在讼沪会战中，空军飞行员陈涛在飞机中弹110余处，油箱被击中，飞机随时可能爆炸的情况下，拒绝跳伞，仍然坚持迫降，最后竟然安全着陆，创造了一项航空奇迹。

但是，在残酷的空战中，我更多的空军飞行员，如第五大队副中队长梁鸿云、第6大队飞行员黄文模、第7大队飞行员高漠等人都是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忍痛驾机返航，虽然保住了飞机，自己却因失血过多而亡。其中孤胆英雄高漠在一度清醒后，第一件事竟是向指挥部汇报战斗经过和战机情况，之后才壮烈牺牲。

也有一些飞行员在迫降时遭遇不幸，其中最为悲壮的要数曾击落8架敌机的我王牌飞行员袁葆康的迫降。他在飞机起落架被敌人击坏的情况下拒绝跳伞逃生，仍然坚持迫降，希望能够保住飞机。结果飞机在迫降时爆炸，机毁人亡，我空军英雄袁葆康壮烈牺牲。

由于抗日战争的空前残酷与持久，中国空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8年艰苦抗战中，我中国空军共损失各种飞机5468架，飞行员和地勤有9164人殉国。而这9000余名烈士，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热血青年，其中年龄最大的刚过而立之年，最小的还不到20岁。空军一大队飞行员高锦纲牺牲时还是个娃娃，年仅16岁，是为国捐躯的空军烈士中最年轻的一位。

我四名最杰出的空军英雄----被誉为中国空军“四大天王”的牺牲尤其让人感到惋惜。

年龄最大的天王，被誉为中国“空军军神”的高志航牺牲时也只不过29岁，牺牲后被国民政府追授为少将，是抗战时期牺牲级别最高的空军军官。牺牲最晚的天王梁天成也只有26岁。“中国空军红战士”刘粹刚牺牲时为24岁。被誉为中国“空中赵子龙”，年龄最小的天王乐以琴原名乐以忠，因当时年纪不够报考空军条件，遂冒其哥乐以琴之名才考取了中央航校，他牺牲时年仅22岁。

他们都是中国空军的中坚、民族的脊梁，在国家危亡之际，在祖国抗战最需要的时候，他们把火一样的青春和年轻的生命毫不犹豫地奉献给了自己的祖国。

在经过重庆保卫战之后，尤其在1940年和1941年，年轻的中国空军在重庆青木关和璧山上空和日本空军分别进行了2次空中决战，虽然击落日本飞机280余架，但自己也损失了飞机500余架，800余名飞行员和地勤人员牺牲，从此丧失了制空权。牺牲最晚的中国空军“四大天王”之一的梁天成就是在1941年的这次对日空中决战中壮烈牺牲的。

至此，中国空军基本损失殆尽，无力再同日军进行空中决战了。

之后的中国国民革命军空军一直处于重建恢复之中。

1944年底，重新恢复空战力量的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空军航空大队从成都机场起飞18架战机，爬山涉水，远赴重洋，飞临日本上空，第一次对日本本土进行了轰炸。验证了一句中国古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