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铠合一
在燕南来的时候曾经注视的那棵大树下面，他和崔蒂尼两人坐在松软的草坪上，腿上放着快餐盒，惬意的享受着午餐。
应该说崔蒂尼是惬意的，燕南则有些心情复杂。
毕竟让初认识的女孩子请吃饭，即便燕南不通人情世故，也会下意识的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女孩的眼睛不仅善于表达情绪，也擅长看穿人心。
似乎是对燕南的尴尬早有察觉，她很直接的拉着燕南冲进学院里的一家快餐店，并且很痛快的付了钱，期间根本没问任何一个可能引起尴尬的问题，甚至在看穿燕南对丰盛快餐的渴望时，也只是将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露出可爱的微笑。
不过即使心情复杂，燕南也还是将快餐盒吃了个底朝天，说实话，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天了，这是他吃的最丰盛的一餐——虽然只是一盒普通的快餐。
最后他毫不客气的将崔蒂尼剩下的小半盒也一并消灭了，现在他的情况，可不能浪费粮食，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呢。
整个过程崔蒂尼一言未发，但她的高兴心情却始终含在眼睛里，即便不说话，燕南也能时刻体会到她的好心情。
（为什么这么高兴？也许看着对方吃得愉悦，作为请客的人，也会很有满足感吧。）
心中这么想着，燕南才算放松了一些，原来自己也不是毫无用处——虽然这种想法更多源于自嘲。
“吃完的话，快餐盒交给你处理，那边有垃圾桶……别问为什么，最后吃完的人处理餐具，这是很正常的吧。”
女孩笑嘻嘻的说着，并且阻止了燕南的欲言又止。
其实他是想说“谢谢”的。
来回一百多米的距离，燕南是小跑着完成的，所以很快回来。
他决定不道谢了，那样只会把气氛弄得很尴尬，谢意的话，以后可以从行动中表现。
……
“话说回来，这个所谓的资格考试，究竟考什么啊？我看公告上说，不需要做任何准备，随到随考，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两个闲聊的孩子，最终难免将话题转回近在眼前的考试上。
“你不知道吗？”虽然已经领略过了燕南某些时候的无知，女孩还是愣住了。
燕南挠挠头，露出一个确实如此的表情。
也许是他表情控制能力上升了，也许仅仅是女孩善解人意，总之后者明白了燕南的意思。
“这个说起来，虽然公告上说是所谓的考试，其实更应该说是检测才对。”女孩解释道。
“检测？”
“是……我从头说起吧。”
女孩想了想，开始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人铠合一系统吧？”
燕南点头，之前那座铜像上，有说第一代机铠“轩辕”，是人铠合一系统的第一个载体。
女孩：“嗯，人铠合一系统是机铠的核心系统，它是人脑和机铠之间的翻译，即能将人脑命令翻译成机铠能接收的光电信号；也能将机铠各组件的回馈信息，翻译成人脑可以接收的神经信号。”
看燕南有些茫然，她解释道：“简单的说，铠士就是通过人铠合一系统，才能对机铠如臂使指的。顺带一提，所谓铠士，就是操纵机铠的人。”
（就是说这个东西很关键。）燕南如是理解。
女孩接着道：“人铠合一系统是一项伟大发明，它使人类文明进入机铠时代，它的重要作用毋庸置疑。但它也有缺陷，那就是对铠士的脑电波有一定要求。”
“这种要求，被称为契合度。每个人的脑电波是不尽相同的，有的人适合人铠合一系统，契合度就高，相反，不合适人铠合一系统的，契合度就低，这大部分是天生的，虽然后天的冥想锻炼可以起到一定的提高作用，却极为有限。”
“要想成为铠士，契合度是非常关键的因素，正常来说，达到85%的，就是优秀人才；达到60%的，可以成为战斗铠士；40%到60%之间的，可以成为民间各种工程机铠的优秀操纵者；至于40%以下的，最多开开休闲类的机铠，过过瘾罢了。”
“至于这次的考试，就是检测考生的契合度的，对于高契合度的人才，渤海机铠综合学院绝不会放过，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是大学院，想让他们放下身段，恐怕也得是契合度达到90%的天才吧，否则也只能算是普通学员而已。”
听女孩说完，燕南好奇地问道：“那如果达到100%呢？”
女孩嘻嘻笑道：“别想了，那可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中的天才，都是可以成为战神的人哦。”
燕南茫然的点点头，虽然似懂非懂，但比之前一无所知要好很多了。
“你知道的可真多，我就完全不知道这些。”燕南感叹着说道。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没有了，我很小的时候，就立下了理想，长大要成为最强的铠士。嘻嘻，所以平时了解的多一些。”
燕南眯着眼睛，露出憧憬的模样：“最强的铠士，恐怕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了吧。”
“应该吧……”女孩不太确定，她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
两个孩子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良久，燕南才打破沉默：“那，考试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呢？”
女孩不确定地道：“我听长辈说过，可以这样……”
……
对于能够认识崔蒂尼，燕南是非常高兴的。
不仅因为她请自己吃饭，更因为她教给自己很多闻所未闻的知识。
这对于急需了解新世界的燕南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孩子聊得很投契，但也没有忘记考试的时间，毕竟中午的时候才被教训过。
不到两点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已经等在“对外招生办”门前了，准时到来的任老师看到他们，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开门并示意他们跟上。
……
最后的考试地点，是在另一个地方，离喷泉广场不远，在一个密集建筑群里面，一座大厦的地下一楼，房间门是上了锁的。
现在锁已经打开，众人陆续进到里面，空间不小，光子设备几乎占据了一半，据崔蒂尼猜测，这些大都是保护设备，毕竟对于初次接触人铠合一系统的孩子们来说，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整个房间的色调几乎完全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设备，白色的灯光……甚至就连任老师，也套上了一件白色的大褂。
不过最吸引燕南注意的，却是一个孩子的白色头发。
燕南知道，现在的世界，人种不同，头发的颜色也不尽相同，但这种全白的类型，燕南还是第一次见。
那不是老年人头发的苍白色，而是亮晶晶的银白色，而且不知用了什么东西，看起来油光光的，全部梳到脑后，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看上去很抢眼，也很严肃。
但这种发型放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头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偏偏小屁孩还要做出一副成年人姿态，看上去总觉得很欠揍。
“这不是未老先衰吧。”燕南小声嘀咕道，他也看得出来，这种发色不是天然的。
崔蒂尼听到他的话，瞥了一眼道：“美发店做的发色，不过联邦未成年人保护法有规定，出于未成年人健康考虑，不允许任何美发店面以任何理由给未成年人染发；未成年人也不能要求这种服务。”
燕南奇道：“那他的头发，不就是违法的了？”
听他说的有趣，崔蒂尼笑着拍了他一下：“是啊是啊，应该把他的头发抓去关禁闭。”
燕南却没有笑，很奇怪的问道：“真的没关系吗？法律不应该是人人必须遵守的绝对法则么？”
“这个……应、应该是……的吧？”崔蒂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法律禁止，却屡见不鲜的事情有很多。崔蒂尼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刚刚小学毕业的孩子，哪里会想什么法律的问题，至于常用法律的内容，也是在小学里学来的，课本里倒是真的有燕南的那种说法，但却从没见人较真过。
见崔蒂尼犯难，燕南也就不再追问，但心中的疑惑，却总是挥之不去。
“好了好了，别想那些没用的了。”见到燕南的表情，崔蒂尼笑着开解道：“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了，分心可不行。”
燕南恍然回神，可不是么，眼前的考试关系到自己今后的饭票，可没时间想别的。
“嗯，要加油，祝你顺利通过。”燕南振奋道。
崔蒂尼笑嘻嘻地点头：“嗯，祝咱们两个都通过。”
燕南也跟着点头，两个孩子笑作一团。
这时，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两个都过？呵呵，你们在做什么美梦？还不知道吧？虽然因为人数不足而延长了考期，但实际上只剩一个名额而已，别看这里人不少，真正能通过的，只会有一个人，你们嘛，都没有机会，因为那个人，只能是区区本少爷。”
（“区区本少爷”，这种自称，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燕南心中吐糟着，抬头看过去，说话的，竟然就是那个头发违法的小男孩。
“只、只有一个名额吗？”崔蒂尼看出背头男孩没有说谎，眼睛里露出担忧神色。
背头男孩看到，反而露出得意的表情：“所以说嘛，别抱太大希望，想想就行了，希望大失望大嘛。”
燕南心中也有些焦躁，却不会太紧张，毕竟本来就是走投无路的情况，能通过自然最好，不能通过，也不会失去什么，所以平缓了一下情绪，他转而去安慰崔蒂尼。
“没关系的，只有一个名额又怎么了，你不是要做最强的铠士吗？‘最强的’不就是第一么。”
崔蒂尼看到燕南坚定的样子，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好、好像是这样没错，嗯，不管了，拿出全力就好。”
女孩挥了挥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燕南笑道：“这就对了。”
女孩也跟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果然还是孩子，情绪变化的很快。
旁边背头男孩一脸不爽：“最强，切——真逗。”
燕南听到这声嘀咕，拉着崔蒂尼走远一些，跟这样的小孩，没办法计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