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门踢馆
钢铁苍穹，一座全金属打造，以矿业为主的监狱城市。
这样的城市里，各种工程机械，包括工程机铠，矿船，运输船，补给船，维修船等等，都是有着巨大需求的。
因为矿区是在一片陨石带中，其间复杂的地形，使得灵活的工程机铠成为最受欢迎的机械，没有之一。
所以在钢铁苍穹中，机械师非常受欢迎，尤其是铠师。
顺带一提，铠师不同于铠士，后者是机铠的使用者；而前者，则是机铠的开发者。
有鉴于此，铠师的地位，在钢铁苍穹是很高的，没人愿意随便得罪他们，否则会在钢铁苍穹混不去下。
所以，位于B区的“愤怒的金刚”机铠店，是这片区域最安全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是绝对没人敢上门捣乱的。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
“咣当！”一声巨响，“愤怒的金刚”那两扇大铁门被踹的大敞四开。
一个满脸无奈的清秀少年，一个一脸嚣张的干练女子，就这么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眼睛。
“慧熙姐……”被里面众人盯得有些尴尬，少年低声道：“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怕什么？”女子头都没回：“有姐姐呢，不怕。”
少年无奈，心说要是真打起来，还不得我上？却并没再次出言相劝。
这两个人，正是已经十二岁的燕南，以及刚满十八岁的殷慧熙。
他们是来踢馆的。
“端木金，出来吧，我钢铁妖姬又来了！”
店里的客人和店员们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闻言大哗。
“钢铁妖姬！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钢铁妖姬？”
“是她，我见过她。”
“踢馆？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本来想上前质问的店员，也在第一时间退到后面去了，他们当然知道钢铁妖姬的大名，这种事情，还得老板亲自来解决。
不大工夫，一个白发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殷慧熙，脸上露出气愤又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钢铁妖姬！果然是你……算起来，有八年没见了吧，你的变化可是不小。”
来人这么说道，期间燕南仔细打量，发现此人虽然满头华发，实则年纪并不老，大概就40多岁罢了。
燕南正自好奇，殷慧熙低声对燕南道：“好奇那一头白发吧？那就是勤奋的象征了，他属于缺少天分的那类人，但是别小瞧他，实际上很厉害的。”
燕南闻言，不仅没有心生轻视，反而肃然起敬，原来这头白发是劳累所致，可见眼前人在机械学上付出了多少努力。
所谓天才，往往并不比这种人值得尊敬。
此时，殷慧熙发言道：“大叔，真是的，都八年了，您头上已经完全找不到黑头发了，早就劝过您，放宽心一点，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端木金闻言盯了殷慧熙半晌，方才叹口气道：“本来我是可以宽心的，但自从你这娃娃八年前找上门来后，我就再也宽不起来了。”
端木金是白发中年人的名字，他两次强调八年这个时间，燕南知道，八年前，正是殷慧熙进入钢铁苍穹的时候，她曾经说起过，那一年，她十岁，跟燕南进来时的年龄相同。
此时周围人也在小声议论，好奇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殷慧熙摆摆手道：“得了，大叔，我这次来，可不是跟您叙旧的。”
端木金道：“我也好奇，这几年，我完全遵守了当年赌约，从不接B区以外的生意，你这么突然上门，又是为了什么？”
周围人又是一片哗然，他们都知道端木金大师有个怪癖：只做B区的生意。却无一人知道，这个怪癖的根源，竟然在钢铁妖姬身上，还是因为一个什么赌约！
众人本来都存了看热闹的心，此时更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了。
殷慧熙道：“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大叔您八年苦心钻研，有没有什么进步？”
“好！好！好！”端木金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众人都当这是愤怒所致，但燕南听得出来，这种颤抖，更多是因为激动或者兴奋。
果然，只听端木金道：“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去找你，天才我见得多了，伤仲永之事不少，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什么特别！”
大家这时候也听出端倪了，原来是端木金八年前曾和钢铁妖姬比试过，结果不言而喻，大师输了，于是不得不履行赌约，从此不接B区之外所有生意。
但这种结论简直匪夷所思。
现在的钢铁妖姬，看起来只不过二九年华，这样的女子，八年前不过10岁左右，一个10岁的娃娃，在比试中赢了端木金大师？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信？除非是比撒娇……
但众人都知道，能被二人提起的比试，只能是机铠方面无疑。
当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殷慧熙却一脸郁闷的回头跟燕南低声说话：“我说小南，啥叫‘伤仲永之事’？”
燕南暗自翻翻眼睛：“慧熙姐，偶尔也看看你所谓的那些杂书吧，很多时候都能用得上的。”
“别说旁的，快给我解释解释，要不一会说错了话，还不得尴尬死？”
殷慧熙一瞪眼，燕南没咒念了，只得简短地解释了一番。
女人的理解能力还是很强的，只听了个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对着端木金哈哈一笑，道：“大叔，您就甭担心我了，我可不是那个什么什么仲永，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不是我要跟您比试，而是他！”
说完，殷慧熙往旁边一让，露出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燕南。
众人眨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忽然成为全场中心的少年，或者说大男孩也很合适。
粉雕玉琢一般的男孩，在众人注视之下，竟然还会脸红。
见此一幕，众人哄的一声笑了。
燕南也有些无奈，自己这个性格，受小燕南影响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比融合之初更加平和，轻易都不会生气，偶尔一些小孩子脾气，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不过也不是没好处，至少修罗心最近已经很少能够干扰他了，也许再过上一段时间，他就算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也能完全控制修罗心。
全场大多数人都在笑，但是端木金却一直阴着脸。
“妖姬，你什么意思？一个十多岁的娃娃？他凭的什么？”
这句话出口，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众人都等着看好戏。
殷慧熙却没有被端木金阴沉的眼神吓到，反而直视着后者，沉默良久，才突然道：“大叔，你此时的表情、语气、甚至说的话，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一句话，端木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竟然犯了和当年同样的错误：以貌取人。
众人也渐渐变得若有所思。
这时燕南走了出来，先毕恭毕敬地朝端木金鞠了半躬，然后才温声说道：“端木大叔，您是业界前辈，虽然慧熙姐口口声声说来踢馆，但实际上她对您也是推崇备至的，我也不敢说什么切磋的话，只是想请您指教一二，我便受用无穷了。”
一番话说的心平气和，倒让端木金起伏不定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年少，却已可见翩翩风度的孩子，端木金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气来。
酝酿半天情绪，最后他也只得郁闷地点点头，别人都叫他前辈了，总不好再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良久，端木金问殷慧熙道：“钢铁妖姬，这孩子的能力，比之你当年如何？”
殷慧熙看了燕南一眼，眼中含着满满的暖意，而后说道：“与现在的我相比，当然还差得远，但若与八年前的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仅端木金，就连周围众人，都忍不住暗吸一口气，吃了一惊。
虽然料到殷慧熙很看重这个男孩，却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端木金沉默不语。
燕南又开口道：“前辈，我明白您的意思，是想跟慧熙姐比试，以雪当年之耻，但请恕我直言，慧熙姐强我百倍，若是前辈真有此想法，还请先畅快淋漓地赢了我再说吧。”
端木金霍然抬头，此时此刻，他才看出眼前这孩子性格里的锋芒。
意思很明显：赢不了这孩子，就没资格挑战钢铁妖姬，而且还得“畅快淋漓”地赢才行。
端木金这一次慎重了许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燕南。
燕南同样一分不让，眼中不含一丝杂念，只有淡淡的笑意，哪还有刚才腼腆的样子？
端木金这一刻才意识到，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眼前这小子跟殷慧熙一样难缠！
“好，”端木金终于开口道，“既然你们大老远找上门来，我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便指点指点你这晚辈。”
话说的很不客气，殷慧熙听得直瞪眼，燕南却不为所动，淡淡地道：“多谢前辈了。”
就这样，一场比试被确定下来，周围众人纷纷露出兴奋的表情，他们期待的好戏，终于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