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袁绍笑道:“若如君所说,则某又何必担忧呢……嘿,我友曹孟德,只因和宦官关系近上一些,现在已经是秩比二千石的骑都尉啦,可让我这小小侍御史太挂不下面子了。讀蕶蕶尐說網”
听他提到曹操,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欢,笑道:“曹操?敢问袁大人,此人如何。”
袁绍哈地一声,道:“原来你也知道他。”呷了口茶,脸露微笑,“这小子从小没有教养,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我时常和他交游,一起乐哉乐哉,那时还真是快乐。我记得他喝了酒,便会到处找方便之处……哈哈!”强忍着大笑,又道:“不过这小子真有些本事,从讨黄巾于颍川,斩首万计,所掳马匹、兵革极多,申报朝廷,现已迁济南相了。”
焦龙心道:济南离这里可不算远了。一有机会,我便独个儿奔出去,见见曹操这位著名奸雄。
焦龙笑道:“将军的朋友,真是遍迹四海啊。我焦龙最喜到处领略山光水色,若能像曹操一样,到处喝酒、赏玩,官做到哪儿就玩到哪儿,可真是痛快。”
袁绍笑道:“焦兄弟闲情雅致!某以为,大丈夫为人立世,当图功名,为后世典范。尽想些舒舒服服之事,可难以有所做为呀。”
焦龙忙躬身道:“袁大人教诲的是。”
当下辞了袁绍,径去和俞翠儿一起逛街。
俞翠儿这些天闷得发慌了,虽袁府内眷常来找她,但她不太乐于接受邀请,和焦龙在一起,自然不同,快乐的神情,亦是不能言表。
俞翠儿抓住了焦龙的手道:“买些好看的衣服去。你这身打扮,可该换一换了,怕是怎样洗,都洗不干净呢。”
焦龙两人牵着手在洛阳城里漫步,走到一家名曰“刘记金”的店铺,一人上前躬身施一大礼,道:“望先生留步。”
焦龙见这人生得面目和善,不像来惹事生非的,年纪挺多十七八岁,一副文人的样子。道:“君有何事,请说。”
那人恭敬道:“敢问先生是否就是焦龙?”
焦龙道:正是在下”
那人喜道:“在下荀爽,是孤独师傅的朋友,屡次听他提起先生高才,一直想去拜会,不想今日有缘在此相见,先生若不嫌弃,请到舍下喝杯茶……”
焦龙笑道:“朋友太客气了,那焦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路谈起彼此近况,方知荀爽被窦伍征召,现为六百石的黄门侍郎。
荀爽客气地将焦龙两人请进家中。焦龙放眼全院,皆泥砌而成。立柱、房梁、缘木上的漆几乎快剥光了,只有大门的石阶,最下一层光光溜溜,一望而知家中访客甚多。
“荀兄家中,可真是简朴。”焦龙随口道,又竖起大拇指比了比,“不治产业,不给百姓造成困扰,对当官的来说,是一件最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我焦龙还有更深的想法,并不局限于满足清廉,对那些残酷压榨百姓的家伙要严厉制止,有些时候还得真刀真枪地杀他几个……”
荀爽道:“先生所言,正是为天下苍生所计呀!”躬身一揖,显得十分钦佩,当下唤来一个小童,为焦龙引路。宾主落坐、上茶已毕,荀爽道:“先生、夫人不必疑心,在下决无意向先生发难,只是……这事情太过奇怪,上一月才闻说朝廷派重兵出陈仓,往援陇县,后来又闻金城边章、韩遂借先生之名,聚众千人,在郡中横行,且有愈烈之势,可是今天,先生已经到了京畿,又成了袁本初的府将,真是不可思议。”
焦龙也是愣了神,心道:韩遂打着我焦龙的旗号作乱?他沉吟道:“这两人跟我焦龙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本来杀了郡中大豪,便领兵准备投益州的,不过在半道上碰上点麻烦,后来属将康明投敌,这才辗转来到洛阳。京师独孤胜,是我焦龙在路上结识的朋友,经他推举,便投在袁绍门下,不过迫于生计尔。”
荀爽似是听出焦龙的言下之意,道:“的确。以先生之才,投在袁府,未免大材小用。袁绍此人,我曾见过几次,其虽名声远播,却不是成大事者。”
焦龙拍案叫道:“荀兄的确识人!”喝了两口茶,道:“天下英雄者,必有志、气、量、断四种才干。志乃远大的抱负,气是勇敢、坚毅的品格,量是能容人容物的气度,断是果敢的决策与沉着冷静的思维方式。有了这四种才干,才能真正称得上是英雄。袁绍随遇而安,无志,任人猜忌,无量,寡谋迟疑,无断,虽略有气才及貌姿威容,不能算是英雄。”
荀爽附掌道:“先生不但精通兵书战法,于察人也大有方略。先生的一席话,完完全全说到在下心里去了。”
焦龙心中顿时大起腥腥相惜之意。将凳子也拉近了些,道:“荀兄之言,甚合我意。如今天下动荡、百姓惶惶,正是英雄辈出之际,不知荀兄以为,有谁可以算得上天下豪杰。”
荀爽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才道:“也许张奂将军可以算得上是一个。”
“张奂靠着镇压黄巾军才出名的,那些所谓的贼寇,哪一个不是没饭吃、没衣穿的老百姓?他逮住了义军,便统统杀头,手段太苛酷了。算不得是英雄。”
荀爽站起身,叹了口气,“先生所言有理。在下平日自以为聪明,没想到先生只廖廖数言,便令在下心悦诚服,只觉先生虽言简意赅,却每一句话都实实在在地说到了在下心里,今后还请先生多多教我。”
他躬身一揖,焦龙赶忙摆摆手,道:“荀兄过谦了,实不相瞒,荀兄还是我焦龙这些月来见到的最具识见的人物。什么教不教的,再也别提。荀兄年少知名,只要能努力谦谨,前途无量啊。”
荀爽沮丧地摇头坐下,显然认为焦龙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当下长叹了一口气,道:“天下大乱,为什么连一个可以追随的人都没有呢?适才听先生讲到益州,不知那里势态如何。”
焦龙仍是老话重搬,道:“益州富庶、封闭,如果没有外来强敌,可以安稳不少日子。”
这次谈话直到吃过晚饭,仍没有结束。荀爽着人到袁府中禀报,就说今天他留客过夜,不回去了。
晚上便挑灯夜谈。荀爽有一种战略家眼光,看问题可以说比较深远的了,对于很多事件,他都能发表出令人叹服的见解来,并且不是尽搬些书上的空话、大话。
待第二天天亮,焦龙要走时,他还依依不舍,正巧他去将军府公干,便又一起走了好长一段。焦龙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俞翠儿生气地道:“昨天你们两个说得那么投机,可是我一点儿也插不上嘴,好难受!”
焦龙顿时省起,昨天光顾讲话,倒把俞翠儿冷落了。赶忙安慰她道:“真对不起啊,夫人。让你难受的事情可不多,这一次真的我要负全部责任。”见四下无人,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笑道:“补偿给你这个,应该满意了吧。”
俞翠儿羞道:“从来没正经。这辈子碰到你,注定是要我倒霉的。”和焦龙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一同向集市走去。当下继续昨天未完的旅途,买了一堆衣物、用品。约摸一两个钟头后,便得胜回府了。
累得够呛。躺到床上便吃不住地沉入梦乡。袁府管家袁遗中午第三次来找焦龙时,焦龙方才醒来。
“大事不好!章尚差人来了,点名要焦兄去呢。”
焦龙一悚,急忙起身穿衣,匆匆跟俞翠儿嘱咐了两句,便随袁遗直奔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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