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彭韦剑轻轻一挥,门户大开,焦龙佯装很意外地“呀”一声,接近他的身边,挺剑刺去,轻声道:“你提了副总管之后,暗地里把黄钦的死党统统查清,到时候我们便可一网打尽。讀蕶蕶尐說網八九日后,史谦要亲自出府,是时将有肖氏兄弟随同,你欲赢得黄钦的完全信任,那便是机会了。再有,杀史谦的好戏上,请黄钦一定前去,那时便可会同我夫人,一举将他们……嘿嘿,看剑!”
彭韦大喜,挥剑推挡,一来一往,倒显得比真打还要激烈,“就怕他们人多。”
“杀史谦这种事情,黄钦除了亲随,敢带多少人?你莫要担心害怕,实在不行,我们有的是退路。”
“谁说彭韦害怕。我高兴得都来不及等到那一天了……招打!”
焦龙弃剑投降,一边大骂,一边轻声道:“待会儿我有要事出门,你和我一块儿去见个人。记着,千万别让人发现。”便装作愤愤然的样子溜出院外。彭韦挥舞了一下长剑,装着快乐的样子哈哈大笑,叫道:“原来你也有今天!我要你哭都哭不出来!”
也不知他骂自己还是骂黄钦、史谦,焦龙只觉心中畅意之极,若不是要装出一副愁眉苦脸来,焦龙定会捧腹狂笑。
当下便急急赶往西院参见史谦。焦龙知早有黄钦的人在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故意做得鬼鬼祟祟。待与他虚与委蛇了一番之后,便将头发、脸孔化妆了一番,又贴上早准备好的假胡子,便悄悄出门,直奔章尚府。
彭韦倒是精明,早在街头一角隐蔽起来等焦龙。焦龙瞥了一眼身后,断定无人跟踪时才拉了他走进旁边巷子,道:“待会儿我们去见章尚,搞死他的管家焦富。另外我们还要设法令章尚打定主意,借黄家小姐之事,联合朝臣,大肆攻他一把。”
彭韦惊道:“见章尚?将军这副样子,是不是在开玩笑。”
焦龙哼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是说正经的。你仍化名高明,要说成是龙腾阁的弟子。你要将焦富卖主那一段讲得详详细细地……嘿,路上你再想啦。”
当下在常侍府门口规规矩矩地交上了兜里的所有银子。
听说是章尚的“至友”,门房小厮分外热情。通报进去,不多时便会晤了章尚。问了他未何没见到焦富,才知那天焦龙走了之后,章尚便借另外一件事情狠狠责骂了他,现在还装作极恼恨的样子,着他天天来卧房前负荆请罪。
焦龙忖道:过几天就是黄钦、史谦等的大限,若少了黄府小姐的大力支持,恐怕事情不会干得很成功。最糟的就是杀了黄钦、史谦,他们的余党还疯狂反扑咬人。这样一想,便觉若能这些天把黄莺的事情解决了,恐怕她会更出力帮自己。
焦龙眉头一皱,更是对焦富这样的事情感到厌倦,“大人,此次我将原龙腾阁弟子高明带来了。他曾在酒肆中听到焦富和冯旭家丁……叫什么来着,一齐喝酒时出卖大人的事情。”
章尚眼睛一瞪,先上下打量了彭韦一番。彭韦在路上已得了焦龙的授意,连忙跪下,颤声道:“小人高明,叩见常侍大人。”
章尚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呷了口茶,又询问了一番龙腾阁的情况,这才道:“起来罢,原来你真是龙腾阁的人。我可是独孤胜的老朋友了,你说的话,若有半句不实,我定能看出来。那时候……哼哼,我剥了你的皮!”
焦龙的鼻子渗出一滴汗来,反倒是彭韦装得更像,连连磕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章尚放下茶杯,厉声道:“好,你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你也知道,焦富是我府上的管家,你若想诬陷他,可要拈量拈量自己有几个脑袋!”
彭韦哑声道:“小的绝无虚言。那一天,正好师傅出门去了,我们兄弟几个便去吃酒。吃了一会儿,便听大人的管家和冯府的人一起上来了。他们偏偏要先把楼上包下来,又着人把所有酒客赶走。我当时气不过,便假装离开,又悄悄潜回去,隐在楼上大屏风的后面。小的原想暗暗给他们的酒里撒些老鼠屎报复,没想到他们说了焦将军的那件事情,把小的吓住了。”
章尚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焦富呢?”
彭韦道:“他一上楼,便有人向他打招呼,称他‘大管家’。小的见他盛气凌人,似乎比大人的架子还要大,便忍不住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
章尚突然打断他的话,拍案切齿道:“这种鼠辈,若不是看在我的面上,谁会把他当人看?”
焦龙知章尚发怒,忙应和道:“正是,这就叫狐假虎威,这小子无法无天,仗着大人权威,在外头胡作非为,正应趁机铲除了才是。”
章尚凝神了片刻,转头看着焦龙,“你和焦富到底是不是朋友,平常他总是跟我说,你们两个关系最好。”
焦龙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让他心中起疑,装作愤恨的样子,道:“什么朋友!是朋友哪会处处伸手要银子?卑职还在袁绍手下的时候,来见大人非要给焦富进谏银两不可,那一天费了我好些明珠,才得见大人。后来住在大人府上时,更是情非所堪,焦富每天都像个讨债鬼似的,盯着我要银子,简直把卑职当了摇钱树了!”
章尚哈地一笑,脸露古怪神色,“讨债鬼?摇钱树?你倒是个能说会道之辈,不过焦富说来说去也是我的管家,聚点财物嘛,也是无可非议的。”
焦龙暗道有其主必有其仆,笑道:“是、是。不过焦富竟然把西蜀送来的绝密公文内容透露给冯旭知道,这已是卖主、卖友的行径了,我之所以恨他,缘由因此。他害得我东奔西走,连大人的府上都很是难进,简直是猪狗不如!”
章尚哼了一声,过了片刻才道:“高明,你继续讲。”
彭韦正细听两人分辩,赶忙道:“是。那……那焦富开口就问银子带了没有,冯府的人说带了五百两。焦富便问他为什么少带了五十两,讲好是五百五十两的……”
章尚深知焦富脾性,听到这里,重重一拍桌子道:“果然是他!”脸都气歪了。
彭韦添油加醋地道:“我听到五百两银子,便没敢妄动。冯府的人的解释了好一会儿,他才悻悻地说,‘看在冯家的面子上,我才敢帮这个忙的。你们千万别泄露出去,否则那阉人不把我杀了才怪。’”
章尚是个太监,恐怕最恨别人骂他这档子了,暴跳而起,叫道:“他真这么说的?”
彭韦跪下颤声道:“小人不敢有半句隐瞒。”便又将焦富将公文内容泄露,两人又怎样秘密联络、勾结,怎样谈笑,统统讲了一遍。这件事本是真的,彭韦只不过加了些许佐料,听起来焦富不光是在通敌卖主,甚至还大有造章尚反的意思。
焦龙偷眼望去,章尚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人色,拍矮几拍得手都肿了。连连喘气,尖叫道:“反了,真是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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