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谈笑风生
此时宾客们都已吃饱喝足了，便纷纷呼朋引类，成群结伙，杯觥交错，谈笑风生，晚宴大厅内悬灯挂彩，明亮辉煌，乐曲悠扬，万人欢聚，谈话声、碰杯声、笑声喧闹成一片。
巴赫鲁图曼、羌央多措阙和隆狄三人也端着酒杯一起步入人群。
三人与他人打着招呼，穿过几堆交谈的人群，正看到莫斯利特的大豪商赫尔尼阿古达与几人正在聊天，见到巴赫鲁图曼和两位堡主，纷纷躬身行礼，碰杯致敬，介绍寒暄。
“阿古达”羌央多措阙开口问道：“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怎么大半天都看不到你人影啊？”羌央多措阙把手中酒杯放到旁边的空桌上，一边问，一边低头在黄金食钵里翻来找去地寻捡食物。
赫尔尼阿古达赶紧赔笑说道：“我的羌央尊主呀，我本来打算一到呼吸圣殿就去找您，哎呀，没想到净摊上些啰嗦事情，忙的一直没抽开身。我刚刚才处理妥当，正准备去找您，碰巧遇到这几位生意上的老朋友，刚聊了几句，就让您给看到了。您可千万别生气呦，上午在码头我还让小伙儿巴赫鲁给您捎话呢，可惜没倒开空找您去。”
巴赫鲁图曼打趣笑道：“您捎的话我可是转告了，借您的这身礼服就算没白穿啊。”
赫尔尼阿古达哈哈一笑，说道：“瞧您这话说的，还说什么借不借的？一套衣服而已，还怕您瞧不上呢。衣料算是过得去，小伙子穿着显得更潇洒了！”
旁边站着的一位老富商叫乔克斯顿，也是莫斯利特来的，插科打诨说道：“老赫尔尼这忙前忙后的，一定是在运作什么大买卖吧。他那脑袋瓜子转得比机器都快，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那都成了好生意，怪不得人家的产业做的比我们都大呢！”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羌央多措阙捻起一块自拌的“皮斯修达鲁”烤肉，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丢进嘴里，又问道：“是吗，那您都在忙活什么好生意呢？”
赫尔尼阿古达苦笑着说道：“嗨，甭提了，还不是安顿那些阿都纳塔艺人。大公子安排他们今晚表演节目，又是检查，又是排练，可把我给累惨了。越是关键时候，两个傻小子又顶不住事，真是白生养了。”说罢，拉了一下身旁站立的大儿子赫尔尼迈克，瞪了儿子一眼，说道：“迈克！还不赶紧向两位堡主和巴赫鲁图曼大人问好？愣在旁边干嘛？”
赫尔尼迈克毕恭毕敬地又专门向三人行礼问好，巴赫鲁图曼仔细一看，正是在码头带领阿都纳塔艺人下船的那个领队，没想到就是赫尔尼阿古达的大儿子。
赫尔尼迈克年纪要比巴赫鲁图曼大些，一脸的络腮短须，一副忠厚老实的相貌，可惜言语过于稳重拘谨，与三人聊了几句，便就没话了。
这时隆狄举起酒杯，侃侃訚訚地说道：“常常听羌央尊主提起你们几位，说你们一个个都是实力雄厚的大商家，人脉广阔，神通广大，现在正值新城建设，我那里物资匮乏，万事待兴，到时候免不了要请诸位多帮帮忙喽。”说罢，与几位富商碰杯欢饮。
一位中年富商应景说道：“隆狄尊主客气了，但有需要，您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哪敢不遵从啊，你们说是吧？”
那中年富商名叫荷委尼，居住在帝启弥，在莫斯利特和奥雅城堡也有不少生意和产业，他左顾右盼地这么一说，旁边几位富商也只好应诺，点头称是。
赫尔尼阿古达却推辞说道：“哎呀呀，隆狄尊主您可是抬举我了，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啊，还不是仰仗着我们羌央尊主的照顾，这才混点饭吃嘛。不过，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会尽心尽力啊。”
老富商乔克斯顿似乎酒有点喝多了，怪声怪气地揶揄他道：“老赫尔尼你就别谦虚了！连大公子夏克布凡都要找您办事，您还说自己没本事呐！？这十几个野蛮人，还都能上台表演节目，你是从哪条海沟，哪个山洞里翻出来的宝贝呀？真行啊你！就算大公子把差事白送给我办，我也没你这好本事啊！这以后筹办盛会的事，不就都让你一人儿给包圆了嘛。”
赫尔尼阿古达面有得色，笑道：“我呀，也算是走运，他们本是一群逃难过来的难民，在莫斯利特的街头卖艺混饭吃，正巧让我给碰上了，刚好听说大公子筹办盛会，想弄点新鲜玩意，就送过来给他瞧瞧。上不上得了台面，我也不知道，待会儿大家可以看看，反正我瞧着挺有意思。这事要是成了，那也是沾了我们大胖子尊主的福气啊，谁叫难民都愿意来我们莫斯利特呢？”
大胖子羌央多措阙从食钵里捻起一片鱼肉，投在嘴中嚼着，漫不经心的说道：“隆狄尊主那里可是咱们眼下最重要的大工程、大项目，大家都要鼎力支持他，不过你们几个做生意的，上了隆狄尊主的舰船，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顾客呦。”
赫尔尼阿古达嘿嘿一笑，举杯先后与羌央多措阙和隆狄碰杯饮酒，接话说道：“瞧您说的，我就住在莫斯利特，还能跑了不成？隆狄尊主主持新城建设，自然是我们全体卡塔人的大事，连我们大胖子尊主都说要支持，那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只是不知道隆狄尊主眼下缺些什么，需要我们几个效力啊？”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其他几位富商也附和询问。
论商业贸易整个班卡纳塔星球自然属莫斯利特是为首擘，那里商贾云集，物资齐聚，眼前的几位大贾豪商更是商贸翘楚，只不过莫斯利特的大商家都受到堡主羌央多措阙的暗中管治，特别是赫尔尼阿古达更是半官半商，协助羌央多措阙管理重要的设备物资和城堡的财政。
这些情况隆狄心知肚明，现在羌央多措阙表态让这些商人支持他新城建设，也不过是想换取他的支持罢了。
隆狄微微一笑，说道：“修建新城是咱们全体卡塔人的大事，仰仗夏克布尊主和其他五位尊主的信赖，交给我来筹办。虽说都有计划安排，可是工程浩大，工期长久，修建过程中也是难题不断，问题层出不穷啊。我现在就是缺少物资，什么都缺，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运输潜舰，开凿设备，机器零件，管道线路，仪器配件，什么都缺，你们有什么就都给我弄过来，不会嫌多，只会嫌少。只不过价钱方面，还要大家多多让利啊，没办法，六位尊主给我的预算只有那么多，我也只能是量入为出啊。”
赫尔尼阿古达眼珠一转，接话说道：“价钱方面，隆狄尊主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不赚您的钱，只当是助您办成这件大事。其他的倒还好说，只是设备配件、机器零件方面却是棘手难办，实际情况您也知道，咱们都是靠打捞残骸东拆西凑的，要想找到对口的零配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赫尔尼阿古达这番话说到人们的心里去了，从残骸里拆取完好的机器零配件的确是一件十分头痛的老大难问题。其他人且不必说了，巴赫鲁图曼自幼学习技术知识，自己也搞过发明创造，其中的难处自然明白。那新城堡主隆狄之前也是专门负责打捞海底的舰船残骸，更是行家里手，听赫尔尼阿古达说道要害之处，也是连连点头，默然不语。
那中年富商荷委尼说道：“拆凑零件当然是件难事，不过你们莫斯利特的零件流通最为开放，你们几个手里的存货应该也积攒了不少吧？我可听说在零配件行当里头，您赫尔尼阿古达是做的最大的一家啊！您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窍门啊？能不能也给我们分享分享！？”
另一位老富商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六个老城堡里面，就数莫斯利特的机器配件数量最多，品类规格最齐全，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淘换出来的，难怪老赫尔尼的零配件生意越做越大。”
原来‘大灾难’摧毁了卡塔人整个的工业体系，所有的海底冶炼厂和加工制造中心都无一幸免，毁坏殆尽，整个卡塔人社会就此失去了大规模的工业生产能力，只能依赖打捞以前的设备残骸作为机器设备的零配件来源，再利用不多的几台加工机床进行维护和修复。因此打捞设备残骸和拆取旧设备的零配件就发展成为一项贸易流通的产业，“大灾难”之后一千多年来，零配件行业也颇具规模。
赫尔尼阿古达摇头苦笑着说道：“哪有什么窍门？干这行全靠运气！新城就不说了，其他六个城堡对于零配件的管制各有法律规定，‘呼吸圣殿’最严，只进不出；平原堡和暖流堡虽然可以部分流通，可惜存量太少；寒流堡和帝启山存量虽多，可是对于重要配件的管制非常严格，流向市场的都是些普通配件；只有我们中央城，没有驻防的军队，零配件基本上放开管制，自由流通，所以我们莫斯利特的买卖会比其他几个城堡要好做一些，这都是托了我们羌央尊主的福气啊！两位尊主、大人都在这里，他们最清楚了，我哪里又有什么赚钱的窍门呢？”
巴赫鲁图曼对于特兰巴特亚、海布里克和“呼吸圣殿”的法律规定比较熟悉，对于机器设备零配件的管理规定的确如同赫尔尼阿古达所说的一般，只是帝启弥和奥雅的情况，并不是非常清楚。
巴赫鲁图曼说道：“阿古达说的不错，我们平原堡的零配件库存的确不多，巴赫尊主也常常为此事烦恼，如有需要，到时候也要请大家多多帮忙了。”
隆狄也说道：“我们新城的配件供应以后就找你赫尔尼阿古达啦！”
这时羌央多措阙埋怨道：“瞧瞧，瞧瞧，和你们几个生意人聊天，一下子就沾上钱臭味，连小伙儿巴赫鲁都会见缝插针，乘火打劫了。赫尔尼，我可告诉你这老小子，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只是有一条，不能把咱们莫斯利特的家底儿全掏光了，让其他城堡的全分了去。你得给我有出有进，还要多多益善，要不然，老子也来个只进不出，看你老小子还怎么玩？”
赫尔尼阿古达佯装无辜，一脸愁楚，埋怨旁边的几个富商说道：“哎呀，都怪你们几个，问什么窍门？瞧瞧，我们大胖子尊主发火了不是？责怪我了不是？”，又向巴赫鲁图曼三人为难地说道：“哎呀，我的涅瓦神灵呦，你们三位尊主、大人尽管放心，一切都包你们满意，行了吧？”
他故作窘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众人一起举杯相庆，开怀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