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五条约定

这时班普玛弗特朗雄对剌古密蚩赫说道：“密蚩赫研究员，既然你提出了这么重要的方案，我建议你最好先去找隆狄尊主讨论讨论，若是等大公子开始执行的时候，却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可都是你的建议啊！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剌古密蚩赫的方案得到夏克布凡的称赞和采纳，本来气势满满，得意洋洋，听班普玛弗特朗雄这么一说，顿时慌张起来，赶紧感谢他提醒自己，一溜烟地跑向人群找隆狄商量阿都纳塔人的治理方案去了。

班普玛弗特朗雄斜着眼睛一直看着剌古密蚩赫远去的背影，头都不转一下。

这时那个又矮又圆的女研究员奥兰格娜冷不丁说一句：“有时候天才和傻瓜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她在说谁。

班普玛弗特朗雄接话问道：“那么，巴赫大人，请问您是天才呢？还是傻瓜？”

巴赫鲁图曼哈哈一笑，说道：“我是一个不想做傻瓜的傻瓜。”

旁边几人都会心地大笑起来。

班普玛弗特朗雄举起酒杯和大家一起碰杯饮酒，然后问巴赫鲁图曼：“巴赫大人，刚才您想问我什么来着？”他这时突然活泼起来，高瘦的身板也开始在他那件雪白的宽大长袍中摆动起来，脖子也没刚才那样僵硬了，头上披落的银发也随之摇来晃去的。

巴赫鲁图曼重新问道：“我想问您关于‘老规矩’的问题，我们和阿都纳塔人之间有个古老约定，不是谁制定的？”

“噢！这是一个好问题！”普玛弗特朗雄左右扭动着腰胯说道：“我推荐由柯克纳迦来解答你这个问题，在星球历史方面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专家。”

柯克纳迦一身黑色长袍，笑嘻嘻地说道：“噢！你是说关于‘老规矩’的事情吗？那是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一个简单的承诺，却铸就了一千多年的和平与安宁。”他龇牙咧嘴地笑着，与之前判若两人。

柯克纳迦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老规矩’是你的祖先巴赫特兰和海布萨尼旺姆一起制定的，那还是在‘大灾难’之前。当时他们两个准备修筑城堡，也就是现在的特兰巴特亚和海布里克，那时候只有阿都纳塔人和少数卡塔人相信他们所说的‘大灾难’，愿意和他们一起修筑城堡。当年修筑城堡的时候，阿都纳塔人可是主要力量，因此他们就和阿都纳塔人的几个大首领共同制定了五条约定，后来一直传承下来，就成了现在所谓的‘老规矩’。”

这个说法巴赫鲁图曼还是头回听到，他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不是有三个神使吗？那夏克布图勒呢？难道他没有参与制定吗？”

柯克纳迦笑着说道：“夏克布图勒是后来加入进来的，最初只有巴赫特兰和海布萨尼旺姆两个人。‘大灾难’前后的历史是我主要研究的方向，为此，陀兰帝赫、莫伊辛摩和我，我们三个人造访了所有的阿都纳塔人部落，找到当时那几个大首领的直系后代，是他们告诉我们的。”

“他们没有记载历史的设备仪器，当年签署五条约定的书面文件也不知去向了，只好编成歌谣，口口相传，世代传唱。不过唱出来还蛮好听的，刚开始听着有些费劲，还好有莫伊辛摩在，他对语言文字很有研究，下过很多功夫，经他记录分析之后，总算都搞清楚了。我们还录制了视频，那可是难得的一手史料啊，非要保存起来，说不定哪天他们不传唱了，那段历史可就被埋没了呀。”

陀兰帝赫插话说道：“不错，那次考察虽然幸苦，不过非常值得，否则，我们会永远不知道历史的真相。根据大首领后人传唱的歌谣记载，当时巴赫特兰和海布萨尼旺姆与阿都纳塔人达成了如下的约定。”

“第一条是，阿都纳塔人和卡塔人和平共处，互惠互利，阿都纳塔人接受卡塔人的统治，为卡塔人提供食物和生活物资；而卡塔人则为阿都纳塔人修筑部落栖息地，提供他们生存必须的空气、淡水还有电力。”

“第二条是，阿都纳塔人按照卡塔人的设计要求，协助修筑特兰巴特亚、海布里克两座城堡，运输和存储各种物资，并保证在‘大灾难’之前全部完成；卡塔人则承诺允许阿都纳塔人一起在修筑完成的两座城堡中躲避‘大灾难’的袭击，等待灾难结束以后，再为阿都纳塔人修筑部落栖息地。”

“啊！？只是修筑两座城堡！？那‘呼吸圣殿’呢？不是说三座‘庇护所’吗？”巴赫鲁图曼惊问道。

柯克纳迦答道：“‘呼吸圣殿’原来就有，以前叫做哈瓦索城堡，在修筑特兰巴特亚和海布里克的时候，对原有的哈瓦索城堡实施过额外的加固措施，但那已经是在条约签署之后的事情了，所以当年的约定条款中并不涉及‘呼吸圣殿。’”

柯克纳迦接着说道：“现在人们常说的老规矩其实只是第三条，那就是，在‘大灾难’以后，卡塔人和阿都纳塔人分开居住生活，阿都纳塔人按照卡塔人制定的法律和我们共处，但是卡塔人不能参与或者干涉阿都纳塔人自己的事务，更不能凭借武力强制执行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巴赫鲁图曼惊问道：“那我们现在修建新城，让阿都纳塔人出义工劳作，岂不是自己破坏了当初制定的第三条约定吗？”

“也不能这么说。”莫伊辛摩接话说道：“因为第四条约定是，重建星球文明是卡塔人和阿都纳塔人共同的使命和责任，当卡塔人为恢复文明而努力，需要阿都纳塔人必须协助的时候，阿都纳塔人有义务协助卡塔人完成，而卡塔人则必须保障阿都纳塔人的生活稳定和生命安全。”

莫伊辛摩继续说道：“还有第五条，卡塔人不准无辜杀死阿都纳塔人，阿都纳塔人也不能攻击杀害卡塔人，两个种族之间也不能通婚，否则都要判处死罪。”

柯克纳迦补充说道：“显然，现在我们和阿都纳塔人之间，执行的基本法则是在‘大灾难’发生之前制定的，而且是两位神使制定的，不是三位神使。”

三位学者所讲述的五条约定，巴赫鲁图曼前所未闻，即便在他们巴赫家族的档案库中也没有这样的历史记录，因此巴赫鲁图曼对他们的说法还存有质疑，他问道：“我和哥哥从小就在特兰巴特亚长大，我们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伟大的巴赫特兰与阿都纳塔人签订过五条约定啊？这么重要的历史事件我们巴赫家族应该保存着记录啊？可是我确实从来都没有听任何人讲过什么五条约定，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柯克纳迦解释说道：“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整个卡塔人保存下来的历史资料中，关于‘大灾难’的记载基本上就是空白，除了大家熟知的三神使和庇护所的故事之外。不仅如此，对于三神使时代的记录也是空白，而且当时莫斯利特、帝启弥和奥雅三个城堡是如何修缮重建的，这三个城堡的堡主又是如何产生的，根本没有任何记载。现有的历史记载都是三神使去世之后二百年才开始记录的，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也没搞清楚，可能只有你们六家堡主才知道当年的真实情况吧。”

莫伊辛摩也说道：“这五条约定是我们从阿都纳塔人的歌谣中听来的，起初我们也不敢断定真伪，可是我们走访了几个当年大首领的直系后代之后，发现他们传唱的歌谣虽然腔调和字词多少有些变化，但是核心的内容却是惊人的一致，并且对当时会谈的细节描述也是大同小异，由此我们做出结论，认定制定这五条约定的事件在历史上应该真实发生过，阿都纳塔人的歌谣还原了当年的真正史实，我们应该相信。你们特兰巴特亚的泽克罗摩部落，那位部落长老就是当年一位大首领的直系后代，你回特兰巴特亚以后可以找他问询印证。”

巴赫鲁图曼知道三人都是德高望重的专家学者，在这种学术研究上是非常认真务实的，既然他们已经做出论断，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严谨推敲的，应该不会有假，回去以后与母亲和哥哥巴赫朗杰再行研究讨论，说不定他们那里也会有些佐证。想到这里，巴赫鲁图曼又问道：“既然三位老师已经下了结论，不知有没有与诸位堡主讨论研究？”

班普玛弗特朗雄说道：“此事影响极大，大家还是再多找些有力的史料证据再向诸位尊主汇报不迟，况且夏克布尊主近来很忙，我都没有机会见他，我看还是等等再说吧。只是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诸位不可随便再与他人多说，以免引起流言乱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切记，切记啊。”

众人郑重应诺，关于五条约定的话题就不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