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失控之后
基尔肚子饿的时候，似乎比较脆弱一点。
他没有追问埃西亚其他问题，只是拿着刀叉趴在桌子上，用盘子磨牙。
和他一起磨牙的，还有他那只宠物蒙特。
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的埃西亚快速的看了一眼，然后便低下头，将锅里的培根倒出来放进盘子。
基尔显然是饿惨了，连面包都没吃就忙不迭的将培根塞进嘴里。
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捂着肚子仰面躺下。
显然是饱了。
埃西亚盯着看了一会，忽然觉得安心了不少。
大概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他脸上始终都没有多少表情，只是安静的坐在对面。
只是，他没有像平时那样盯着基尔的脸，而是微微的低下头，避开了视线。
“你去看过那个所谓的‘货物’吗？”基尔忽然道。
“还没有。”埃西亚摇了摇头。
“我让莱斯特做了一个基础检查，得出的结果把我吓了一跳。”
“他不是机器？”
“哦，不，他是机器人，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件都是人造的，只是……不同于机器人的能量炉，他浑身上下都是人造器官，包括了心脏、肺……他竟然像人类一样需要呼吸，但是他的大脑却是智能系统。”
“……”
“一半的机器，一半的人类，我根本都不知道那算是什么玩意了。”
埃西亚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基尔又揉了揉眼睛，那隐形眼镜总是弄得他很痒。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上面也不在乎一宫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要货物安全到基地就可以了。”基尔脸上带着点不在乎。
“嗯。”埃西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基尔转过头，令人心动的脸上带着些许嘲弄，“怎么了？今天没有一大堆道理来说教？”
“我只是没有相关的数据可以用于解释。”
“随你吧。”
基尔嘟哝了一句，他还未走回房间就已经摘下了隐形眼镜——这东西实在是弄得他难受极了。
埃西亚默默的跟了上去。
“帮我把屋子收拾一下。”口中一面说着，基尔已经解开了身上的衣服。
埃西亚愕然的看了他半晌，竟然转身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我要你收拾屋子呢。”
“我……我等你换了衣服再回来……”埃西亚一时间只觉得发声系统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一时间连话都说不清楚，于是，他微微垂下头，闷头往外冲。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我换衣服的时候出去了？别想着偷懒，你这铁皮脑袋。”
基尔身材消瘦高挑，也许是因为体内那四分之一的平衡者血统在作怪，他长的实在是有些漂亮过了头，即使是身为aI的埃西亚也这么觉得。
人类用自己的审美观设计人工智能系统，让它们每一个都长得人见人爱，但实际上，基尔要比大多数精心设计的智能机器人长的漂亮得多。
埃西亚第一次觉得控制自己的眼睛变得很困难。
“好了，我知道我最近吃了很多的培根，能别再盯着我看了吗？”基尔没好气的将放在床边的T恤换上，一面不耐烦的道，“有的时候真的不想看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埃西亚的自动生成了一条拿起桌上的书本往基尔头上砸的命令。
不过，这条命令是毫无依据的，被认为是系统错误，删除。
埃西亚还是垂下头，安静的将散落满地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一件的收好。
看着安静的埃西亚，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基尔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火气又上来了。
他算是什么东西，好像委曲求全的在自己身边，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摸样……哼。
基尔走上前几步，面无表情的抓起对方的头发，不客气的按在了墙边上。
“你有什么不满吗？铁皮脑袋。”基尔冷声道。
“没有……”埃西亚的回答很轻，很微弱，像是很累，像是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
基尔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脸，“行了，滚去你该去的地方吧，飞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中转站了。”
“是的，舰长。”
机器就是机器，这种东西就是不揍不利索。
基尔想着，他又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戴隐形眼镜。
亚特兰大号的航线计算早已完成，护航的战斗机也回到飞船内，一切顺利的话，他们在二十四个小时内就可以返航。
埃西亚像平常一样帮基尔洗了衣服，将干净内衣拿回他房间的时候，舰长正倒在船上呼呼大睡。
真奇怪，为什么生命体总是要休息呢？
机器有的时候也需要关闭一会来进行维护，以此延长使用寿命，但是休息对于机器来说，从来都不是必须的。
埃西亚犹豫了几秒，脱|下衣服，学着基尔的摸样躺下来，然后关闭了视觉输入系统。
这就是睡觉啊？
他老实的闭着眼睛，试着将睡觉的反应记录在测试程序中。
视觉系统关闭，其他系统运转正常。
真是奇怪，系统转速降低，内存利用率也开始降低，就好像自身正在减少工作量一般。
就在埃西亚弄不明白为什么要睡觉的同时，基尔的惨叫声，也瞬间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
舰长明显受到了什么惊吓，他几乎是一个翻身摔在了地板上，满脸惊恐。
埃西亚坐起身体，奇怪的看着基尔。
“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
听到动静的里欧带着一群士兵冲进了舰长的房间，然后，他们看到的就是如下景象。
埃西亚光|裸的脊背露|在外面，不知道为什么，舰长基尔竟然摔倒在地板上，身上也只穿着灰色的内裤和T恤。
他的脸埋得很低，只是试图挡住那双白色的眼睛。
“舰长，你没事吧？”里欧一脸担心。
“我、我没事……快出去！”
“舰长……你真的……”
“快点给我滚出去！”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士兵们还是退了出去，基尔马上冲过去锁上了门，白色的眼睛愤怒的看着埃西亚，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一句话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埃西亚把脸转向了一边，淡淡的道。
“没什么！这种时候你竟然说没什么！这种时候完全不是说没什么的时候吧！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埃西亚一脸茫然，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说话啊！”
“刚刚我关闭了视觉系统以及部分传感器，所有做的一切，只是按照你的命令……”埃西亚的声音越来越轻，他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只是漠然的看着基尔。
“给我……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你这铁皮脑袋！”
埃西亚出去的时候，连衣服都未来得及穿好。
基尔站在那里，捂住额头，崩溃的坐在了床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记得对埃西亚做过什么，自己只是喝了点酒，觉得有点累，所以便躺下了……难道是埃西亚自己脱|光了衣服睡在自己身边？
用这种理由，基尔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那个铁皮脑袋怎么会自己去做这种事？
他沉默的坐起身，戴好了隐形眼镜，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埃西亚站在门口，漠然的脸上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作者忍不住了：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基尔没有破口大骂，而是几乎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进了电梯。
电梯的门关上了，舰长站在那里，看着透明玻璃上反射的脸，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事实上军队并没有什么不能和战友或者和aI发生关系的规定，这自然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可是，向来憎恨这些东西的基尔却怎么都无法平息。
从电梯出来就是食堂，莱斯特正坐在那里，一脸无趣的喝着酒。
他刚倒满一杯，就被走过来的基尔一把抢走，仰头喝了下去。
莱斯特难得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调侃道，“听说你终于把你最讨厌的铁皮脑袋扑倒了，感觉如何？”
“闭嘴。”
莱斯特欢快的笑出了声，他敲敲桌子，“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个机器人罢了，你不是第一个跟它们睡的人类。你也不是什么会考虑对方是什么物种的类型，见鬼，你还跟我睡过。”
基尔一时间呆住了，他勉强的笑了笑，低声道，“我以为那只是我们喝醉了的错误……抱歉，莱斯特，我没有……”
“放松点，我又没说什么，”工程师夸张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莱斯特……”
“你是我的好朋友，基尔，你一直都是。”莱斯特敲了敲桌子，微笑道，“你给我工作，帮我付赡养费……我从未忘记过这些。”
莱斯特拿起酒瓶，摇晃着走了几步，回过头，“如果你只是不想让你的议员知道这些，你大可以放心，这艘船上向来没有多嘴的人。”
“我知道。”基尔点点头，走过去扶住了莱斯特，低低的道，“我们很快就到家了，你也许应该去躺一会，醒醒酒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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