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誓约交易
“交易？”
公冶亡羊站住，心内感到十分的好奇。
人类和妖兽之间，能有什么好交易？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只能说人话的妖兽……
“你想要什么？”公羊警惕地问。
“关键是你想要什么。”吞海猫道，“你不是想离开这里吗？我敢肯定，除了这道门，再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就算有，那也不是给人类走的。”
“就算是这样，我身上恐怕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感兴趣的东西。”公羊两手一摊。
“我要的不是东西。”吞海猫说，“我只需要你答应一件事——帮我把这个麻烦的项圈给弄掉。”
“就这样？”公羊愕然，似乎这个条件太简单了。
“就这样。”吞海猫说，“不过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如果这个项圈那么容易解决，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几百年了。”
“确实……”公羊摸着下巴道，“如果我真的没办法解开这个项链呢？”
“你只需要答应我，尽你的最大力量就可以了。”吞海猫很大方地说。
公羊仔细想了想，终于点头：“好吧，我答应你。”
“我们击掌为誓。”吞海猫把爪子斜斜向前伸出。
公羊走过去，宽大的手掌和吞海猫的小小毛爪印在一起。
一道灼烧的感觉迅速从掌心蔓延。
公羊急急把手缩回，抬手一看——掌心居然烧出了一个赤红色的猫爪印记。
“这是一个提醒。”吞海猫尖声笑道，“看到这个印记，你就应该时刻记得我们的誓约。”
说罢，吞海猫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公羊看着掌心中的猫爪印记，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我这就去开门。”吞海猫又说，“需要一点时间，你耐心等着。”
看着吞海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墓室的尽头，公羊不觉双眉紧皱。
事情，真会顺利么？
原地站了一会，公羊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傻等，而选择了继续前进。
一路上景观依旧，棺材、墓碑、殉葬品……
倒是再没有别的奇怪生物出现。
走到最后，公羊却意外地发现了几具棺盖大开的棺材。
诈尸了？
公羊拔刀在手，缓缓逼近。
灯火摇曳，棺材内空空如也。
公羊伸手在棺材内壁摸一把，放在鼻端轻嗅。
没有丝毫的尸臭味。
看来，这几具棺材，原本就是空棺。
而光滑无字的铁板墓碑，也说明了这一点。
如果这些棺材，是按照地宫人数来打造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当年那些人并没有死绝，还有几个活着离开了地宫？
带着种种疑虑，公羊再往前走。
前方的场景非常眼熟：一条石阶斜斜通向外侧走道，风声呜呜，旁边就是无底深渊。
整座墓室，似乎就是一个太极图的结构，呈对称状。
往外走，估计又会遇到诸多的飞头蛮。
想到这里，公冶亡羊突然拔腿就往回跑。
跑得很快、很急。
容纳了一百多具棺材的狭长墓室，他半炷香的功夫就跑完了。
然后，公羊就一头冲下石阶，跑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走道。
幸运的是，先前聚集的那些飞头蛮已经全部散去，公羊亮起火折子，很顺利地一气跑到尽头。
地面上，狼藉依旧。
异化李山根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那儿——如果是不知就里的人，已经很难得看出，这其实是人类的尸体了。
公羊吐出一口气，默默把李山根的尸体扛上，开始往回走。
走到墓道中段，只见通往外界的铁门洞开，吞海猫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噫？这是什么？”吞海猫懒洋洋地舔着爪子，却是带着好奇问。
“我的朋友。”公羊冷冷道。
他继续前行，一直走到空置的黑铁棺材处。
李山根的尸体被轻轻放进其中一具空棺，公羊想了想，又从腰带间掏出一截绝魂香，放在尸体上。
绝魂香，蕴含有剧毒，却能激发藏道师体内药性的特殊燃香；由于只有真正的藏道师能够使用，所以向来被视为代表藏道师的标志性物品。
棺盖缓缓合拢。
公羊又取出凃兽之爪，在铁板刻上‘藏道师李山根之墓’几个大字。
然后，他又点燃了一截安魂香，放在棺材一端。
香味在墓室内弥漫；同是安魂香，却与公羊身上的味道，油灯散发的异香不同，可以轻易分辨出来。
同一种香料，配方也有诸多变化。
“原来你是个魂巫？”吞海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在上古时期，这种职业叫做魂巫么……”公冶亡羊叹了口气，心中默祷几句，转身向铁门走去。
吞海猫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穿过铁门，再走上一段长长的旋梯，前方又出现了一道铁门。
“这门没锁，推开它。”吞海猫道。
公冶亡羊用力推开铁门，一道热浪扑面而来。
叮！叮！叮！
清脆的打铁声从房间里传来。
有人？
但见火星跃动，热流升腾，似乎有无数人影在房内活动。
可在下一瞬，这一切便都化作青烟，悄然飘散。
公羊心中一紧，仔细看时，发现面前的空间相当宽敞，当中摆放着一整套的铁匠炉具：风炉、铁砧、铁锤、火钳、水槽……
铸造所需，应有尽有。
然而，再也不见一个人影。
刚才……是幻觉？
“这里是冶匠室。”吞海猫介绍道，“下面那些棺材，就是在这里铸造的。不止棺材，还有很多神兵利器，就连我脖子上的圈圈，也是在这里打造。”
“这么厉害？”公冶亡羊就近观察那套炉具，发现即便数百年过去了，火炉内依旧散发着热量。
“当然厉害。”吞海猫道，“这套玩意是老头子花了大功夫才造出来的，燧木为炉，建木燃薪，荒木作砧，岐木淬火……”
“慢着。”公羊突然打断道，“你说燧木为炉，建木燃薪？”
“有什么不对？”吞海猫反问。
“难道不是燧木燃薪？”公羊说。
“这你就不懂了。”吞海猫教训道，“燧木虽然能够自燃，温度却不够高；建木即便无根，依旧能够生长，一旦燃烧，烧天焚日；也只有燧木不畏火焰，才能够造成可包容建木火焰的炉具。”
“原来如此……”公羊看着整套有如鬼斧神工的炉具，心中若有所思。
“可惜，东西虽好，却不是普通方法能够驾驭的。”吞海猫打着呵欠道。“恐怕，世间上再也没人懂得使用这套神火炉了。”
“也许……我知道该怎么用。”公羊忽地说。
“你？”吞海猫不解，“你不是魂巫吗？也懂打铁？”
“其实嘛……”公羊咧嘴一笑，“像熔炼、锻造、构件什么的，我多少也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