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左右为难
赵天果然没有猜错，看到其他人畏手畏脚的，看来姬云江的来头还真不小。周青更是大摇大摆走的到岸边，解开了一艘船的缆绳。上船后四人把姬云江捆了个结实，便要求杨旗头速开城门。小船并不大，吴志看守姬云江，周青和周长山把桨，片刻便就划出了护城河。
杨旗头失去了主心骨，不知所措。满族八勇士不敢丢下主子，也操着一艘小船在后尾随。船出了护城河进入滦河后，由于逆流向上受到阻力，遂划行很慢。为了怕有岸边大量骑兵追来，赵天与众人商议弃船。
八勇士正在后面极力追赶，却见前面的船突然停了下来且船上忽起大火，更是加紧了速度。追上船后，只见在火影后面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姬云江正在破口大骂，而岸边有四个人影晃动，显然是弃船逃生了。八勇士为了姬云江的安危，没敢上岸去追，而是全力去扑灭大火解救姬云江。
等后面闻声而追来的大部骑兵到来时，赵天等人早已钻进了田野不见踪影。
回到城西寨后，周青自报奋勇去天津卫送信，赵天允之。半月后周青复归，却带来了沉重的消息，天津卫沦陷。天津卫乃是华北一带有名的雄城之一，在京畿附近仅次于燕京城。直隶总督府、直隶巡抚、直隶按察使司等均坐落在天津卫，城中不仅有重兵驻扎，百姓人口也超过二十万。按理说这样大的雄城是极不容易被破的。但周青带回来的消息是城内有将反水。总督府汉人副参军吴立广协同南城守门督头一起起义造反，设计害死直隶总督蒙古亲王纳兰将军，联合城外起义军里应外合一举攻下天津卫。消息传出后京师震怒，太子殿下亲自率军南下，连同顺天府在内的官军会同直隶南部各府官军合力兵指天津卫，誓言要从新夺回天津城。天津卫一时大乱，逃难的百姓不计其数。周青化装成难民进城后到处打听，总督死了，二品的封疆大吏巡抚大老爷也死了，正按察使也死于战乱之中，唯独没有得到总督府右参政兼直隶按察使司副使的白晨春。最后几经周折周青才打听到白晨春不仅逃出了城而且现在还正在武清军营里督军。周青又赶紧出城向北马不停蹄的一直找到武清。当周青将秦知府的密信送到白晨春手里时，已经距秦晋被困已经近半月有余。现在整个直隶都在为天津卫沦陷之事忙的焦头乱耳，永平府又出了这等大事，白晨春除了向朝中恩师楚相紧急发信之外，也别无他法，看来要如何营救秦知府只能靠宰相大人的运筹帷幄了。周青以江湖汉子的身份离开武清军营后东归。没想到在路过开平中屯卫的时候被官兵当难民给抓获了，被迫和其他大量难民一起充当苦役修筑防事。直到大量的起义军经过汉沽涌向开平中屯卫的时候，周青才趁乱得已逃脱。
据周青得到的情报，估计是起义军内部起了分歧，七寨同盟中有人提议北上永平府过关，有人提议坚守天津城以此为立足地继续扩大声势。由于意见不合，最后不得不分道扬镳，其中四寨出城过境涌向永平府，而其他三寨和原天津卫起义的官军还有部分后加入的起义军一起选择了留下坚守天津城，毕竟城中粮食等物资不缺，城墙又高大结实，容易坚守，这样就不必整日的被官军追着屁股走而没有落脚之地。反过来，其实也是替选择北上的四部起义军抵挡了后路，吸引了大量的官军，各有利有弊。等周青返回城西寨的时候，估计起义军已经正在攻打开平城了。
城西寨众人听后俱是脸色大变，显然开平是守不住的，城太小了。而起义军一旦涌进永平府，破城街也是迫在眉睫，因为破城街北部有两个长城关口，铁门关和青山关。一旦起义军选择永平府西线北上的话，破城街是必经之地。
其实赵天的心里是矛盾的，赵天当然希望汉人能够推翻北国鞑子而建立汉人自己的朝廷，但另一方面赵天又极为的痛恨残害平民百姓的有土匪行径的七寨联盟起义军。左右为难的赵天为了避免城西寨村民遭到洗劫，又不得不选择和同族的起义军相对抗。
这世道要变了，赵天感觉到没有情报的城西寨将来是难以立足的，遂决定马上成立自己的情报网，而周青正适合担当这个要职。随即赵天就宣布由周长山接过周青的小队长之职。由周青可以任意精挑细选五名壮汉组建军情司，再配备五匹快马和城西寨内现有的一些其它最精良的装备任意选，专门负责收集周边的情报。由于人数太少，目前也只有先把探马范围放到永平府范围之内。
周青回来的第二日，便有驻扎蓟州的大量镇军途径破城街南下，一直到蓟州管辖范围之内的最南端官桥一带驻防。官桥村离破城街其实也并不太远，将近三十里的样子，就在南观村的大南面，官桥南对面便是开平中屯卫的最北端岩口了，岩口地形周边都是山，就像破城街的南出口一样，只要守住岩口这个隘口，就能将起义军堵截在蓟州地区以外。
蓟州官军南下的同时，蓟州也贴出由总兵乌秃干和知县大老爷白春亲自签章的告示，要求蓟州全境村庄百姓大力组建乡兵，协助镇军一起，奋勇抵抗，保卫家乡，务必将匪堵截在蓟州境外。并把征集的乡兵名额都分布了下来，洒河、松岭、新集、白庙子等等众多大庄和破城街众村庄一起都在名额之中，并且乡兵要巡防的地点都给分配指定下来。赵天无心去管其他地方，但破城街却是重中之重，官府指定里甲正赵晋龙为破城街乡兵指挥使，钱粮自筹，但官府会给补发部分兵器，征集一支不得少于八百人的队伍，就驻扎在破城街的南出口集训，以待随时南下支援官桥镇军。
赵天早就猜到官府会更放宽乡兵了，现在中原大乱，连京畿附近都闹民变了，兵力捉襟见肘的朝廷只有用汉人来对抗汉人了，看来这种同室操戈的命运又再次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