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山海乱

蓟州地盘虽不大，但辖下的大村庄还真不少，各个不受减丁政策之内的村庄不论大小，几乎全收到了蓟州官府的告令，根据村落的规模，组成的乡兵队从几十到一二百人不等。看来县官白春对自己地盘上的民事还是了如指掌的。为了统一指挥起来方便，将各个村庄的乡兵都尽可能的在向一起调集。

蓟州镇军分为四个营军共计两千人，总兵乌秃干亲率两个营军一千人南下官桥守岩口，副总兵雷战明率一营军士东进新集南面的石庄子一线天驻扎，预防起义军绕路进蓟州而守住东线。副总兵顾直和一营官军留守三屯并负责后勤给养。县令白春亲自督备各寨乡兵。

尹庄、新集、东西岗等一带由众多村庄组成的乡兵共计一千余人全部聚集到石庄子一带协助雷战明坚守一线天。一线天地带地形险要，又不是蓟州主出口，遂布防的兵力并不太多。而松岭、罗家屯、洒河、汉儿庄等北部众多村落的乡兵共计两千多人全部南下到官桥，听从总兵乌秃干的统一调遣。白庙子一带的乡兵受到顾直的照拂，得到了一个后备兵力协守蓟州的美差。

破城街一带与蓟州其它地方不同，这里俨然一个小城似的，不大一块儿的地方就聚集着好几个村庄，遂破城街就组建联合乡兵队，一地就出八百人。由于是联合组建的，考虑到破城街的势力嘈杂，为了将来能够方便统一指挥，遂县令白春给赵晋龙了一些磨合时间，叫他就在破城街的南出口集训，整顿完毕后就立刻南下。

任命书一下来，赵晋龙便召集破城街众庄主寨主，商讨组建破城街乡兵队之事。赵天还是和往常一样，选择了末席和白堡店孙雪坐在了一起。前面的几个庄主腰大气粗，赵天和孙雪一起几乎无形中形成了共进退，大庄争吵小庄随和的局面。但这一次不一样了，赵晋龙有官府任命的文书，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要是敢再拆台，没等起义军先到，官府镇军就先进破城给谁剿灭掉了，遂在乱世可重用法典这一句古话还是有一些道理的。赵晋龙现在大权在握，也不管其他众庄主寨主有没有不服气的，上来就颁布破城街乡兵指挥使的第一道命令，小村城西寨和白堡店各出五十人，剩下破城街一至六村加上照燕州七个大村各出一百，每家的乡兵每家自己解决粮食和装备。并将现有的五十多匹马匹全部集中到一起组建骑兵小分队，任命姬云峰为副指挥使并兼任骑兵小分队队长，官府补助的部分利刃也一律装备姬云峰的骑兵队。

这样的安排各家当然有喜有忧，有的大村出百人不算什么，平时庄子上养的庄丁还百八十呢，钱粮现在也不是该吝啬的时候了，因为大家都明白起义军真要是攻进破城街，后果和关外的马匪没有两样。但三村陈万三和白堡店孙雪就心里有些暗暗叫苦了，一下子出这么多还真有些吃力，赵天也急忙面上装作出和孙雪陈万山一样的表情，不过心里还是能够承受的，这一年来城西寨的实力大增，仅一寨之力的骑兵，就可以完全和整个破城街合力组成的五十骑兵数相同了，而且装备的要比他们还好，人员的训练素质也比较高，只不过这些实力都让赵天给雪藏了。

乱糟糟的八百人的队伍，集中在南出口，由于知道马上就要南下，天气又暖和，所以也就连简易的兵房都没有搭建。赵天考虑着将马匹露面的话，城西寨的乡兵存活的几率肯定是大的，但反过来讲也是暴漏了实力，也可能为城西寨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赵天左右的来回寻思利弊，为了能够城西寨籍乡兵的存活率，最后还是主动的找到了赵晋龙，声言城西寨刚刚用灰膏换回了一些马匹之事，并自愿加入姬云峰的骑兵队，接受姬云峰的调遣。赵晋龙大喜，直接授命赵天为骑兵队的副队长同时也兼职破城街乡兵的副指挥使，破城街乡兵队实力的强大，赵晋龙也是欢喜的。赵天到不在意副指挥的职位，也无意去享受有指挥他人大权的官瘾。倒是副骑兵队队长的职位很实用，最起码自家的五十骑兵的命运自己还是可以左右的。没几天八百人就南下了，就驻扎在官桥北面。说来也怪，旁边就是挨着河南寨少庄主李杰带队的一百乡兵。

白天赵晋龙围着河南寨乡兵的营地转了一圈，赵天就马上琢磨到赵晋龙可能要使坏。赵天心里暗暗的笑了笑，也无心去关心，赵晋龙乃是阴谋诡计狡诈的很的人，只要破城街乡兵别吃亏就行。回到自己的营地后，赵天的心绪很乱，南下的探马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起义军打到哪里了，不过官军就顶在最前面，赵天也不怕遇到措手不及。

傍晚时，倒是暗探带回了东路的消息，满虏开始正式起兵开始攻打山海关了。暗探混进永平府，探知不仅大辫子、姬云江和翰园书社的人全撤一空，连镇军也都全被脱青路带走一空，脱青路支援山海关去了，连抚宁卫的官军都被调往山海关了，永平府的秦知府正在征集民夫和丁勇，加善卢龙城的防御。暗探还说，周青已经亲自前往了山海关观望形势，自己先来禀告后也马上北上到长城关外去打探动静。赵天听到这里，轻轻吐了口气，看来脱青路没反，不仅释放了秦晋，而且还亲自增兵山海关，想来这些必是朝中汉人宰相楚相运筹帷幄的结果，虽细节不知，但书信往来这几日肯定是不断地了。能说服了脱青路的立场，永平府一府之地的形势就不那么难看了。姬云江等人的撤出这不难猜测，脱青路稍一有风吹草动，他们要是还看不出形势那就是死了也白搭了，不过赵天倒是开始有点好奇脱青路独子的命运了。

还没等赵天轻松多长时间，南面的哨探就带回来了坏消息。起义军围攻五日破城后，将开平城屠杀一尽。大部分起义军东进滦州，看样子是奔永平府卢龙城去了。而还有一万多起义军兵分两路选择了直接北上，要过境蓟州，一部分沿官道向北，也就是要硬闯岩口，还有一小部分沿榛子镇方向走山道向北，那里正是一线天的方向。哨探被发现行踪后，被逼弃马徒步进山才得以逃脱，估计现在走大路的起义军前锋部队已经快要到达火石营了，只要再向前通过腰带山山区就是岩口了，最迟明日下午就能和蓟州的守护军前方进行接触。

赵天怀疑起义军根本不可能是要过境，九成九是和满虏有接触过了，他们是要大闹永平府，他们专门是冲着要洗劫破城街而来的，要不然不可能兵分那么多路。现在永平府内的官军大部都去加防山海关了，而关内却被流匪搞得乱七八糟，看来虏王真是好算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