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急不可耐
可惜,夫君长大之后取了同村的少女,她看着他与其他女人琴瑟相合,心中好生嫉妒。
最后如她所愿,夫君的原配不久病逝。从那一天起她便出现在他眼前,终于得偿心愿。
然而,人妖相恋有违世间法则。所谓的天道降下诅咒,令夫君生不如死,若要解脱只能完完全全堕入妖族,或者杀了蝶妖夺取内丹。
他作为人,自然是不想堕入妖族。而蝶妖一直未告诉他另一条路,就是夺取内丹。她怕,怕诅咒应验,再不能与夫君长相厮守。只能一直骗他,他只不过是生了病难治而已。每一次靠外界灵力灌输内丹中的妖力精髓,勉强度日。
她不知,他已知。
在眼下这一刻,中年男子加速衰弱,又犯了老毛病。必须用内丹灌输妖力。
然而,眼前这两个人修为了得,若是此时吐出内丹定然被夺。蝶妖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燕孤云似乎完全没有动手的想法,只是问着蝶妖:“陆吾和玉姬怎么了?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他们是天地间打破规则的叛徒,被神魔两界通缉,可笑!在我们眼中他们是大英雄!凭什么幸福要被这些规矩束缚,凭什么真心相爱却因三六九等遗憾终生!我们不信天道,只相信那两位英雄,虽然他们死了,却永远活在我等心中!”
“他们…死了?”
燕孤云心底却突然疼起来,捂着心口。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感到心底装着另一个人,不只是昕儿姐,还有那个玉姬?他梦里没见到是死是活,只有些破碎的记忆,关于陆吾和玉姬还有那个瑶池。近来不知为何,他总想弄清楚陆吾和玉姬的关系,尤其是夜深人静,心底隐隐作痛。为何多了一份探究真相的心思,想去寻找玉姬,只是一股纯粹的冲动,想着去找她。
“死了。”蝶妖如此肯定。
“死了!死了!”燕孤云喃喃自语,身子往后一退,险些摔倒,心中刺痛。捂着胸口,疼痛让折磨着让他半跪在地。
岳如菲大惊:“燕公子,燕公子!”
“小鬼!你怎么了?”
见众人没在意她,蝶妖这才小心翼翼吐出内丹,妖力精髓一点点传入夫君体内。
然而,她却不知那两束藤条,扣着夫君,正一点点偷着她的内丹中的妖力。
虚弱的夫君突然伸手,一把抢了内丹!
蝶妖突然失了内丹,心里一慌,霎时间失了妖力虚弱起来,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眼中尽是不信:“夫君?你怎么能抢走内丹?”
平日里的夫君却哈哈一笑:“小蝶,你看看我是谁?”
摇身一变,夫君只是白骨一堆!两束藤条突然变得粗大,那棵参天巨树动起来,在洞中猛烈摇晃。
山石碎裂,整个洞穴就要垮塌。
月碧儿施法,用起传送术。燕孤云本站在法阵内,突然见到蝶妖瘫倒的样子,他一把拉过蝶妖一起站在法阵内,众人平安传到地上。
“我的妈呀!这么大!”月碧儿仰头一看,那树妖却有两丈之高。
“怕什么!碧儿姐,她们就交给你了!”
说完,取过兵主剑。虽然魔王玉尊说过不能乱用这招,但现在这个家伙的个头实在是夸张,只能用了。催动魔气,大喝:“鬼神降临!”
霎时蚩尤附体,看的月碧儿目瞪口呆。短短两年未见,小鬼的魔气居然这般威力,她取出怀中的封印石,石球中黑气滚动越发厉害。
她心底一叹:“果然兵主剑在他手上。”
小莲拉着小姐,想着赶紧逃走。却被岳如菲狠狠一瞪:“燕公子正卖力奋战,我们怎能逃?”
说得小莲脸上一阵发红:“小姐,你该不会喜欢上这个…”
“胡说!再乱说话我就撕烂你的嘴!”
唬得小莲闭嘴,心底却不服:“明明就是喜欢还不承认!”
树妖大笑:“魔族!哼哼,看看你有何能耐!”
挥动树藤,啥时间数十根树藤将燕孤云幻化的蚩尤捆住,更恶心的是那些树藤居然在吸食魔气。
燕孤云却无动于衷:“你就这么点能耐?根本不够看!”
催动魔力,八臂蚩尤一齐发力,将那些缠在身上的藤蔓撕成碎片,随即八般兵器出现,对着树妖一阵乱砍。
可怜树妖被砍得体无完肤,却在藤蔓中青光一闪之后,树妖满血复活,恢复了原貌,继续与燕孤云缠斗。
斗了片刻,燕孤云突然感到身子一阵,下腹微疼。这就是玉尊说的不能乱用的原因。身子已经承受不住了。
燕孤云奋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着兵主剑劈去,将树妖砍为两半。
魔神降临散去,燕孤云落到地上,捂着小腹。
月碧儿奔了过来:“小鬼!成功了!”
他却没有喜色,与之交手才知道缘由。只怕又会复活!
果然,树妖再度复活,突然伸出藤蔓将燕孤云捆住,一把就拉到了树妖身上,又吐出几条藤蔓,将他四肢牢牢绑着,挂在眼前。
树妖睁开双眼,树洞原来是它的嘴巴,说道:“就只有这点能耐?小子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藤蔓一丝丝向他吐出毒气,顿觉窒息。他极力挣扎,却是越来越呼吸紧促,心跳加速。
岳如菲几乎是哭了:“燕公子!燕公子!”
月碧儿摇头:“你也忒不小心了!”
施法,大喝:“巫术-冰枪!”
瞬间,在树妖四周现出八只冰枪,一齐刺去。
虽是冰,却坚硬无比,直接贯穿了树妖。
树妖瘫软,放开了燕孤云。他就这么突然从天下掉下,月碧儿一跳接住小鬼,落地站好:“你也太冲动了!”
他一笑:“不是还有你嘛。”
树妖再度复活!
“不是吧!还来?”月碧儿放开燕孤云,施法“看你了!巫术-冰封雪舞!”
霎时间雪花飞舞,冰天雪地,将树妖全身冻住。
与此同时,燕孤云催动神力,全身火云金甲披挂,手中金枪高举,往前刺去。
“嘭!”树妖被冻的身躯上现出一道道裂纹,随后崩塌,冰块砸下,树妖化为碎块。
这下看的真切,那些碎块向一处集结。月碧儿走了过去,但见那发亮的东西是蝶妖的内丹,顺手将内丹拾起,树妖那些碎片这才化为光芒散去,终于消灭了树妖。
月碧儿拾取内丹走到蝶妖身前,伸手还给了她。
蝶妖接过,一口吞了:“为什么要还我?”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可不想沾上你的鳞粉。”
“哼,上天若有好生之德,为何要夺走夫君!可见只是一派胡言!”
“随你怎么说,我可不想管你了。”月碧儿扬长而去。
蝶妖恢复了力气,跑到散乱的白骨边,将骨头摆好,成了个人样。可事已至此她无能为力,白骨岂能复生?痛哭流涕一番,蝶妖施法将白骨烧了,随即将他葬在那里。
燕孤云捂着肚子:“好疼!岳姑娘,不如你扶我一把!”
岳如菲照做,扶着他。然而,刚扶住,燕孤云全身的力量就压到了她背上。
小女子本无多大力气,这么全压着她摔倒在地,燕孤云闭着眼压在她身上。
岳如菲脸上一阵嫣红,不好意思起来:“燕公子,你先起来!”
月碧儿却闪过焦虑,扶住燕孤云,见他脸色发青:“不好!他中毒了!”
树妖释放的毒气终究还是侵入了他体内。
那边的蝶妖却走了过来:“交给我吧。”
“我该不该信你?”月碧儿明显有些怀疑。
“你若不信他就该死了。”蝶妖附身,从口中吐出内丹,“我们蝶妖采食花蜜,各种奇珍都曾一尝,自有解毒功效。”
然而,内丹却直接入了燕孤云口中,顺着食道吞了下去。
月碧儿一惊:“你将内丹…你会打回原形的。”
“说到底是我走眼催生了树妖,因由我种,果由我受。他身上有他的气息,那是我报恩不能的遗憾。就当报恩在他身上得了。此毒尚要许多时日才能解除。”
“做到这种地步,你已经不是普通的妖精,值得吗?”
“夫君已去,余生何意?”
言罢,蝶妖消失,化为一只普通蝴蝶翩翩飞去…
过了数日,月碧儿、岳如菲和小莲带着昏迷不醒的燕孤云赶往了巫山。
巫山古镇,燕孤云躺在客栈内。随身的四百两黄金被月碧儿光明正大挪用,暂时被她没收了。
这日天气晴朗,古镇上刚停了疾风骤雨放晴,空气无比新鲜。
早上的沁人心脾的空气从木窗吹来,燕孤云躺在床上已经昏迷数日,好在一直有岳如菲悉心照料。
这一天,岳如菲又是躺在床沿睡着。一如当年苏昕照顾燕孤云时那样,以至于在睡梦中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岳如菲的手,却在睡梦中以为那是苏昕,紧紧握着不放。
短短数日,每一次呼喊都是“昕儿姐”三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岳如菲细心照料之时,每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总会心底微微一颤,幻想着他口中那个女子的容貌,想必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吧。
看着睡梦中他还笑着的脸,她只能用毛巾擦拭着那张脸,只有这种时刻他才属于她,能真真切切感受到。
然而,短短几日的接触让她那份感恩或者说是萌生的爱慕更深了一份。她习惯于坐在床头,习惯于睡梦中他的握得她手酸痛。可又不是疼痛而是一份痛快。
燕孤云终于醒来,但觉手酸痛,被压得麻了。一如当年昕儿姐照料他的时候。
睡眼朦胧,他恍惚间看到了昕儿姐的身影,手伸出去,心底再次泛起当年的冲动,想摸她的脸,更想一吻那诱人红唇。
这次昕儿姐没一巴掌扇来,只是静静侧躺着脸垫在他手心。好温暖,在冬日里冰雪中绽放余温。
“咳咳!”
大概是受凉了,他轻声咳嗽,又立马捂着嘴生怕将她吵醒。
岳如菲在熟睡中抿着小嘴,突然说起梦话:“燕公子,你可好些了?”
正是这一句话,让他深深怀疑,不该是喊木头吗?终于清醒,眼前是岳如菲不是昕儿姐。从希望的高崖跌入绝望的深渊,心底失落也是无可奈何,原本充满跳动的心也瞬间冷凝下来,伸出的手立马放下,砸在腿上。不是她,不是她!
终于,燕孤云小心避过她起床,虽然中途发生了剧烈晃动,岳如菲却因连日无休止的照顾深深陷入梦中。
他小心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怕她着凉。嘴角一笑,转身打开房门离去。身边的黄金都不见了,心底有些担心。
正巧,出了房门便看到月碧儿和小莲有说有笑走了上来,月碧儿一见笑嘻嘻:“你终于醒了,这下如菲姑娘就能好好休息了。你不知这么长时间一直是她照顾着你。”
“我知道。”
“我们小姐这般照顾你,你就没什么表示表示?”小莲显然对他的态度极为不满。
他倒是什么话都没说,报之一笑,侧身让过。
“你要到哪去?”
“我要去打听一下消息。”
下楼,出街。
这里明显不如渝州城热闹,街上冷冷清清,行人并不多,一个朴实的古镇。街道两旁夹着土楼,又开着些小铺子。什么酒坊、茶摊、客栈之类。
燕孤云选了个茶摊坐下,问道:“最近巫山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看客官就是外地人。不瞒您说,不久前发生了一件怪事,听说在三峡边多了一座峰。你说它怪不怪,那山看上去像一个神女。叫做巫山神女峰呢。”
“巫山…神女…峰!”没想到真的存在了,神女姐姐!他心底一阵痛。
连喝茶的心思都没有,右拳青筋暴起,一下子就将茶杯捏得粉碎。
摊主找他赔偿,他却没钱,登时气得摊主大闹。
此时,月碧儿却跟了出来,笑嘻嘻从怀中掏钱替他付了。
两人走在街上,月碧儿一路笑嘻嘻,从未见她有什么忧愁之类:“你瞎逛个啥,身无分文,小心下次把你卖到怡红院。”
“得了吧,我又不是黄花闺女!”
“说实话,你去打探消息?想知道什么?”
“你不必知道。”
言语中冷冰冰,两人回了客栈。
又待了一日,次日天亮。
燕孤云起了个大早,一早整理行装完毕,却向岳如菲辞行:“岳姑娘,在下还有事暂时不会前往王都,就此别过,请保重。”
岳如菲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转身出了门。只剩下小莲的埋怨声,和她轻轻的叹气。
他出门就被一双手撑着墙挡住,月碧儿笑:“小鬼,你想跑到哪里去?莫不成你看不出来岳姑娘的心意?”
“我心中只有昕儿姐容不下她人!碧儿姐就不要拦我了,请让开。”
“这是什么态度!我今个儿偏不让!”月碧儿使起性子,就这么站在他跟前,手撑得更紧了。
“让开!”
两人僵持不下,岳如菲却趁机走了出来:“燕公子,我暂时也不打算回王都,可否带我一同参观参观?”
“我此去恐有危险,姑娘还是不要去的好。”
哪里是什么危险,他只是怕到了哪里会大哭一场,若被这些外人看见了,面子往哪里放。好歹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
谁知,岳如菲是铁了心要跟他:“若公子有危险,如菲愿与公子一同承受。”
最后还是月碧儿出面这才说成了这事,燕孤云丢不下这个包袱,只得带着她们一行前往朝云宫。
山路蜿蜒,密林郁郁葱葱,走在路上不时猿啼鸟哀,燕孤云一路上却眉头紧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事重重。
月碧儿则左顾右盼,看着不可言的美景,哪有什么忧愁。蹦蹦跳跳活像个过家家的小孩童,与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符。
岳如菲没走几步便觉得一双小脚疼,已经磨起了水泡,即便如此她一声不吭还是跟着燕孤云走下去。小莲看出异样问她发生了何事,她闭口不谈,反倒加快速度。
行了半日,又一路问着樵夫,这才找到了去朝云宫的路。
远远在半山腰上,抬头所见正是朝云宫。
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朝云宫”清晰可见,故地重游,心里不是滋味。那时的朝云宫充满朝气,如今却显得死气沉沉。没有虫鸣鸟叫,只有鸦雀无声。
踏上台阶,过往一切从脚下侵入心中,勾起美好过去,那些美好岁月,那些和干娘、神女姐姐、蓉儿妹妹以及调皮捣蛋的小莲一起度过的岁月,霎时间心底沉重起来。
燕孤云突然往前跑去,那一团纯白色活像一人,那是神女姐姐变成**的姿态,他清楚记得!一定是神女姐姐!
加速狂奔,高兴!兴奋!
高台之下,**一片,那年曾和神女姐姐一起谈天说地,一起欢笑。是她的笑容驱走了爹娘过世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是她的教导让他学会了灵力和神术。
“神女姐姐!神女姐姐!”
奔过那**,他笑呵呵站在高台前面。伸手去触碰,却又小心翼翼,指尖传来冰凉的感觉,可惜**散去,什么都不是。
“神女姐姐!你在哪!是不要小鬼了吗?姐姐,出来见我一面吧!”他瞬间时光重返成了当年的小鬼,撒娇嗔怨。
朝云宫,石柱后却有一人目露凶光!咬牙!